她突然想起了中學是老師的一席話:“人生就像坐車,總是有人上車有人下車,可自己終究是孤身一人。”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小,小的幾乎跑不出這個圈子,真的逃無可逃。
喬若晗重重的嘆了口氣,繼續望着窗外的世界,她喜歡看着外面人來人往,儘管這一切和自己並沒有關係。
突然,拐過一個路口,在一個公園的深處探出一個高高的豎着的十字架。翠綠色的樹葉隱隱約約的蓋着十字架下的白色牆壁。讓人看着有種清幽的快感。
“師傅,我要去那裡!”喬若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開車師傅跟前。
“下一站,你先坐好。”開車師傅頭也沒回,每天不知道要被這樣問多少次。
汽車沿着長長的大道慢慢往前,茂盛的樹林把裡面的建築遮蓋的嚴嚴實實。許多人牽着孩子在那裡奔跑玩耍。
“三清園,到了,請您依次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下車請走好。”劃拉一下,汽車穩穩的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了。
初春的空氣被太陽曬得暖暖的,正是舒服的不行的季節了。
穿過樹林,一陣涼爽的感覺頓時圍了過來,就是突然夏天裡突然拉開了冰箱的門一股冷氣打在身上,特別的恣意。
冬天的時候葉子落了一地,厚厚的一層鋪在地上,踩上去軟綿綿的。風一吹,竟然也一大片的葉子往下掉,就像電視劇裡面的情節。喬若晗輕輕的拍掉了頭頂上的葉子,擡頭望着天空。
順着高聳着的十字架,整整走了半個小時的樹林才走到了基督教堂門口。喬若晗揣着粗氣,站在白色牆壁下一個勁的呼吸。
走近一看,巨大的木門半開着,上面雕刻着複雜的花紋,陽光射進裡面去,一排排的椅子吸引着喬若晗。
管他呢,喬若晗堅持着跑了起來,進了教堂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再加上裡面的溫度低一些,這下子讓喬若晗舒服好多。
教堂一邊的牆上開了幾個小窗戶。陽光透過窗戶均勻的打在椅子上,呈現出淡金色的光芒。教堂的臺子上站着一個身穿黑色絲綢一樣的外國人,正在整理燭臺。
“神父?”喬若晗不由得叫了出來,這個形象和電影裡的簡直一模一樣。
“你好,請問你有什麼困難嗎?”一口流利的中文隔着一排排椅子穿傳了過來。
“額,是的。神父,我很煩惱。”喬若晗站了起來,坐在陽光罩着的椅子上,身體才慢慢地暖和了起來。
“那就向偉大的耶穌天神懺悔吧,他會告訴你怎樣走出困境。”神父伸出了手,微笑着望着陽光下的喬若晗。
喬若晗不知道這是什麼個意思,電視裡好像沒這種情節啊。
神父看着喬若晗坐着不動,便放下了手裡的活兒,坐到了喬若晗的旁邊。
“我說中文你全部都可以聽得懂嗎?”喬若晗皺着眉頭望着神父,她不知道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居然是個中國通。
“嗯,你可以開始說說你的故事。”神父兩隻手疊在一起,握着胸前的十字架。
“三年前,我被老公誤會而對我態度冷淡,後來......”喬若晗沒有絲毫的顧忌,望着眼前這個似乎可以普救世人的外國老頭子,她說出了內心的煩惱,此時此刻她只是想要傾訴,想要找到一種解決辦法。
從怎麼樣給徐彥一誤會,到後來跟着凌傑到了映山紅村支教生活,接着到小魚的出生,到前不久凌傑的病逝,直到剛剛直到的喬安和徐彥一的事情。回憶就像放電影一樣涌來,她怎麼也攔不住。
神父一會兒微笑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但是手中一直緊緊地握着那枚十字架。
窗外的陽光反射進來的影子在一排排座位上淺淺的遊離,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已經不在陽光下面了。
“聽了你的故事,我想到了很多,我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決定!”神父默默的說,拿着手中的十字架在家的額頭上輕輕的一碰。起身從巨大的耶穌雕塑的下面拿出來一個硬幣。
“這是古羅馬紀念金幣兩面一樣的重量。如果是數字的一面那你就離開他,如果是頭像的一面你就原諒他,你覺得這樣的裁決好嗎?”神父拿着金幣,透過陽光,羅馬人像閃閃發光。
“可是.........”喬若晗猶豫着,但是沒等她說完,神父就把金幣交到了她的手中。
“扔吧,交給偉大的主。”神父閉起眼睛,向教堂中央的巨大雕像又深深地鞠躬。
“好!”喬若晗真誠的望着耶穌,那一臉的慈愛。心裡默默的祈禱,她需要一個公正的裁決。
“等等!”就在喬若晗準備向空中拋起硬幣的一瞬間,神父按住了她的手。
“你真的想好了嗎?”神父安靜祥和的問她。
喬若晗又愣住了,坐在椅子上細細的冥想。
十分鐘以後,她再次拿起金幣向空中拋去,金幣在空中自由的翻轉着,一瞬間就重新落入了喬若晗的手裡。
“神父,謝謝你,我知道答案了!”喬若晗鬆了一口氣,把握着金幣的手伸到神父的手裡,轉身離開了教堂。
走出大門的一瞬間,陽光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喬若晗望着周圍的一切,一切都輕盈了起來。
喬若晗並不知道金幣最後的是哪一面,但是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原來,神父並不能夠決定一個人的思維,而是可以教你怎麼去追求自己內心想要的。在拋起金幣的一瞬間,自己內心就會乞求那樣的一種結果出現,那麼,那就是自己內心已經做好了的選擇,自己只好跟着內心去做就好了。
喬若晗重新走出了樹林,軟綿綿的葉子踏着,無比的舒服。
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肚子也已經餓得咕咕叫了。要是佳琪在這裡就好了,她一定會煮餃子吃,或者會開車去幾條街之外的麪包店,那一家的蛋撻特別的好吃。
喬若晗在路口加了兩車,直接開去了昨天晚上一家人去吃晚餐的酒店。她決定好好吃一頓,爲了最後的紀念。
安排好了房間,喬若晗點了滿滿的一大桌子菜。開了一瓶香檳,香味頓時填滿了整個房間。等到喬若晗吃得差不多了,就呆呆的躺了下來,淚流滿面。
“嘟.....”喬若晗撥通了徐彥一的電話。
“喂,阿晗,怎麼了?”徐彥一焦急的問,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那頭傳來的冷寂。
“你馬上到凱撒大酒店來,還是昨天晚上的地方,馬上!”喬若晗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半個小時以後,徐彥一拿着手提包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了正在倒着酒的喬若晗,滿目的惆悵。心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襲來,讓人覺得發抖。
“阿晗,怎麼了?”徐彥一拉開椅子,坐在了喬若晗的身邊。
“來喝酒!”喬若晗拿起早就倒好了的酒,放到了一邊,酒花濺起,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印上一圈痕跡。
“好!”徐彥一脫下了西服外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跟你說個事,待會兒咱倆去吧離婚證辦了,免得你這麼糾結。以後對喬安好一點。”喬若晗望着眼前這個男人,眼角泛黃。
徐彥一震了一下,卻什麼也不說,直接拿起啤酒瓶子吹了起來,男人突起的喉結上下有致的運動着,滿滿的一瓶酒一下子見了底。
“她跟你說什麼?”徐彥一把酒瓶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低吼着望着喬若晗。
“沒說什麼,她讓我們離婚,那就離吧。”喬若晗夾了一口牛肉,細細的咬着。
“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嚥了咽嘴裡的泡沫,徐彥一脹着血紅的眼睛,望着喬若晗。
“我都懂,離了吧,什麼也不說了。小魚給我帶着,我會把她照顧好的,你不忙的時候也來看看她。”喬若晗依舊嚼着牛肉,沒有絲毫的動搖。如果一個人的心死了,那是怎麼樣也無法救活的。
“對了,凌傑在醫院裡,病逝了,前天的事情,作爲朋友,我想應該告訴你一下。”喬若晗還是一臉的平靜,和此時此刻的徐彥一比起來,顯得那麼的冷酷。
“他.......對不起!”徐彥一的腦海裡浮現出凌傑那張笑着的臉,心裡暗自罵着自己混蛋。
“沒什麼,你快點吃,吃完了咱們就去,結婚證再放你書房的保險櫃子裡,還有咱們的身份證。”喬若晗放下了筷子,趴在桌子上,望着徐彥一狼狽的樣子。
“是你逼着我這麼做的,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當我想要離開的時候你懷疑我,還做出那麼苟且的事情。你叫我怎麼去原諒你!”喬若晗心裡默默的對徐彥一說着,她已經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走吧,我吃完了。”徐彥一閉着眼睛沉思良久,終於鼓起了勇氣說了出來,他不願意苟且的乞求,都怨自己。
“很好,這頓你請客吧!”喬若晗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包包,瀟灑的走了出去。在愛情裡面她不是一個弱者。
小車順着油潑馬路行駛在城市最繁華的的地方,下午四點鐘的太陽斜斜的照射在大地上,把人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