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默笙親自開車送程曦去音樂廳,車子開到門口,喬默笙爲她解開安全帶,“需要我送你進去嗎?”
“不用了。”程曦掃他一眼,這男人是什麼居心?
喬默笙被她警惕的可愛表情逗笑,“我怕你們團長爲難你。”
“不會。”他要是送自己進去,她纔會被爲難吧?肯定會被那羣八卦的同事問到吐血。
喬默笙回到辦公室,林閱就迎了上來,“老闆,程先生又打電話來了,問您什麼時候有空,您需要回復他嗎?”
“不用。”喬默笙淡淡答。程曦離開的這五年,除了李敏兒,幾乎沒有其她女人可以近喬默笙的身旁。就算是李敏兒,那也是因爲她與程曦的那一層關係,所以纔會得到喬氏的許多照拂。
現在程煜想要得到喬氏的資金救他的紡織廠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程曦能夠原諒他們這一家。
否則,一切免談。
午餐時間,程煜去音樂廳找程曦的時候,她正在辦公室瀏覽團裡最新的演出節目表,馬上要到中秋,團裡排了好幾出新舞,她需要蒐集資料,做足功課,然後設計出最精美合適的舞團佈置。
程煜走進她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程曦衣衫簡單,手中拿着三明治,漫不經心地吃着。
“小曦。”
程曦轉頭,看到他,有些意外,口中雖然沒有應他,但手中的三明治已經輕輕放下。
“吃這個怎麼行?”程煜輕輕蹙眉,“爸爸帶你出去吃飯吧。”
“不用了,你來找我有事嗎?”程曦冷淡地轉眸看向電腦屏幕。
“我來看許久沒見的女兒,一定要有事嗎?”
程曦勾脣,諷刺意味極深,“你的女兒是你家中乖巧可人的李敏兒,而不是我這個小偷。”
“小曦,那件事都過了這麼多年了。”
程曦沉默。是,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二年,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太過記仇。
但這麼多年來,她常常在夜闌人靜時想,當年要不是程煜跟母親離婚另娶了劉茜,她不至於從八歲開始就懂得看人臉色,小心翼翼地生活。
看着劉茜和李敏兒母女相親相愛,理所當然地享受着程煜的愛和關懷,而她這個親生女兒卻得不到他半分憐惜,她心中便會忍不住生出一絲怨懟。
要不是這個男人,她的母親艾蘭後來不會因爲傷心而惹上一對惡魔父子,最後還將她一步步逼到喬默笙的身邊。
如果沒有嫁進喬家,她不會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就被傷了腿,而後懷了孕,忍痛割捨了她摯愛的跳舞,背井離鄉,在俄羅斯苦熬了整整五年。
何況,這中間還夾雜了劉茜母女二人對她諸多的算計和暗害。
他用一句輕飄飄的“過去了”就想修補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程曦心中冷哼。
“小曦,我承認,對你,爸爸心懷愧疚。好在你現在已經回來,能不能給爸爸一個機會來補償這些年來對你的虧欠?”
程曦擡頭看向他,“補償嗎?請問,你打算用什麼補償我逝去再無法回頭的童年?你又預備如何補償我從小沒有母親陪在身邊噓寒問暖,看盡繼母臉色的失落?你又能夠怎麼補償那一顆曾經被你冤枉成小偷支離破碎的心?”
她說着,輕輕擡眸,望向窗外,語氣極輕極淺,“除非時光能夠倒流,否則,你這輩子都補償不了你欠我的。”
程煜幾乎被程曦犀利而毫不留情的話語挫傷得無法站穩,他聲音輕顫,“小曦,你就這麼恨我嗎……”
程曦望着他,目光全然沒有溫度,“不,我不恨你。我沒有那些多力氣和時間去恨一個在生命中無關緊要的人。”
無關緊要的人……程煜痛心疾首,輕聲指責她,“你竟這麼涼薄無情……”
程曦聞言,倏爾勾脣,凝着他,“所以我是你親生的,不是嗎?”
程煜氣急,揚手就想要打她,卻在她冰涼無懼的目光中頹然地放下了手。
他的主動示好就這樣無疾而終。走出音樂廳,坐上車子,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不停顫抖。
多年不見,他竟不知程曦的性子會變得這麼冷,這麼狠,三言兩語就能擊碎他的心和全部自信。
身後,銀色斯巴魯越野車裡,顧瀚望着程煜的車漸漸駛離,冷峻的臉龐越發陰沉,他撥通電話,開口就問那一頭的屬下,“聽說最近程氏紡織廠有幾個設計師想來我們公司面試?”
“是的,顧總。”
顧瀚清冷道,“都錄取了。”
“可是顧總,咱們公司的成衣產品跟程氏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啊。”
顧瀚輕眯起眸,“我給你們一個月,全面打壓程氏紡織廠,我要他在一個月內徹底倒閉。”
電話那頭的人掛了電話,目瞪口呆地瞪着手裡的手機,心中直納悶,顧氏在慈城的工廠剛剛造好,他們這般人最近每天加班加點,已經幾乎要淚奔了。
顧瀚一個電話,他們這下估計是要直接吐血了……他心中恨恨地想,到底這程氏紡織廠怎麼得罪老闆了……
顧氏是知名的成衣企業,在全世界各地都發展地很好。他們財力雄厚,團隊專業,效率自然也很卓越。
不出一個星期,程煜已經感受到了濃重的危機感。紡織廠的設計師和一些資深的技工接二連三地跳槽,很多訂單沒有人接手,他面臨着違約的風險。
劉茜便大量招聘臨時工,每天二十四小時開着流水線,讓工人不要命地幹活,趕訂單。
8月20號下午,有個工人因爲太困打了個盹,不小心被流水線將手扯了進去,工段長及時關掉流水線的時候,女工的一隻手已經斷了,血流不止,驚嚇了在場的所有人。
程煜和劉茜怕這件事傳出去,於是給了那女工一大筆錢,又給了在場的工人封口費。程家一時間麻煩不斷,倆夫妻被煩得心力交瘁,再加上李敏兒被封殺,程家簡直是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