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漫天走了沒多久,梧翡宮又來了位不速之客,烏碩本想將他趕走,但他袖裡卻揣了只熟睡的貓,便只好將他請了進去。
梧翡宮下起了綿綿細雨,說是爲了沖刷一下那濃重的血腥味,但很顯然,效果並不理想,袖子裡的那隻貓都被驚醒了。
“這是什麼味道?我都快吐了!”
她從袖子裡跳出來,轉瞬化身成一個捂着鼻子皺着眉頭的妙齡少女,烏碩看着她,神色凝重沒有說話。
此時梧翡宮那些有幸逃過一劫的人,誰都不想說話。
“這是怎麼了?”
她看着烏碩問,烏碩頓了頓才說:
“阿九姑娘,你還是去看看殿下和若水公主吧!”
被邢殊帶到天宮的狸小九聽出他語氣裡的無奈,忙一路小跑進了梧翡宮,隨她一起的邢殊卻被烏碩攔在了門外。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看什麼笑話?”
邢殊一臉不解,自從上次從天宮離開後,狸小九便一直執着於尋找百里翡口中所說的“藥材”,魔界尋不到,他們又去了凡間,後來偶然聽偷溜下凡的小仙說起刑漫天衝破封印的事,他這才急着回魔界。
但又拗不過狸小九要上天宮找百里翡,所以這就帶着她來了,可誰知如今的天宮竟是這般死氣沉沉,如臨大敵一般。
“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撩開衣衫想往裡闖,烏碩硬是攔着不讓他進,二人一時就扭在了一起。
“刑漫天滅了四海又來闖了我天宮,還殺了芊華公主,毀了若水的臉,你還想進去惹事麼?”
“我……”
邢殊一聽到這些話,頓時也沒了理,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妹妹衝出封印短短几天時間,就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你讓我進去,我問問你們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放輕了語氣,烏碩本還想拒絕他,但百里翡卻帶着一臉委屈的狸小九走了出來。
“天族已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了!還煩請你將她也帶走。”
他一邊冷着臉說道,一邊將狸小九推到了邢殊面前,邢殊還未開口,狸小九卻嚶嚶的哭了起來。
“你是怪我沒有給你找到療傷的藥對麼?可是我真的盡力了,魔界沒有,我又走遍了凡間……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百里翡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你跟邢殊在一起那麼久,恐怕早已經不乾淨了,況且,如今若水受傷,我要全身心去照顧她,你還是不要留在這裡礙眼了!”
“我?我不乾淨?”
這一句彷彿是五雷轟頂一般砸在了狸小九的胸口上,她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一般,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連眼淚也流不出半滴。
“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那你要我怎麼看你?之前疼你寵你,只不過覺得你是九命靈貓,有幾分靈氣罷了,如今日日與魔界中人廝混在一起,你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你了,你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好,我走,我走就是!”
狸小九心疼到麻木,一口腥甜涌到喉間,她強忍着壓了下去,可體內的血液似乎還在肆意翻涌着,她暗暗聚力,但無濟於事,那股無形的力量更加肆無忌憚的在體內衝撞。
狸小九,不能軟弱,要堅強給他看!
她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可身體比她的心更誠實,她終於還是抵不過,兩眼一黑便暈死了過去。
百里翡第一個衝出去抱住了癱軟的身體,邢殊不由苦笑,百里翡的心思狸小九看不穿,可他卻看的明明白白。
烏碩請了醫仙來,卻並未發現狸小九有任何異樣,說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昏睡了過去,百里翡和邢殊的心總算都踏實了些。
“你帶她走吧,只是切記,萬不可回魔界!”
“放心,我比你更在乎她!”
邢殊對百里翡的提醒很是嗤之以鼻,轉身抱起狸小九瀟灑的走了,百里翡看着他的背影,心裡腦子裡卻都是狸小九一顰一笑的模樣。
邢殊將狸小九送去了迷迭谷,他父君曾有愧於他孃親,所以賜了她魔界最高等級的免死金牌,就算是他姐姐刑漫天在,也是不敢動她半分的,因此,沒有什麼地方會比這兒更安全了。
他走時,狸小九還未清醒過來,只在夢裡輕囈
了兩聲,具體說什麼他沒聽清,但他也不想知道,無非就是夢到百里翡那傢伙了而已。
沒敢再多停留,他一路往魔界狂奔回了魔界,只是如今的魔界,似乎已經大變了模樣,早已不復往日了。
刑漫天正在親子操練魔族將士,對於他的出現並沒有過多在意,邢殊便厚着臉皮貼了上去。
“漫天,你回來了!”
“漫天……”
“聽說你……”
“你若再敢廢話我就殺了你,別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刑漫天一人在那玉髓山底呆了兩千多年,早已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邢殊那張聒噪的嘴,讓她鬱悶至極,心裡一時就起了殺念。
面對這樣的刑漫天,邢殊有些難以置信,她雖從小就天賦異稟,魔力無邊,可也從未排擠過他與邢岸,如今她竟對自己動了殺念,她的心到底變成了什麼樣?
邢岸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他看了邢殊一眼,直接越過他走向了刑漫天,附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刑漫天便跟着他一同出去了。
邢殊跟了上去,發現是天族太子百里玄來了,但他們很快就走進了刑漫天的緋煙殿,邢殊被攔在外面,聽不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邢殊有預感,或許他們正在密謀着什麼,但他毫無證據,也很難去揣測。
三日後,魔族果然有了大動靜,被刑漫天操練了幾天的百萬魔族將士,終於鼓聲齊鳴,整裝待發了。
“漫天,不要再挑起戰爭了!”
他上前攔住刑漫天的去路,卻被她一袖子甩飛過去,邢岸走在後面,他看了一眼邢殊,冷着臉慢聲說道:
“偏偏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別說爲兄沒提醒過你,如今的漫天,你惹不起,好自爲之吧!”
丟下這句,邢岸也跟着走了,邢殊本要跟上去,卻發現身體已動彈不得。
“漫天,你放開我……不要再挑起戰爭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刑漫天假裝沒有聽見,臉上絲毫不爲所動,只有想一舉拿下天界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