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若月忍不住開口。
冷玉盯着白子烈的背影,忿忿地咬牙道:“該死……”
“公主……”若月嚇得連忙捂住她的嘴。
這話要是被主公聽到了,可就慘了!
若月眼中的恐懼讓冷玉稍稍清醒過來,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明白了。
若月這才遲疑地鬆開了手,小聲道:“公主不要衝動。”
冷玉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倒是緩和了幾分。不管怎麼樣,在沒有拿到那瓶解藥之前,她還不能得罪白子烈。
沉默了許久,若月才又小聲地詢問道:“公主,我們真的要想辦法將主公留下來嗎?”
冷玉微微蹙眉,頓了頓,卻還是點了點頭,無奈道:“沒錯!”
“可是,這怎麼可能?”若月一個勁地直搖頭。
這太子妃的宮中平白無故多了一個男人已經夠讓她們成日膽戰心驚了,如今主公還要留下來?
這在若月看來,根本就不可能。
冷玉心中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
她知道,只要是白子烈說出的話,想要讓他改變主意又怎麼可能?
“走一步,算一步吧!”冷玉無奈地搖了搖頭。
“太子到……”外面一聲通報。
冷玉頓時心頭一驚。
這個時候他怎麼突然來了?
“公,公主……”若月早已是面色慘白。
這主公還在內室之中,要是被太子看到的話,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不要慌。”冷玉早已是手腳冰涼,卻不得不咬緊牙,冷聲道:“想辦法將太子打發走,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進內室。”
若月慌亂地點頭。
蒼瀾淵已經挑過簾子,徑自進來,不解地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沒,沒什麼……”冷玉僵硬地扯了一記笑容。
慘白的臉色和額頭的冷汗,卻讓蒼瀾淵不由得皺了皺眉。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蒼瀾淵關切地上前。
冷玉卻下意識地閃躲。
蒼瀾淵尷尬地收回手,眉宇間幾分不解。
冷玉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緊張,好在若月及時道:“啓稟太子殿下,太子妃這幾日睡眠不好,精神有些恍惚。”
“找太醫看過沒有?”蒼瀾淵皺了皺眉。
“剛纔奴婢去請太醫,不過太醫們都在皇后娘娘那邊,所以……”若月爲難地說道。
“我沒事。只不過是夜裡睡的不太踏實罷了!”冷玉連忙說道:“太子不必擔心。”
“唉!我怎麼能不擔心?”蒼瀾淵搖了搖頭,上前扶住冷玉道:“身子要緊,你可千萬不能大意。若月,你趕緊去請太醫過來……”
“啊?”若月不免驚慌。
“若月……”冷玉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若月這纔回過神來,點頭應道:“是。”
待若月退了出去,冷玉才又問道:“聽說皇后娘娘的身體抱恙,不知這會情況怎麼樣?”
蒼瀾淵的身子不由得一怔。
冷玉心中冷哼一聲,卻佯裝不解地問道:“怎麼了?聽若月說皇上下令讓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過去了,莫不是皇后娘娘的病情嚴重?”
“別擔心,剛纔父王已經派人來傳話,皇后娘娘現在已經轉危爲安,只需靜養一段時日便好了。”蒼瀾淵連忙說道。
他說的輕快,臉色卻夾雜着一絲凝重。
他從離了皇后宮中倒也沒有遠去,只是當皇后甦醒過來的消息傳來時,他這纔回了東宮。本想休息一會,卻怎麼也合不上眼睛。
父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剛醒,卻尚未脫離危險,所以這朱靜暫且不能押入天牢。
畢竟事關皇后的身子,他也不便態度強硬。
只是,蒼瀾淵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讓冷玉知曉,所以才臨時來了這裡,可看着面色蒼白的冷玉,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就好。”冷玉明顯鬆了一口氣。
“那個……”蒼瀾淵張了張口。
“嗯?”冷玉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蒼瀾淵卻連忙移開視線,搖頭道:“沒,沒什麼。”
冷玉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佯裝不經意地問道:“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太醫給皇后娘娘治的病?”
蒼瀾淵頓了頓。
“怎麼了?”冷玉微微蹙眉,擔憂道:“看你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沒事。”蒼瀾淵牽強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的模樣。
“是不是有什麼事?”冷玉試探地問道。
蒼瀾淵深吸一口氣,點頭道:“靜妃出了天牢。”
冷玉嘴邊的笑意頓時凝住。
“不過只是因爲她能治皇后娘娘的病,所以才暫時將她放出來的。”蒼瀾淵急忙解釋。
冷玉緩緩垂下眼眸,輕聲道:“原來治好皇后娘娘的病的人竟是靜妃……”
“玉兒……”蒼瀾淵心中有些愧疚,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在若月領了李太醫匆匆趕來。
“微臣參見太子,太子妃……”李太醫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快看看太子妃的身體如何?”蒼瀾淵忙揮了揮手。
李太醫這才彎着身子,上前請脈,神色看起來有幾分凝重。
許久,才又緩緩地退到一邊。
“如何?”蒼瀾淵皺了皺眉。
李太醫卻是一臉遲疑地看了看冷玉,支支吾吾道:“這個……”
蒼瀾淵心頭隱約有幾分不好的預感,看太醫的神色,只怕有些話是不便當着冷玉的面說。他正欲支走李太醫,卻聽到冷玉說道:“有話就直說,何必支支吾吾,本宮的身子自己心裡有數,太醫有話但說無妨!”
話雖如此,李太醫還是怯怯地看了一眼蒼瀾淵。
蒼瀾淵見冷玉一臉堅決,只好點了點頭,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李太醫這才如同得了赦令,壯着膽子說道:“太子妃自小產後,一直鬱結於心,氣血不順,只怕,只怕以後再想懷孩子……”
“住嘴。”蒼瀾淵厲聲打斷。
李太醫嚇得一哆嗦,好不容易纔鼓着勇氣想要說的話,頓時悶了回去。
“太子……”冷玉卻緩緩地擡起頭,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咬牙道:“讓太醫把話說完。”
“冷玉……”蒼瀾淵皺了皺眉,眼底滿是擔憂。
可冷玉卻一臉的堅決。
蒼瀾淵不忍心地閉上眼。
李太醫略有遲疑,冷玉冷冽的眼神掃過,竟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只覺一頭的冷汗,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以後想要再懷孩子只怕是不能了……”
“你……”冷玉‘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卻又眼前一黑,搖搖欲墜的感覺。
蒼瀾淵見狀連忙伸手將人摟住,着急地喚道:“玉兒,玉兒……”
冷玉緩緩地睜開眼,眼神裡的痛楚一覽無遺,喃喃地輕喚一聲:“淵……”
“不會的,也許只是李太醫看錯了……”蒼瀾淵試圖安慰,話一出口卻已經自覺毫無說服力,這太子妃以後能不能生育這麼大的事情,李太醫又怎麼敢胡言亂語?
冷玉一個勁地搖頭。
蒼瀾淵連忙改口:“你放心,天下名醫那麼多,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病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冷玉緩緩地閉上雙眼,失落道:“既然太醫都已經這麼說了,還能有什麼機會?我只是難過,不能擁有我和你的孩子……”
蒼瀾淵用力地將冷玉摟進懷中,保證道:“玉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名醫替你醫治。就算真的沒有希望,你可是我的太子妃,以後東宮不管有任何子嗣,你都是嫡母。”
“可到底他們都會有自己的孃親……”冷玉終於忍不住,埋首在蒼瀾淵的懷中痛哭不已。
若月使了使眼色,李太醫怯怯地跟着退了出去。
蒼瀾淵一味地安慰,冷玉卻還是啼哭不已。
蒼瀾淵又怎麼會明白,孩子在這後宮之中代表着什麼。假如他日他登上皇位,就算冷玉做了皇后,膝下無子的日子只怕也是不好過。
正想着,冷玉卻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突然止住哭意,一邊擦拭掉臉上的淚痕,一邊跪了下來。
“玉兒,你這是幹什麼?”蒼瀾淵慌亂地想要將她扶起。
冷玉卻不肯動彈,只是搖了搖頭,道:“玉兒有一事相求,還望太子成全!”
她擡起頭,眼底的倔強一覽無遺。
蒼瀾淵微微蹙眉,心中‘咯噔’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勸慰道:“你先起來再說!”
“不,太子若不答應玉兒,玉兒今日便長跪不起。”冷玉固執地說道。
蒼瀾淵知道冷玉說到一定會做到,只好嘆息說道:“你先說說看……”
冷玉咬了咬牙,閉眼說道:“玉兒請求太子廢除玉兒太子妃的身份,將玉兒送回羌族去。”
“你在胡說什麼?”蒼瀾淵立即拉下臉來。
冷玉的眼淚再次滑落,卻依然固執地說道:“玉兒沒有胡說,玉兒說的是心裡話。”
“你對我沒有信心?”蒼瀾淵黑着臉問道。
冷玉驀然睜開雙眼,一個勁地搖頭,抽泣道:“玉兒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在這皇宮裡,餘下的幾十年如果沒有孩子承歡膝下,該怎麼度過那些寂寞的歲月……”
“你還有我。”蒼瀾淵忍不住說道。
冷玉卻只是苦笑道:“那不一樣。”
蒼瀾淵深隧的眸中掠過一絲無奈,他明白冷玉的意思,可是他怎麼可能就這樣將冷玉送回羌族?
撇給他們自己不說,他和冷玉的聯姻何嘗不是大容和羌族結盟的象徵?
要是冷玉真的回來,分明就是將羌族推給外族。
他絕對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