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232.致永生
金秋十月,京中一片喜氣,太平裡更是處處披紅掛綵,姚海棠早早被塞回南隅,她自己倒是沒覺得在和園有什麼不妥,在和園連轎子都不用坐她才覺得方便省事兒呢。
可是宗親那邊兒不幹,非安排着把她送出和園,最後也沒別的地兒好去,只好一甩腦袋就跑到最初到京城的落腳點兒去。其實比起來杜敬璋更鬱悶,好不容易都快把姚海棠哄到一個被窩裡,宗府的真不懂味兒。
雖然他也沒想在洞房花燭前做什麼越界的事,但杜敬璋覺得自己得適應,姚海棠更得適應。宗親的人可不知道,再大的牀姚海棠也能滾得滿牀跑,第二天早上就說不定得上地板上找人。而且姚海棠還蓋慣了大被子,要有人跟她分被子,估計睡夢裡都能被她揍個鼻青臉腫。
綜上,杜敬璋覺得以後的日子可能還真跟打仗似的,他且得警醒着,千萬別被姚海棠一腳踹到牀底下去。這姑娘,睡覺的習慣真真是不好,既吵不得,也忍受不得有人跟她分牀分被子。
那天還特傻氣地跟他說:“要不我們在房裡擺兩張榻吧,這樣我就能習慣了,那啥……”
那啥後面姚海棠沒好意思說,反正大家心領神會唄
大婚這天大早,姚海棠和杜敬璋各自被一堆人給哄起來,姚海棠是睡眼惺忪,杜敬璋是精神百倍。到底是行軍打仗的人,姚海棠那身子骨當然比不得。
一直以來,姚海棠就覺得婚禮就是玩自己給別人看,還得賠笑臉吧還得樂呵呵地沒脾氣,不論這天別人怎麼玩自己,都得和對方一塊兒擺着幸福甜蜜的模樣兒給別人玩。一想到要給別人玩,姚海棠就覺得婚禮好冗長……
好在婚禮再冗長,也像是玩遊戲過關一樣,總有打通所有關卡的時候。下轎進門,再由婆子扶着進院兒,坐定後就沒人再折騰她了。從她坐在牀上開始,這婚禮屬於她的關卡就剩下一項了——洞房花燭。
“青苗,會不會有人來鬧洞房?”這可是個大問題,最恨鬧洞房的混蛋了在現代的時候,姚海棠跟着人一塊兒鬧過洞房,她屬於在後邊圍觀的,那羣人玩得可真是讓人心有餘悸。
“鬧是要鬧的,只不過公子和姑娘的洞房,再鬧也有限,再怎麼樣也得想想公子平時的聲名,不會鬧得太過。”青苗捂嘴笑着說道。
“那就好,幸好今天早上沒少吃東西,現在餓不着我。不過這麼坐着一點兒也不舒服,能不能給個靠墊我x着眯會兒,可累了”姚海棠說話間還扶了扶腦袋上邊兒由金銀珠玉鑲嵌而成的禮冠,這玩意兒至少得有五六斤,頂着五六斤大半天折騰過來了,她還真挺佩服自己。
“不成,您得好好坐着,可不知道公子什麼時候會進來,萬一姑娘一睡就睡着了,到時候公子進來可怎麼跟公子說。”青苗對姚海棠睡覺的能力可是狠狠領教過,認牀且不說,但是隻要她真說累了,那就抱個整頭隨便往哪兒一趴就能睡着。
要不是婚禮不讓嘆氣,姚海棠都想當着滿屋子人長吁短嘆:“那你幫我扶着點兒,這冠得多重啊,太下本兒了,輕一點也不會……”
“死”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青苗捂了,青苗說道:“姑娘,今天大喜的日子,可千萬別亂說話。”
好容易聽到外邊有聲響,杜敬璋被一羣人簇擁着進來,這時候姚海棠只覺得屁股都坐疼了。再隔着蓋頭看,只見一片模糊的輪廓,看不出誰是誰了,不過打頭那個肯定是杜敬璋。
杜敬璋才一站定,就有人張嘴說道:“各位各位,今天這機會可難得,都別矜持,有什麼招兒都往外使,今天要不使以後可沒這機會嘍”
……這話說得姚海棠只想問人一句:“言行雲,你丫就這麼當朋友的”
結果到最後,玩得最嗨的就是言行雲,臨到走時,杜敬璋說了:“小言,有你成親的時候”
把鬧洞房的人送走後,姚海棠和杜敬璋相視一眼,然後一塊坐在牀沿上細細地側耳聽着動靜。洞房花燭夜,當然少不了那閒得發慌要聽牆根兒的,姚海棠和杜敬璋可都沒被圍觀的興趣愛好。
待到趕跑那些聽牆根兒的,姚海棠和杜敬璋纔算清靜下來,然後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姚海棠倒也不尷尬,現代網絡上什麼沒有啊
“不重嗎?”杜敬璋指了指姚海棠腦袋上那鳳冠。
這時姚海棠才覺得脖子痠疼,剛纔一直被折騰沒注意,這下被杜敬璋一指點破立馬就開始疼起來:“重,趕緊拿下來,剛纔掀蓋頭的時候就應該拿下來,我居然還頂着這個被他們折騰。這羣人也是,虧心不虧心,鬧個洞房居然敢鬧到半夜。”
伸手取下鳳冠,杜敬璋笑道:“如若是旁人,只怕要鬧到黎明時分,他們還算客氣,沒怎麼鬧。”
“好睏……咱們趕緊洗洗睡吧”姚海棠說完就起身。
杜敬璋遂拽了她一把:“慢些兒,得先除服。”
所有除服就是把喜服外邊兒的三層袍子給脫下來,然後會有婆子把兩人的衣服拿着洗晾妥當後收入箱中……壓箱底,這還有個頗好的意象——收福納喜
等到姚海棠跳進水池裡時,已經過了子時,夜風涼涼吹來,兩人面對着在飄滿花瓣和水氣的浴池裡相對而坐。只是姚海棠這時在杜敬璋看來多少有點兒不解風情,她——她居然眯着眼像是要睡過去一樣。
姚海棠本來就困,她就沒起早的習慣,這時再被熱氣一薰,這不是催着她睡覺嘛。於是她腦袋一歪,垂眉斂目昏昏欲睡,反正要起來時杜敬璋肯定得叫她。
但是最後叫醒她的不是杜敬璋的聲音,而是杜敬璋的氣息和他的手,那雙靈巧地手輕輕拂過她的眉眼、鼻尖,至兩頰時輕輕地捏了捏,似乎頗滿意入手的觸感,又輕輕地拍了拍。
有點兒聲音都睡不下的姚海棠哪經得這打擾,眯着眼睜開頗有些怨氣地看着杜敬璋:“別鬧,正困着……”
她說話時杜敬璋的手輕輕滑便沿着脖頸落入水中,層層波瀾帶着花瓣泛起一層曖昧的紅浪。姚海棠先是看那些花瓣,還心想果然奢侈,再由遠及近看到自己胸口那隻手時愣了愣看向杜敬璋。
她這會兒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不過只是很短暫的片刻,很快她就明白是怎麼個情況。
頃刻之間,臉就紅了,原本她還以爲自己肯定不會臉紅,沒想到她居然還能爲着這連點都沒露的場面臉紅,這畫面在現代絕對可以放央視播,還不是什麼限制級畫面呢,她居然臉紅
“杜敬璋……”姚海棠嬌滴滴地叫了一聲,因着犯困,怎麼聽來都有些既懶又賴的味道。
不過聽在杜敬璋耳裡極是勾人,他隨之應聲道:“嗯,海棠……”
這一聲自也是飽含着一些很濃烈的東西,讓漸漸火熱的兩人都不由得凝視彼此然後越靠越近,直到彼此間再沒有任何距離,直到髮絲相互纏繞,直到身體相互糾纏,直到兩個滾燙的身體再沒有任何間隙,直到……
倒也沒直到天荒地老,不過只是直到……直到天亮而已
次日裡晨光微亮時,便有婆子和丫頭在外邊捧着洗漱用具等候,自然沒有人去喚醒屋裡的人,只不過屋裡的動靜有些大,大家就是再安靜有序也總是要聽到一些的。
“杜敬璋”
“嗯,海棠。”
“討厭,別以爲你這麼賣乖我就不生氣了。”
“嗯。”
“你搶我的被子,還佔我的牀……”姚海棠氣憤啊,本來之前她還特抱歉,覺得自己可能會讓杜敬璋沒被子蓋,還得縮在一個小小的地方睡着,時刻得擔心被自己踹到牀底下去。
結果呢,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睡地板的是自己,沒蓋被子的還是自己,杜敬璋還說他習慣好,好個屁
杜敬璋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倒還依稀記得,睡覺的時候有被拽東西走的感覺。說白了他也是個的,規矩再好,有人搶他的被子,下意識睡夢裡還是會反手拽回來的,所以姚海棠就悲催了。
她力氣再大也大不過杜敬璋啊,再能佔領地盤兒,也佔不過杜敬璋。
其實仔細一看,杜敬璋還在昨天晚上睡着前的位置,倒是姚海棠自己滾到牀底下了。
欲哭無淚地站起來,姚海棠哼哼了兩聲,苦大仇深地對杜敬璋說道:“我不跟你睡了,從今天開始咱們分牀。”
她本來就不怎麼睡得好,昨天晚上一整晚上都沒睡踏實,黎明時分好不容易可以睡了,這才睡不到一個時辰就成了這樣。
要是睡四個時辰,五個時辰,她只怕都滾到門檻邊兒上去了,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
她這麼說杜敬璋除了笑就是無奈,起身把她摟進被窩裡,嚴嚴實實地給她蓋好被子才說道:“好了好了,今天晚上保證不搶你被子,不把你踢下牀。”
認錯認得真快,不是自己的居然也認
沒辦法,誰讓錯的是他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