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嬈擡眼看着霍泰楠,見他神色泰然,便知這事只怕真的沒那麼簡單。
想到他一路風塵僕僕,就爲擠出兩天的功夫來陪自己,楚良嬈也不忍心再問下去了,接過髮梳來,她埋頭替霍泰楠梳理好頭髮,說道:“要不要讓廚房裡備宵夜?”
“倒是有些餓了。”霍泰楠說道。
平日裡少吃一兩頓都不會開口的人,這時候說餓了,想來是真的餓的狠了,楚良嬈放下梳子,自去叮囑人準備夜宵。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蛋皮混沌便端了來。
熱乎乎的一碗吃下肚,霍泰楠只覺渾身都被熱氣籠罩,說不出的舒坦。
“白日裡多包了些,本想着明兒早上再吃,現在倒是便宜了你。”楚良嬈說着,倒了一杯山楂茶給霍泰楠,“好吃麼?”
接過茶來,霍泰楠點頭道:“娘子包的,自是美味。”
眉目舒展,楚良嬈笑着道:“就你嘴甜。”
待丫鬟收拾好,楚良嬈和霍泰楠便一併上了牀。
料想霍泰楠應是累狠了,楚良嬈也不多說話,只窩在他懷裡,想着有什麼明天再說。
霍泰楠卻是沒了睡意,他手蓋在楚良嬈的肚子上,說道:“冬天穿的衣服厚倒是看不出來,現在看看,還真是大了不少。”
“嗯。”輕輕應了一聲,楚良嬈說道,“要不要聽聽?”
霍泰楠來了興致,坐起身來,附耳在楚良嬈肚子上去聽。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只見他眉眼彎彎,目光似水般輕柔。
“祖母說看着像是丫頭。”楚良嬈輕聲道。
“那倒是合了我的心意。”霍泰楠擡起臉來,隔着衣服在楚良嬈肚子上親了一下,“丫頭也好,小子也好,都是我們的長子。”語氣裡沒有絲毫的介懷。
即便楚良嬈早就知道這一點,還是心頭一陣感動。
橫豎睡不着,索性兩個人就說起話來。
楚良嬈把府裡這幾日的事一一道來,對熊夫人的事她還有幾分介懷:“本想着她是可以深交的,哪想城府會這麼深。”說着,她用手支着下巴,看向霍泰楠道,“聽說熊夫人武藝高強,夫君跟她比如何?”
“不過是個虛名罷了。”霍泰楠說道。
楚良嬈眨了下眼:“可週媽媽說與她對手,只有二成勝算。”
“這倒是真的。”霍泰楠說道,“滕氏一族都是自幼習武,根骨紮實,不過她會有勝數可不單單是因爲武藝。”
“那是什麼?”楚良嬈好奇地問道。
“滕氏被流放江東,便是因爲曾一度因暗器毒藥惹了禍事。”霍泰楠將手墊在腦後,“這麼多年,難得出來個天資聰慧的,族長少不得要把老本都拿出來,傾囊相授。所以外界傳言,也不可盡信。”
楚良嬈放下手,趴在霍泰楠胸口道:“上次你可不是這般與我說的。”
“上一次看你有心與她交好,我也不便說這些。”霍泰楠說道。
“這有什麼不便的。”楚良嬈蹭了蹭霍泰楠,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同城府太深的人來往。”
這一點不假,無論是一開始的雲姍姍,還是殷華公主,都是極好相處的。
雖然雲姍姍因爲感情的緣故變了質,但殷華卻是由始自終都沒變過。
想到殷華,楚良嬈問道:“蒙可達對公主好麼?”
霍泰楠中肯地評價道:“面子上過得去。”
“她一人在外,若是夫君都不向着她,那得多難受。”楚良嬈聲音低了幾分,“怎麼偏偏就是她。”
“蒙可達有意求和,自是會替聖上分憂。”霍泰楠摸着楚良嬈柔軟的髮絲道,“如今兩國交好,蒙可達不會虧待公主的,你就放心吧。”頓了頓,他又道,“你也猜到了,聖上這次派我護送,便是爲了引出大新內亂,現在蒙可達也算欠了大週一個人情。”
霍泰楠戰神的名號在戰場上格外響亮,大新的人看到他護送,自是會別有念頭。
不得不說,聖上便是聖上,一件簡單的事也如同對弈般,每一步都多有思量。
“若不是如此,蒙可達又豈會把愛馬拱手相讓。”楚良嬈用手指點着霍泰楠的胸膛道,“你以爲什麼都不說就能瞞過我了?”
“便是知道你聰明,纔沒有直接把小紅接回來。”霍泰楠無奈地笑笑。
得意地笑了兩聲,楚良嬈又靜下來,手指在霍泰楠胸口上打着圈,她說道:“丁香的事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辦。”
“莫青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與他說的。”霍泰楠在楚良嬈發頂親了親,說道,“如今他也是官身,要想找人家不難,你也不必多費心了。”
有人分憂,楚良嬈心裡的石頭輕了幾分,說道:“眼下這個情況,又不便跟丁香說清楚,這幾日我都遠着她的。”
“也難爲了你。”霍泰楠輕聲道。
說着話,不知不覺就過了子時,兩個人都相繼睡了過去。
有霍泰楠在身邊,楚良嬈這一覺睡得安穩踏實,天一亮,不等丫鬟叫便起了身,披上外袍,她坐在牀邊看着霍泰楠熟睡的容顏,脣角掛着恬靜滿足的微笑。
隨手紮了個麻花辮搭在右邊鑑賞,楚良嬈挑出一朵霍泰楠摘回來的花朵別在發間,對鏡一看,倒是透出幾分清純的味道。
笑了一下,楚良嬈打開了門。
外間的瓔珞嚇了一跳,自己還沒準備好,主子就出來了,這可怎麼是好?
見瓔珞無所適從,楚良嬈也不多說,只讓她打水來,又讓廚房多做些早點。
瓔珞應了,自去做事。
待水打好,杜媽媽也來了,瓔珞說道:“媽媽,郡主已經醒了。”
“醒了?”杜媽媽也是意外,這些日子楚良嬈很少早起,她說道,“郡主有什麼交代的麼?”“說是讓把今兒的拜帖都推一推,還讓廚房裡多備早點。”瓔珞答道。聽了這話,杜媽媽便明白過來,當即也不多說,只安排人去跟遞了帖子的府上說明緣由,當然這緣由不是真相,無非是幫楚良嬈遮掩的藉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