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仲通進去向皇上稟報時,郭東乘緊張地在英華殿外的廊檐下等着。
在他的前方不遠,是修理得極其整齊的花園,此刻園裡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芳香四溢,還時不時能見三兩隻彩蝶在花間翩翩飛舞。
郭東乘是位愛花之人,若是在平時,他不僅會駐足觀賞,甚至會上前去俯身聞一聞,讓那些沁人的花香直達他的五臟六腑,愉悅他的身心,但今日他毫無心情,因此只匆匆地掃了它們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實在話,他非常地擔心呆會皇上的責罵,但是眼下這情形他又不得不親自來見皇上一趟。
他緊張得搓手,才發現手心裡已全是汗。
當範仲通從裡頭出來時,他立即上前去,仔細地看範仲通的表情。
但是範仲通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只好問:“皇上願意見我了嗎?”
範仲通:“皇上正準備找你,沒想到你就來了,正好。”
郭東乘一聽皇上有想找他,頓時嚇得冷汗直冒,但他已來不及多想,立即隨着範仲通進入英華殿。
待郭東乘行過禮後,皇上直接質問他:“案子已經連續許多天沒找到突破口了,你們大理寺近四十號人究竟在幹什麼?難道你們近四十個人的腦子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嗎?”
纔剛起身的郭東乘又趕忙跪下道:“是臣不力,臣甘願受罰,望皇上息怒。”
皇帝起身,在郭東乘面前來回走了三圈後停下,居高臨下地看着郭東乘說:“你倒是給朕說說,你們大理寺下一步有何打算?”
郭東乘欲言又止。
皇上頓時大怒,道:“不要告訴朕你毫無頭緒。”
還有一句話皇上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說,畢竟如果說出來,郭東乘的大理寺卿之位便沒了。然而他不得不承認,在郭東乘任大理寺卿的這九年裡,還是破了不少案的。此爲一方面,另一方面,郭東乘爲人和做事都很踏實,這是他所欣賞的。所以他還想留着這個人用。
郭東乘的額頭也頓時直冒冷汗。
要臨時編個理由來騙皇上嗎?還是如實相告?
兩種選擇對於此刻的他來說都極其艱難。
想了想後,郭東乘選擇了坦誠,低着頭一臉愧疚地答道:“最近這幾天臣這邊確實是沒有頭緒,但微臣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這種狀況保持太久。”
皇帝冷笑了一聲,覆在龍椅上坐下。
他的臉色陰沉着,看向郭東乘的目光更是充滿了不滿。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格外的緊張。
好吧,該來的總是會來,那就豁出去了吧。
於是郭東乘一咬牙,趁機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冷着一張臉不說話。
堂堂的大理寺,國家最高且最具威望的查案機構,竟然會在此案中表現得連一個小姑娘都不如,這不僅讓他感到失望和生氣,還讓他感到深深的恥辱。
若此時郭東乘再說些什麼刺激他的話,他也保不準自己會不會立即削了他的職。
見皇帝不迴應,範仲通開口道:“皇上已表示默許,郭大人直說就是。”
郭東乘趕忙說:“皇上,此案離奇,確實不好找突破口,但微臣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們下足功夫來查,肯定能查得出蛛絲馬跡來的。”
他邊說邊偷眼瞧皇帝,見皇帝在等着他說下去,遂接着道:“但眼下的情況確實頗爲令人心焦,而爲了儘快破案,大理寺所有人真的已竭盡全力。”
皇帝依然不做聲。
郭東辰接着道:“臣最近也非常的焦急,昨夜裡臣想了一宿,覺得不能再這麼耽擱下去了,因此特來向皇上請求增加查案能手,以便讓案子更快水落石出。”
皇帝和範仲通的表情都微微有變。
很快,皇帝冷聲道:“大理寺已有近四十人。”
郭東乘:“但是對於此案......大理寺真的很需要得力人手相助。”
皇帝:“大理寺的人不全都是查案能手了麼?你還想要什麼樣的?”
郭東乘:“臣承認在此案上大理寺的人能力不足,所以想申請增加一些更有能力的人相助。”
皇帝微眯上眼,好一會兒才說:“你可有理想人選推薦?”
郭東乘:“實不相瞞,臣也想了很久,目前京城內似乎沒有特別合適的,所以想請皇上從外地調派幾位過來。”
皇帝便讓範仲通取來一份各地官員的名單,一個個細細地看着、斟酌着。
這些分佈在各地的官員確實各有長處,但遺憾的是極少是查案方面的能手。
皇帝扶額,一籌莫展。
靜立在一旁許久的範仲通忽然開口道:“皇上,平王善斷案,請他回京來協助查案如何?”
皇帝的表情大變,眉頭也微皺起來,好一會兒才語氣怪異地道:“他有他的藩地要鎮守,且他離開京城已八年有餘,對京城的情況想必已陌生,恐怕並非理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