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不平欲問誰

正在蠻妤愣神間,幾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前堂。夫人一見他們前來笑着迎了過來。

‘蠻妤見過孃親,見過爹爹’蠻妤福下身,微笑的看着夫人。夫人今日穿了一身藏紅色抹胸長裙,頭上插着數把銀簪,整個人看上去,有精神也大方。

夫人扶起蠻妤,拍着蠻妤的手說道‘今日是你第一次跟家裡人過除夕,別拘謹着’蠻妤看着夫人,笑了笑。

‘哎,這等福氣可是我這個長子享受不到了’陸玖吃醋的看着夫人,滿臉的惋惜的坐在將軍下側的椅子上,又是一陣搖身嘆氣。

夫人轉過身去看了一眼陸玖,頗有點無奈的做回自己的位置,裝作生氣的看了一眼陸玖。陸玖做了個鬼臉給夫人,夫人瞬間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向旁邊的將軍說道‘老子兒子一副德行,堂堂男子漢,竟然跟自己的妹妹計較’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抱怨的口氣。但是這一說出口,整個大堂內的衆人全都笑了起來。

‘夫人,公子離與大小姐回來了’正在大家還在說笑之時,福管家站在大堂外,大聲的稟告着,堂內的笑聲即可散去。將軍站起身來,迎接出去。

公子離走在最前面,只見他穿着一襲墨色長袍,外罩黑色厚綿長袍,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冷酷一點。後面跟着離王妃玉蘭,她到是穿的喜氣洋洋,一聲深紅色繡蘭長裙,外面罩着一件紅色錦繡厚斗篷。兩個人迎面走來,滿是威嚴卻帶着一點喜氣,或許是今天是除夕的緣故吧。

等公子離走進,將軍及夫人還有陸玖等奴才們急忙伏下身,口中念着‘恭迎公子離,離王妃’蠻妤見他們如此,自個也只好跟着他們重複這個動作。

‘老丈人快快請起,今日是除夕之日,本事歡喜之日,這些虛禮就暫且放在一邊吧’公子離爽朗的聲音傳來。一旁的玉蘭急忙走上前來,扶起將軍與夫人。

‘謝公子離’奴婢衆人齊呼詞句,也紛紛起來。蠻妤照做一遍,也直起身體。

什麼虛禮暫且放在一邊,你是你,你始終是公子離,再怎麼做,這起碼的禮份還是有的。找你這樣說,你覺得將軍們能做到嗎!蠻妤心裡嘀咕着公子離,但表面上卻一絲都不能透露出來。

‘食堂已經收拾好,還請移駕至食堂’福管家有走上前來,彎着腰,柔聲說者。將軍一聽,高聲說道‘即然這樣,我們就先去食堂吧’衆人紛紛點頭,穿過前堂小廊,朝着食堂走去。

‘妹妹幾日不見,可是越發的漂亮了’玉蘭逮着個機會,走到蠻妤身邊,臉上滿是笑容。

‘王府的風水也很養人,姐姐跟那幾日看起來可是年輕了’趨炎附勢,笑裡藏刀,你玉蘭會,我蠻妤就不會了嗎。蠻妤眉目一轉,也是滿臉笑着看着玉蘭。

玉蘭捂着嘴笑了起來,一邊說道‘妹妹可真是伶牙俐齒,想必這心也是玲瓏吧!妹妹聽聞前幾天妹妹來了我公子府,只見了公子,爲什麼就沒想找來找姐姐呢’果不其然,蠻妤還是猜得沒錯,這話題還是繞回了那天。玉蘭,離王妃,你是害怕我跟你家公子有什麼關係嗎,這關係倒是扯得清,可是這人情可是扯不清的,你想弄明白,還得多加鍛鍊鍛鍊。

‘下人的一點小事,得親自問了始作俑者心裡才舒服點。那日雪下得也大,妹妹害怕道路難走,就只帶了半柱香時間,就走了。還望姐姐見諒’蠻妤看向前方走着的公子,隱忍着自己回想起那事的怒氣,整個人依然是笑臉,但在這笑臉中卻加了一點警備。

‘原來是爲了那幾人。罷了,下次還是讓姐姐邀請妹妹到公子府住幾天,好細細交流一下我們的姐妹之情’玉蘭此刻已是疏散了笑臉,,整個人也開始僵硬了下來。這句話說出來,聽在蠻妤耳中,確實話中有話。

這玉蘭,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進了食堂,之間美酒佳餚已經擺滿了飯桌。幾個人依次坐下,夫人拉着蠻妤做到了自己身邊。一看此景的陸玖怪怪一笑卻也沒說什麼。

旁邊的侍從們端酒壺給每個酒杯中填滿酒,又退了下去。放在每個人腳下的小暖爐熱烘烘的,蠻妤找四周打量,窗戶上貼着福字,廳內滿是紅紅火火的喜氣連連。百姓家的除夕原來就是如此。想起以前除夕夜自己總是獨自一人坐在房頂上看着下面百姓家中炮竹連連,那時的酸澀味可是刻骨銘心。可現如今的自己竟然也能坐在這裡過着百姓家的除夕夜,蠻妤心裡更是酸澀無比了。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了?

‘妹妹那裡不舒服嗎?’坐在蠻妤對面的陸玖看到蠻妤臉上的表情,以爲是蠻妤身體不舒服,急忙問出口來。

‘木蘭啊,有什麼不舒服要趕緊給娘說啊!’夫人緊張的抓過蠻妤的手,看着蠻妤的臉,滿是愛惜。

蠻妤擡起頭,剛好看見公子離戲謔的眼神,還有玉蘭漫不經心的敷衍緊張。再看向旁邊的夫人與將軍,搖搖頭感激地說‘我只是想到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跟家人過過除夕,今日看到此情此景,心裡略有所感而已’

話說完,就看夫人掉了一滴淚下來,隨後眼淚就像泉水一般流出來。‘我兒啊,真是苦了你了’夫人抱住蠻妤。蠻妤整個人僵硬起來。她竟然抱了自己。蠻妤的手在打顫,她覺得這個懷抱是多麼的珍貴,可是自己卻掉不出一滴淚,一滴淚的感覺都沒有。自己是否該珍惜,是否該回抱過她。蠻妤糾結的皺着眉頭。手還是慢慢攀上了夫人的肩膀,可就在攀上去的一瞬間,沒有任何情感的眼淚掉落了下來,逢場作戲三昧俱。

‘今日不是在一起了嗎,娘,今日是除夕,可千萬不能掉眼淚’旁邊的陸玖連忙說着。是啊,今日是除夕,是不該落淚的。

夫人鬆開手,拿起旁邊奴婢遞過來的軟帕,認真的擦乾了蠻妤臉上的淚跡,一遍又將自己的擦乾,然後將帕子交給後面的奴婢。‘是啊,今日是除夕,不能哭,我們要笑着過下去,從今以後,每年的除夕,全家人都會在一起的’這句話是給蠻妤說的,蠻妤也聽在耳裡。感覺自己眼睛的苦澀之後,整個人也是笑着看向在座的人。

公子離探究的看着蠻妤,卻發現自己一瞬間心裡疼了一下。爲什麼呢,爲什麼自己會心疼?公子離搖搖頭,迅速將腦袋聯想到的東西扔開,再不去想。眼神也恢復以往的冷漠。

旁邊的玉蘭看到公子離望着蠻妤的眼神,冷哼一聲。

蠻妤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今日是木蘭第一次跟大家過除夕,那木蘭就先敬各位一杯酒’話說完,邊仰頭一干而進。

陸玖第一個舉起自己的酒杯跟着活下去,依次是經軍與夫人,公子離遲疑了一會,也喝了下去。倒是玉蘭站了起來,笑着說‘妹妹是第一次跟我們過除夕,這杯酒應當是我們敬妹妹’說完也喝了下去。

蠻妤笑着看着她,心裡卻飛速運轉,眼神眯起,看向玉蘭時已經沒了剛纔的溫和。‘反正不管是誰敬誰,這杯酒大家喝在肚裡,明白這個情就可以了’

這句話說的玉蘭接不上話來,若是在反駁,肯定會被人以爲自己是嫉妒眼紅纔會如此。若是不說,倒也算是明哲保身。想到此處,玉蘭笑了笑,點點頭,便坐了下去,旁邊的公子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玉蘭肚子裡的氣更大,但也得隱忍着。

‘大家還是快點吃菜吧,要不然菜涼了可不好’將軍粗聲說着,第一個舉起筷子夾了飯菜吃了起來。夫人笑着點頭稱是,夾了菜放在蠻妤碗中,才自個吃了起來。

旁邊坐着虎視眈眈的公子離與玉蘭,這頓飯必定會食不知味。蠻妤低着頭,只管吃着飯,再也不看向這兩人,心裡也放鬆一會。

吃過了午膳,衆人坐在前堂內拉着家常,不一會,將軍便帶着陸玖與公子離出去比劍。剩下夫人,蠻妤與玉蘭坐在前堂內。

‘除夕夜的重頭戲都在晚上,現在咱們娘三嘮嘮嗑也是好的’夫人喝了一口茶,笑着看着兩個女兒。

蠻妤轉過頭去,微微一笑,但心卻飄向外面,那幾個揮着劍比試的三名男子。

‘娘說的對,玉蘭自從嫁到公子府之後,就跟娘不曾嘮嗑過,今日多了妹妹,咋們家也算是圓滿了’玉蘭笑着端着茶杯看向夫人,映着夫人的那句話,笑起來。

‘我等到抱到孫子嘍,那纔算是圓滿了。你那肚子什麼時候能給我蹦出一個,孃的心也不用那麼操勞了’玉蘭聽到這句話,眼睛轉了轉,但臉上依然是笑容。‘娘,哪能隨便就蹦出一個呢’

蠻妤好笑的看向玉蘭的肚子,根據消息,玉蘭嫁給公子離也是三載了。難怪夫人說一直都在操心。自己想,恐怕公子離娶玉蘭並不是真心相愛的。如若不是,爲什麼還沒有孩子呢,三年時光,蠻長的。

蠻妤看向原子內的公子離,笑了起來。原來真的是個只爲了權力的人,連自己不愛的女人都能娶回家。真不愧是弈成君,這些人恐怕在你手裡都是棋子吧!可是我不是,我雖然替你賣命,但是心是我自己的。你永遠都控制不了我。你就去騙那些真心愛你的人去吧。祝你早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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