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外說的什麼鬼話?他們不過是一羣鳩佔鵲巢的老賴罷了,就像廣場舞大媽般討厭,偏偏還振振有詞,自以爲了不起,我望着這羣薩巴特的惡徒,頓時怒火中燒,義憤填膺,爲這教堂的下場而不滿。
我忍不住大喊道:“說得好!這話說的在理!”
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我頭上,我見老外目光平靜,又立即奉承道:“這位文采出衆,出口成章的血族大人,我是一隻無辜可憐的小小屍鬼,被這羣可惡的基督徒綁架到這裡,強迫我看他們脫.光衣服瘋狂歡.愛,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天雅聽得咬牙切齒,擡起手槍,朝我開火,只聽崩地一聲,子彈朝我飛來,但在她扣動扳機的一剎那,我早就腳底抹油,往前翻滾,躲開了她的槍擊。她接連扣動扳機,但她的預判十分容易摸透,我模樣狼狽的一路躲閃,嘶溜一下躲到了血族陣中。
她怒吼一聲,剎不住手,最後一枚子彈射中了其中一個血族的腦殼,她用的是銀彈,本應該將其當場擊斃,誰知那個血族搖晃了幾下,那些面目雷同的血族同時發出低吼,而中彈的血族腦袋上僅僅出現了一道淺淺的擦傷。
我探出腦袋,暗暗吃驚,心想:“這些是血之兄弟會的血族,難怪一個個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是斯密茨族系製造的僕人和傀儡。那銀彈的傷害被所有人分攤了,一羣噁心的傢伙。”
我又望着站在前頭的那個挺有派頭的老外血族,如此一來他的身份就很清楚了。我知道他是斯密茨族系的血族,是這些血之兄弟的創造者,或者是操縱者,更有可能兩者兼顧。
天雅沒弄明白,瞪大眼睛。顫聲道:“怎麼回事?銀彈對他們沒有效果?我注入了神力的,怎麼可能沒用?”
桑莎面露怯意,說:“恐怕是血族莫名其妙的能力吧,我聽說過這樣的事。”
布勃本來擋在前頭,結果來了這麼一出,他不免退後幾步。與兩位女伴並肩,但阿斯蘭博依舊站在最前方,他似乎在琢磨着該如何脫困的事。
老外哈哈大笑,說:“這麼說來,你們四位都是梵蒂岡的人?妙極了。天主教廷與卡瑪利拉是同黨。奴役血族的敗類。你們四人也許會成爲一個很好的例子。”
天雅問:“什麼例子?”
老外說:“血淋淋的例子!”
他一聲呼嘯,那一圈血之兄弟慢吞吞的跑了過來,天雅四人急忙後退,同時不停射擊,子彈無一落空,但卻僅能留下擦傷,二十多人平攤了她造成的傷害,而且似乎還有某種法力護體。這些笨拙的血族一點點迫近,桑莎尖叫起來,布勃從衣兜裡取出聖水。接連朝敵人潑灑,可卻一點用都沒有。
除了阿斯蘭博,其他三個人幾乎沒什麼本事。天雅的槍法不錯,威力十足,但此刻也黔驢技窮,另外兩人不過是湊數的。他們根本沒想到此行會遇上這麼大的危險。
我於心不忍。對那個老外說:“尊敬的血族大人,你打算殺了這些人嗎?”
老外朝我看了一眼。我察覺到他眼中滿是不屑之色,他說:“你不想活了?如果你再多嘴。我拔掉你的舌頭。”
我心驚膽顫,應了一聲,慢慢退開,想要開溜,結果老外的手指變成章魚般的觸手,纏住我的手腳,我站立不穩,摔了個狗啃泥,我慘叫道:“你想要做什麼?救命,救命!”
斯密茨的血族說:“你會成爲我僕人中的一員,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原先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屍鬼,現在卻能成爲高貴的血族!”
我怒道:“這羣沒腦子的笨豬就是你所謂的高貴血族?”
他笑了起來,說:“你怎麼不感激我呢?屍鬼和凡人一樣,都缺乏感恩的心。他們雖然麻木,但也從此沒了煩惱,更可以長生不死,真正苦惱的是我,我還得花心思飼養他們呢。”
他的手掌突然脫落,從斷骨處又長出一隻手來,而那隻脫落的手掌慢慢融入地面,於是我等於被一坨堅韌粘滑的觸手綁在了牢固的樁頭上。
天雅認爲這羣笨蛋行動遲緩,有機可趁,她說:“快跑!從當中突圍!這些吸血鬼追不上咱們!”
布勃猶豫了片刻,推了桑莎一把,說:“你先走!”
桑莎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稍稍辨明方向,衝着一個大空隙直奔過去,布勃拿着一個耶穌雕像當做錘子,左右揮舞,抵擋如殭屍般走來的血兄弟們,這一招似乎起到了作用,血兄弟滿臉困惑,行動紊亂,似乎被耶穌雕像分散了心神。
這緩了一緩,桑莎腳步加快,突破了包圍圈,她歡呼一聲,扭頭對布勃喊:“快點,快點!”
布勃撒腿狂奔,而天雅跟在他後頭,開槍阻礙敵人的腳步,阿斯蘭博走在最後,用力推開靠近的血兄弟,他們硬生生從人海中衝出了一條逃生之路。
我大喊道:“救我,救我!”
天雅罵道:“你怎麼不去死!”隨手朝我開了一槍,我慘叫一聲,一扭頭,躲過了子彈,怒氣陡生,衝她破口大罵,她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跟着同伴一路狂奔,漸漸甩開了血兄弟的追趕。
我對斯密茨血族說:“你就讓他們這麼跑了?”
他驚訝的看了我一眼,說:“像你如此兩面三刀的屍鬼,在薩巴特中也很少見呢。放心吧,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他高喊道:“二十一號。聚集!”
剎那間,其餘血之兄弟停住了動作,像是突然中風了一般,唯獨一個腦門上寫着二十一字樣的傢伙衝了出來,那二十一的字樣在漆黑中發出怵人的血光。他的速度快了上百倍,身軀也膨脹到了三米高,滿身肥肉成了肌*子,成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強壯巨人。
我想:“他吸收了其餘血之兄弟的力量?”
二十一號邁步狂奔,轉眼追上了天雅,天雅連聲尖叫。朝他開槍,但二十一號反應神速,兩三下躲過子彈,朝她身上重重一拳,拳力到處。周圍氣流亂竄,幾乎有翻江倒海的威力。
阿斯蘭博擋住了這一拳,但代價沉重,他痛呼一聲,接連倒退,狼狽的穩住腳步,他的手臂被這一拳打的歪歪扭扭,不成形狀。他扭頭對他們喊道:“別管我。跑!”
天雅哭喊道:“阿斯蘭博!別這樣!”
二十一號嗖的一聲撲了上來,將阿斯蘭博壓倒在地,阿斯蘭博抵擋住二十一號。怒道:“再不走,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天雅咬了咬嘴脣,桑莎喊道:“就這樣吧,阿斯蘭博,我們會回來找你的!”
他們三人淚流滿面,但腳底絲毫不含糊。沒一會兒功夫,他們已經穿過大街。隱入了周圍的待拆遷居民樓中。
二十一號怒吼起來,他卯足全力。捏住阿斯蘭博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當胸砸了兩拳,掄起來轉了個圈子,往教堂上用力一扔,阿斯蘭博撞在塔樓上,發出巨響,教堂一陣晃動,塔樓裂開一道大口子,灰塵簌簌而下,過了片刻,塔樓攔腰斷裂,將阿斯蘭博埋在了石碓中。
我見斯密茨的傢伙面露笑意,似乎頗爲滿意,於是恭維道:“先生神通廣大,法力通天,真是令人歎爲觀止,只是不知這三人就此逃竄,先生又有何妙計捉拿他們?”
他笑道:“她們一個個都跑不了,血之兄弟的鼻子比獵犬還要靈敏,二十一號能追上她們,即使她們跑到天涯海角,她們也逃不掉。”
我問:“這位二十一號身手如此了得,只怕是先生的傑作吧。”
斯密茨血族看了我一眼,說:“其實.....”他指了指所有血之兄弟,說:“他們每一個都能如此,由於他們的腦子十分愚蠢,所以根本無法發揮體內的魔血,但我只要讓他們的意志集中在一人身上,他們能實現魔血的共享,與原先笨豬的模樣相比,厲害了一百倍都不止。就算厄夜使者與黑刃,只怕也不過如此。”
黑刃是薩巴特打手組織“黑之手”中最精英的殺手,但拉森魃組織的官僚派頭十分嚴重,黑刃本領高強,卻被層層上司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人數本來就少,如此一來,更是人才流逝,這幾百年來,有不少黑刃加入了反叛軍(後來我知道有許多墨慈教會的信徒也來自黑刃)。
我讚歎了一會兒,說:“既然大事已了,先生還是快點追趕那些天主教徒吧,免得錯過時機,讓他們跑了。”
斯密茨血族冷笑一聲,說道:“二十一號!”
二十一號輕輕一躍,落在我們面前,恭敬的說:“巴伐先生。”
巴伐說:“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去把那幾個聖徒捉回來!”
二十一號彎腰行禮,跳上半空,但突然間,他遭受重擊,大聲痛呼,身體失衡,一下子摔在地上,將堅硬的水泥地砸出一個大窟窿。
我驚訝的擡眼,朝空中望去,只見一個身影落在路燈上,他渾身長着黑得發亮的毛髮,臉形如狼,體格與二十一號不相上下,雙眼綠光明滅,從肺部發出雷聲般的喘息。
巴伐皺起眉頭,他說:“剛格爾?剛剛那人是血親嗎?”
我腦袋亂作一團,等我想明白了,我覺得後背涼風嗖嗖,冷氣透過汗毛孔,滲入我的體內,讓我通體徹骨寒冷。
剛格爾變成是小型狼人,與眼前的怪物相比,體型要小整整一圈。
阿斯蘭博絕不是血族,對此我確信無疑。他沒有任何血族的徵兆,而他更不可能是一位晝行者。
他恐怕是狼人,一隻貨真價實的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