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辛涼懊惱自己的衝動,清醒過後整個思緒都被慌亂佔據,他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站直身子認錯。
令他意外的是以爲的憤怒,厭惡都沒有出現,牀上的人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他的眉梢輕蹙,漸漸地,神色變徹底變了。
“將軍?”
陸慎行感覺辛涼細長的手摸到他的下巴,一點點往上摸,停在他鼻前,似是在確定着什麼。
放心,我沒死,陸慎行在心裡說。
“將軍?”
辛涼又喚了一聲,伸手掐住陸慎行的人中,又去捂他的口鼻,能想到的都做了,還是沒有反應。
什麼東西被推翻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把外頭的下人都驚動了。
王氏急忙披了外衣過來,她看了眼地上的桌椅,目光掠向臉色異常慘白的青年,最後停在牀上的人那裡,心裡隱隱不安。
她走到牀前,“州兒?”
見沒回應就去碰對方的胳膊,用力搖動拉扯,王氏身子輕晃,就算睡的再沉也該醒過來了。
“我……我去找張大夫。”下人踉蹌着跑出去。
“他有心跳,呼吸平穩。”辛涼的指甲一下一下摳着手心,力道越來越重,“可爲何無緣無故昏迷不醒?”
王氏想了想道,“許是吃壞了東西。”
張大夫來的很快,他上前檢查陸慎行的脈搏。
生命跡象明確,脈象正常,卻昏睡不醒,張大夫覺得匪夷所思,把辛涼和王氏做過的重新做了一遍,慚愧地丟下一句另請高明就走了。
陸慎行開始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他本來以爲也就躺着不能動,睡個長覺而已。
從辛涼的表白開始,所有都不在他意料之中。
手心被摳的發紅,辛涼麪上看起來冷靜沉着,“給我紙筆。”
老管家立刻讓人去取。
他提筆寫了幾行字,將那張紙遞給旁邊的老管家,“去找仁和堂的劉大夫。”
老管家想說劉大夫是不可能請的到的,但是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他親自去了一趟,那劉大夫看紙條,態度就大變樣。
劉大夫一來就問道,“辛公子,你哪兒不適?”
辛涼側身,將牀上的陸慎行暴露在劉大夫面前,“他突然昏睡了。”
劉大夫拿起陸慎行的手臂把脈,沉吟了一會就拿出幾根細細的銀針對準陸慎行的腳底心。
陸慎行不能動,但是所有感知都在,剛纔那幾下疼的他想罵·娘。
“奇怪。”劉大夫很是費解,“我生平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症狀,是何時發生的事?”
“晚飯時還好好的。”王氏說這話的時候是看着辛涼的,她不清楚在自己來之前屋裡發生過什麼。
辛涼本就心虛,這會自然閉口不言。
“過了今夜再看。”劉大夫收起木箱,叮囑道,“夜裡得要人看着,有什麼突發狀況也好及時察覺。”
王氏望着低垂着頭的辛涼,她柔聲道,“辛公子,天色已晚,我讓人送你回去。”
辛涼呆滯一刻,他的聲音裡平靜,“我留下來。”
王氏似是早有預料,她吩咐幾個下人在門外守着,出去的時候眉目間的精氣神一下子就沒了。
腳關門聲響起,屋裡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陸慎行納悶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就感覺手邊一塊陷下去,有個身體擠進他的懷裡。
當初口口聲聲說不是斷·袖·之·癖的人現在把頭靠在他的肩窩,胳膊腿挨着他。
陸慎行忽然醒悟,辛涼要收回的就是那句。
如果不是到了非那樣不可的地步,以辛涼的性子,是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情感表露出來的。
陸慎行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兒,懷裡柔·軟的身體和清冷的氣息怎麼也忽視不了。
“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爲了分神,陸慎行在心裡唱了起來。
肩窩那裡溼溼的,陸慎行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對辛涼而言是唯一的存在。
當你只擁有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就變的不可或缺。
右手的食指一痛,牙齒還在一點點深陷進去,沒絲毫鬆口的意思,陸慎行如果能動,鐵定去拍辛涼。
你把我手指頭咬斷了我也醒不了,陸慎行哭笑不得。
·咬·了一會,辛涼有些失落地嘆息,他鬆開牙齒,將那圈牙印周圍的血舔·掉。
陸慎行又開始唱歌了,這次是國·歌。
一直在暗處跟隨的無涯回去稟報,景王聽到消息後,臉上的表情大變,如同接到了死亡通知的恐慌。
夜色朦朧,本就無睏意的辛涼耳朵一動,他迅速坐起身,將薄被往陸慎行身上拉了拉。
陸慎行在聽到另外一道男聲時就有了糟糕的預感。
他遺漏了一件事,景王肯定會派人監視他。
辛涼轉頭,方向對着突然出現的景王,“王爺,你不能帶走他。”
景王冷哼,他莫名看不慣辛涼,口氣嘲諷道,“怎麼?難不成本王做事還要得到你的准許?”
辛涼喉間有股血腥味,他的脣角抿成一條直線,堅決固執。
“放肆!”景王的目中浮出一抹冷意,“無涯。”
陸慎行心裡瞬間涼了,景王肯定會拿辛涼出氣,一天兩夜之後,別等他醒來,辛涼長睡不起。
一夜過去,被帶進王府的陸慎行依然昏睡,景王瀕臨崩潰,王府籠罩着沉悶的氣氛,人人自危。
景王雙眼充斥着紅血絲,“他真不會有事?”
躺着的人是常將軍,王爺怎麼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幾個太醫一頭霧水。
“王爺,正所謂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我等……”老太醫沒說下去。
景王的胸膛被一股滔天怒火灌滿,他到如今這步田地,連自己的生死都在別人手裡,全是因爲那個辛涼。
他去了地下暗室,出來時一身乾淨的白色衣袍上血跡斑斑,沾了幾滴血的臉上是發泄後的扭曲舒暢。
“常州,本王沒耐心了。”景王將帶血的手伸到陸慎行鼻子那裡,“聞到了沒有,是你那個軍師的血。”
陸慎行心裡發狂,可在景王眼裡是依舊沒有反應。
“本王不能死!”景王大聲咆哮。
你絕對會死,而且死無全屍,陸慎行問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
一天下來,景王來了一次又一次,陸慎行聽了他的瘋言瘋語無數次。
夜裡陸慎行又聞到了血腥味,比白天的要濃烈的多,他不敢想象辛涼的處境。
“222?”
如石沉大海,不見半點回應。
陸慎行發誓再也不用無·敵·肖霸·王那個操·蛋技能,這回真被坑了。
這一天兩夜對老百姓來說平常無比,但對陸慎行,辛涼,景王三人都是前所未有的漫長。
隨着系統的提示音,陸慎行就翻身下牀,腳踩到地面時有些發軟,他只是短暫地緩了一下就往外走,不確定辛涼傷的重不重……
府裡的下人見到陸慎行就慌張去通報,當景王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陸慎行就急躁地質問道,“辛涼在哪?”
景王抓着陸慎行的胳膊,目中有難掩的驚喜,“你沒事了?”
心裡亂的不成樣子,陸慎行的呼吸很快,他重複了一遍,“我問你辛涼在哪?”
景王不鹹不淡地開口道,“常將軍就這麼掛念你的軍師?”
“別跟老子陰陽怪氣!”陸慎行面色猙獰地吼完,低低笑出聲,“他死了,我活不成。”
就在景王不快地想譏諷兩句時,衣襟被揪住,陸慎行陰森森地笑道,“你也別想活。”
景王頓了頓,“來人。”
不出片刻,無涯拖出來一個血人,隨意丟在地上。
景王一臉笑意,“常將軍,人給你。”
看清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陸慎行狠狠地吸了口氣,他的雙眼猩紅,一拳砸在景王臉上,“我·操·你·媽!”
完蛋了,牀上出現一隻大黑蟲,等我拿了紙過來就不見了,今晚根本不敢睡,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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