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跳着輕盈的舞步,從隔間裡蹦躂了出來。
蹦躂到客廳中部的吊燈下面時,它停住了腳步,擡頭看着空中飛舞的橘子精,然後……打了個飽嗝!
沈飛這才明白艾米消失這麼久的原因。
雪貂的消化系統短,身體代謝很快,需要不停的補充食物,剛剛是回去吃東西了。這貨很喜歡像個人似的坐在那裡,慢條斯理的抱着肉乾吃幾口,再端起碗來喝口水,吃頓飯比人吃飯的時間都長。
艾米立起了身體,緊跑了幾步,兩隻前爪衝着空中的橘子精做出了撲打狀,還興奮地“咯咯”叫着。
然而,它的身體總長度還不到四十釐米,立起身體就想撲到空中亂飛的橘子精,無異於天方夜譚。
艾米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是不可能的,猛地跳了起來,在空中畫了一條優美的弧線,翻轉身體,爪子前伸,竟然只差二三十釐米就撲到一個!
二琴看着卻有些不屑,繼續哼着搖籃曲,輕拍着沈飛這個變色龍“寶寶”。
反正現在杜夢還沒進入別人的夢境,沈飛知道二琴不敢放肆,扒拉開二琴的翅膀,擡爪朝艾米那邊走去。
艾米不停地跳起來翻身撲打,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接近目標,最後一次只差一點點就能撲下一個來。
沈飛暗叫乾的漂亮,正好自己想看清楚那是什麼,艾米真會來事!
沈飛加快腳步,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要在艾米撲下第一個橘子精的時候,就確認一下那是什麼,免得被它蹂躪的面目全非。
快到了近前,橘子精們在艾米的撲打下不斷地從燈下穿過,沈飛纔看清了它們,竟然是蝙蝠?
它們的顏色很是特別。
身體是毛絨絨的有光澤的白色,即便在月色般的燈光下,也能清晰地看到臉、鼻子、耳朵、腿都是明亮的橘色,張開的翅膀是淡淡的透明黃,估計翅膀收起來的時候,也會是明亮的橘色。
看着艾米不停地跳起來翻身撲打,卻總是撲不着,沈飛真替它着急,剛纔補充的食物能量只怕是入不敷出了,要是在野外,這麼笨的身手怕是要餓死了。
但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艾米有好幾次在即將碰到白蝙蝠的時候就動作一滯,就像怕傷着白蝙蝠似的。敢情這傢伙只是在玩鬧,並不是真的撲打。
沈飛仔細想想,白蝙蝠也是杜夢的小寵物,艾米真要是傷到了它們,杜夢肯定會有懲罰措施的。白蝙蝠們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繼續在這裡隨意飛舞,沒有躲到其它地方的意思。
沈飛回眼看了看杜夢那邊,杜夢已經踏進了西裝男的夢境,二琴像是在那裡看電影似的,老實的很。
沈飛很想過去聽聽杜夢和西裝男在說什麼,但他不覺得自己過去後,二琴還會那麼老實。以它那麼二的本性,只怕最溫柔的手段,也會像艾米撲打白蝙蝠那樣,還不得讓它煩死?
所以沈飛只能暫時先呆在這裡了,因爲艾米在這裡,二琴不至於跑來放肆,只是一個艾米就夠它招呼的了。
沈飛此刻真心感到變色龍的眼睛真是強大,360度掃描,不用回身,甚至不用轉頭,就能看到杜夢和二琴那邊的情形。
已經可以嫺熟運用的兩隻眼獨立掃描和聚焦,更是讓他大讚!
他用左眼關注着杜夢和二琴那邊,用右眼看着艾米和白蝙蝠嬉鬧,毫無視角錯亂、精神分裂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世人常說的,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變色龍的行動緩慢,趨利避害有些不便,這樣的視覺系統,可以讓變色龍在第一時間發現危險或獵物,以便儘快採取應對措施。
不過沈飛覺得自己的行走速度似乎提高了一些,說不清是因爲補充營養後體能充沛了還是適應了這副身體。
終於,白蝙蝠們飛到了隔間附近,艾米也累了,沒有去追,而是不停地張開嘴釋放由於劇烈運動在體內蓄積的熱量。
等它喘勻了氣,就跑到了沈飛身邊,用小腦袋親暱地蹭了蹭沈飛的高冠。
沈飛擡起一隻前爪,艾米會意地也擡起了一隻前爪,和沈飛擊了一下掌。
沈飛心中暗想,這傢伙皮是挺皮,但也算聰明,沒幾次就學會這個打招呼的動作了。
沈飛急於過去聽聽杜夢和西裝男說什麼,用腦袋朝杜夢那邊大幅度地晃了幾下,轉身擡爪,朝那邊走去。
艾米領會了沈飛的意思,也邁腿向杜夢那邊走去。
沈飛走的慢,艾米竟然像電影裡的慢動作似的,慢悠悠的擡爪,晃悠悠的放下,然後另外的爪子重複這一過程,循環往復,極爲配合沈飛的速度,一直和沈飛保持並行。
這是在照顧自己的心裡感受麼?沈飛有些感激地看向艾米。隨後,那一絲感激迅速崩散了!
艾米擡爪落爪間,滿臉盪漾着笑意,分明就是覺得這樣慢吞吞走路很好玩!
沈飛不由得搖頭,自己真是想多了,一隻雪貂,怎麼可能產生那麼複雜的情感機制?或許相處的時間長了會有一些下意識的應對行爲,但目前仍然算是剛剛接觸,能產生一些看上去比較默契的行爲就不錯了。
夢境裡的西裝男,正在掐自己的手、拍自己的臉,然後呲牙咧嘴的對杜夢說:“你騙不着我的,老人都說,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使勁掐自己的手、使勁拍自己的臉就可以驗證,會疼就不是夢,現在我分明覺得很疼!”
杜夢已經解釋煩了,“在自己的夢裡,一切都可以隨心所欲,疼不疼是由你自己的潛意識決定的,你覺得應該疼就會疼,如果覺得不該疼就不會疼。換個角度說,如果你堅定的認爲這是個夢,你折騰自己的時候,潛意識裡就不會覺得疼。如果你認爲這是在現實當中,你折騰自己的時候,潛意識裡就會覺得應該疼,疼的程度也是由你的潛意識決定的。”
西裝男重新嘗試之後,依然不相信,“我想讓被掐的地方感覺不到疼,可爲什麼還是很疼?”
“你是真的傻吧?你依然不相信這是在你的夢中,你所謂的想感覺不到疼,只是抱着隨便試一下的態度,怎麼可能沒有痛感?就像許多人習慣用手指頭試試一把刀的刃口是不是鋒利,大多是屬於抽象判斷,誰會真想把手指頭割破?”
杜夢手一指,在西裝男的面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大西瓜!
西裝男的眼角一跳,“你是巫婆?”
杜夢強行壓下想一巴掌拍飛他的衝動,如果不是因爲這傢伙有巨大的交易價值和潛力,杜夢早就不想和他囉嗦了,但此刻還得耐着性子爭取一下。
“這是在夢裡,當然可以隨心所欲,想什麼就有什麼。你先把這個西瓜切開。”
“切開?用什麼切開?難道讓我扯着自己的領帶,像用線切松花蛋那樣,用領帶把這個大西瓜切開?”
“只要你想有刀,手中就會有刀!不要只抱着隨便試一下的態度,你記住,這是在你的夢裡,你想什麼就會有什麼!”
“我就信你一次!我的四十米大刀”
話音沒落,一把長達四十米的大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噗通”一聲,他被壓趴下了!
杜夢無奈地搖搖頭,“你被壓趴下之前,想到了什麼?”
震驚不已的西裝男定了定神,“我只是在想,手握這麼長的一把刀,我竟然沒被壓趴下?”
“這就叫做想什麼就會有什麼。當你開始考慮這把大刀的長度時,其實就等於涉及到了重量,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對自己的力量產生了不自信,原本拿着刀輕如鴻毛,突然間就重如泰山了。”
西裝男琢磨了一下,“我拉出意大利炮”
他頃刻間就閉了嘴,扭頭順着右手看過去,緊接着就愣住了,側後方竟然真的是傳說中的意大利炮!他的手還沒離開炮車!
西裝男恍然大悟地看向杜夢,“我一定是被你催眠了!產生了幻覺!啊——!你幹嘛?疼死我了!快叫救護車!要了命了啊!還來不來得及啊?還能不能接上啊?”
杜夢手握着四十米大刀,剛剛砍下了他的一條胳膊!刀口處血流如注!
杜夢面無表情的說:“如果你是被催眠的,遭受到疼痛感這麼強烈的傷害,能不清醒麼?”
西裝男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斷臂,頃刻間斷臂重生!
這下子他可是真的信服了,之前的四十米大刀和意大利炮都是他先喊出聲來的,讓斷臂重生可只是在心裡面想想的,杜夢不可能料事如神地施展什麼幻術,果然想什麼就會有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杜夢,“我相信你的話了,你會用什麼方法幫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因爲父母反對你處的女朋友,苦悶的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吧?”
“對,你沒有猜錯,我喜歡上了一個殺豬的女人,可我父母因爲她是殺豬的,覺得門不當戶不對,這都已經三年了,還是不同意,每次見到她都比陌生人還冷漠。”
沈飛暗自搖頭,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什麼門當戶對?既然兩個人的感情在這種氛圍下還能持續三年,足見感情有了深厚的基礎。當父母的也不可能和子女過一輩子,一直阻擋着西裝男的這份感情,不論之後的結局怎麼樣,也會導致親情產生裂痕。
杜夢卻也搖了搖頭,“我可以幫你的忙,但你必須說實話,我纔會爲你量身定做解決方案。你父母真的因爲門不當戶不對,才反對你和一個殺豬的女人談婚論嫁麼?”
西裝男吭哧了一會兒,纔來了一句:“因爲我是屬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