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醉貓一樣的漢娜揹回另一幢房子安頓好,洪濤已經有點喘了。看來這場大病對身體確實影響不小,另一個原因就是漢娜有點沉,沒有一百五也得一百四。
“兒子,你爹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當這麼一個大公爵,弄一個小國家,誰也不招惹,舒舒服服、隨心所欲的過一輩子。”
看着洪常青滴溜溜亂轉的賊眼,洪濤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清白,萬花叢中過片朵不沾身。這次是真理直氣壯,問心無愧!
“太小……”洪常青剛纔一直都在當聽衆,乖乖的沒插嘴,現在終於可以張嘴說話了。
“大?大的操心啊,光是外交關係和國內各方利益糾紛就能把人忙死。你和你媽一樣,心太大啦。”兒子的意見確實正確,這個國家真的很小,小到全國只有五名警察,再加上一位警察局長和一位司法部長。
漢娜的家就是全國最大的警察局,正式編制兩人,義工兩人。政府大樓就一座,所有部門都在裡面,地下室成了監獄,據說連獄警都沒有,誰被判有罪就自己去裡面服刑,都不帶鎖門的。
而且這個國家沒有軍隊,也沒有外交部等好幾個部門。那些工作都由瑞士政府代管,瑞士和誰建交它就跟着一起建交,瑞士和誰打仗,它也就跟着一起自動宣戰了。
最有意思的是過不了幾年,這個國家就會做出一個很匪夷所思的決定,整個政府都可以出租。只要繳納幾萬美金,你就可以在這裡當一天國王,不光可以調動警察,還可以把自己的名字、頭像印到臨時鈔票和郵票上去。
從骨子裡講,這個總共只有幾萬人的小國根本就不是國家,它只是大國之間博弈和歷史遺留問題的衍生品,算是一個怪胎吧。但小也有小的好處,具體怎麼好洪濤和洪常青說不清,等他長大了去自己慢慢體會吧。
晚上剛說完國土面積小好,第二天清晨就靈驗了。從邊境把車運到首都總共纔不到十五公里,再走一公里的話,就又出國進入瑞士了。要不是有一些手續問題需要辦理,這輛倒黴的豪車昨天就能送到。
“等你結婚的時候一定告訴我,到時候我就來當兩天國王,專門替我的警察局長辦一個盛大的婚禮,還得邀請勞拉太太一起參加。千萬別客氣,我別的沒有就是有錢,這一天也不會太遠的。”
假如沒有江竹意和洪常青,洪濤真想在這裡住幾個月。和漢娜告別的時候,還特意把自己的多種聯繫方式都給了她,順便做了一個小小的預言,但願將來還有重逢的那一天。
“陛下,這次看好地圖,別再迷路了。”漢娜還是那麼爽快,立馬就改了口,然後遞給洪濤一張全新的地圖,上面已經用彩筆把路線標示好,旁邊還有詳細的英文註釋,外加兩桶尿素。
“兒子,拿好這張地圖,等你長大千萬別忘了報仇。雷奧先生估計趕不上了,沒關係,父債子償,他還有兒子和孫子呢。”
又一次踏上了征程,洪濤還沒忘了老馬克思一家。誰說他心胸寬廣誰纔算瞎了狗眼,他是一會兒寬的無邊無垠、一會兒又窄的和針鼻兒差不多。到底何時寬何時窄,基本全憑感覺,沒譜兒。
車子進入瑞士國境之後道路兩邊的景色就有點不一樣了,山越來越高,幾乎看不到成片的平地,所有村莊、城鎮、公路、鐵路、隧道基本都建設在山腰和山腳下。
別看在這種環境裡搞基礎建設難度很大,但每一處都很規整,標準甚至比德國都高。由此可見瑞士人在這方面花費了多少心思,也從一個片面反應了他們的民族文化,和鐘錶一樣精確、細緻,堅決不湊合。
說到國境吧,從德國進入奧地利、從奧地利進入列支敦士登、再從列支敦士登進入瑞士,假如不對照地圖和路標,根本就感覺不到有國境線的存在。
這四個國家也很有意思,不管從建築風格還是穿着打扮上看都沒有明顯的變化,連語言也差不多,德語通用、英語和法語在城市或者某些地區普及,飯菜味道也很相近,如果說它們是一個國家也沒什麼大錯誤。
除了籠罩在雲霧中的雪山之外,另一個風景就是湖泊。自從進入瑞士境內不久,高速公路兩邊就不時出現一個,個頭還都特別大,一眼望不到邊。陰天的時候是淡藍色,太陽一出來就變成了淡綠色。
一邊是藍瓦瓦的湖水、一邊是綠油油的樹林、擡擡頭還能看到白雪皚皚的山峰,想心情不好都不成。
就連曲曲彎彎的山路都不是問題了,每次轉彎、下坡和上坡之後都會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再加上點綴在這些美景中間的村落小鎮,確實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因特拉肯也是這些村落小鎮之一,說不上誰比誰美,它們各有各的特色。只是和其它鎮子相比它多了一個優勢,位於圖恩湖和布里恩茨湖之間的狹窄陸地,就像是鼻樑子上長的一個痦子。
這個比喻可不是洪濤想出來的,地圖上把這兩座湖稱爲上帝的左右眼,形狀也確實像,細長還對稱,一東一西,中間間隔的陸地就是鼻樑子唄。
湖的周圍則是伯爾尼高地的羣山環抱,南側不遠還有阿爾卑斯山脈著名的少女峰和號稱阿爾卑斯三大北壁的極限登山聖地艾格峰。在這兩座高峰之間的是僧侶峰,三座高山組成了一個歐洲神話故事。
據說艾格峰是個小夥子,看上了美麗的少女,結果被中間的僧侶阻攔。最終結果如何洪濤也不知道,因爲加油站那位碎嘴子同好也是一嘴純正的德式英語,能聽懂這麼點已經不宜了。
說起瑞士這個國家,洪濤以前還真沒來過,這幾百公里開下來稍微有了點初步瞭解。
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富裕,隨便路過一片牧場,修整的就和國內足球場差不多,圍欄都用彩色的鋼絲搭建,光是那些固定件就價格不菲。
再看看他們的房子,人住的基本和德國、奧地利鄉村差不多,也是花團錦簇、五顏六色,估計每年都得刷一遍油漆,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但是瑞士人把牛圈、羊圈也都塗抹上了顏色,每頭牛、羊的脖子上還掛着一個巨大的銅鈴鐺。
這玩意洪濤在商店裡見過,最小最便宜的也得幾歐元一個。太奢侈了,住這麼好的房子、戴這麼貴的首飾,牛羊肉和牛奶得賣多少錢一斤?
真不貴,洪濤在進入因特拉肯之前路過了一個大超市,特意進去轉了轉,結果發現這裡的物價只比德國略微貴二個點左右。
三百克生牛排賣七法郎、一公斤西紅柿不到五法郎、黃瓜七塊多、一瓶二點五升的大可樂一點四法郎、紅白葡萄酒的價格從幾法郎到二十多法郎都有。
最便宜的就是牛奶,低的有點嚇人。一升的價格只有半法郎左右,買大包裝的還便宜。而五百毫升依雲礦泉水還八毛多一瓶呢,合算喝牛奶比喝水還便宜。
這時候瑞士法郎對人民幣的匯率大概是一比七多點,換算成人民幣的話確實不太便宜。可瑞士的家庭收入中位數已經突破了十萬瑞士法郎,也就是說他們的家庭收入每月有七八千瑞士法郎。
試想一下,假如夫妻倆生活在京城,月收入八千塊,花七塊錢買一份生牛排吃、來一斤兩塊多錢的西紅柿、喝着十塊錢一瓶的葡萄酒、一摸兜掏出幾個鋼鏰就可以買一升牛奶回家,貴嗎?
除了環境、居住條件、物價之外,洪濤還體會到了瑞士人的一種生活態度,他們有點排外!不是歧視華人,而是不太歡迎任何外國人。
爲什麼這麼講呢,因爲洪濤這一路和不少瑞士普通人有過交集,問路、吃飯、加油、購物,凡是能嘮叨幾句的機會他都不放過,最終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論據之一,瑞士人很自我,他們既不加入北約、也不和歐盟一起玩,雖然算申根協議國,卻還堅持使用瑞士法郎。
倒不是說不能使用歐元,而是找給你的零錢都是瑞士法郎。這對遊客來講是很麻煩的事兒,除非是單獨到瑞士旅遊的,否則弄一堆瑞士法郎到了別的國家根本花不出去。
論據之二,普通的瑞士人從服務員到警察對旅遊者都沒有任何照顧之處,從骨子裡透着那麼不太待見的意思。
有時候洪濤甚至能讀懂他們眼中的神情,好像是在說:你們不在家裡老實待着出來瞎跑啥啊,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趕緊回家吧,我們也不缺那點旅遊消費,花不了幾個錢還把我們這裡弄的挺亂的。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此時洪濤真有點羨慕嫉妒恨,這麼好的地方讓別人佔了。
當初真應該讓江竹意別跟着自己一起走,留下來多折騰幾年保不齊就沒這個國家了呢。自己得不到的別人最好也別得到,這就是洪濤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