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心有重重疑

心有重重疑

七、心有重重疑

狄霖抱着君宇珩,小心地避過巡夜的莊丁,一路疾行,很快地便回到了“絳雪軒”。

“既是這樣,那我就告辭了。春夜寒峭,還請兩位早些安歇吧。”

聽到內院之中傳出了無意那低沉、柔和還略帶些沙啞的嗓音,狄霖迅快地一個急掠,無聲地隱入了復廊外的那一大片梅樹陰影之中。在發現那小院外的香樟林中設有暗伏之際,他就已確定這是一個誘敵之計,果不其然,那邊剛一事發,這邊就來藉故查探了。

“請回復你家主人,就說多謝他的關心擡愛。”此刻走至門邊送客的,正是由那風組之人假扮而成的狄霖。遠遠地望過去,在暗晦不明的夜色與微黃躍動的燈光之下,不僅面貌身形,甚至連聲音、神態都與狄霖極爲酷肖。

就聽到無意應了一聲,帶着幾個人從內院中走了出來,剛走上那暗香浮動的復廊,迎面又有一人匆匆而來,附耳低聲回稟了幾句,無意聽了,腳下不覺略是一頓,朦朧月光下就只見那張極是漂亮的臉上也不知是種什麼樣的表情,忽然咬了咬脣,隨即帶了人快步地離去。

眼看着那抹在暗夜中亦如烈火飛揚的紅衣漸漸地遠去了,狄霖這才抱着君宇珩自藏身處出來,身形極快地一閃,進了內院。

他先是伸指在窗上輕彈了三下,然後推窗一躍而入,屋裡的兩人聽到信號已是迎了上前,待看清楚狄霖懷中抱着的君宇珩時,倆人不禁同時低聲驚問:“主上?主上這是怎麼了?”

之前行至半路時,狄霖就感覺到自己的臂彎之中忽然一沉,知道是君宇珩因爲痛極而昏厥了過去,也無從得知情況如何,只能心急如焚地一路疾趕回來,此刻又哪顧得上答話,抱着君宇珩快步直入臥房,然後極是小心地將他輕放在了牀上。

也不需狄霖發話,那倆人連忙將桌上的燈盞移至了牀前。

眼前燈光陡地一盛,在這明亮的燈光之下,只見君宇珩長眉深鎖,雙目緊闔,那張褪盡血色的臉容看上去竟是如此的觸目驚心,蒼白之中還隱隱浮動着一種灰敗的青色,令人心悸不已。呼吸顯得急促而艱難,脈搏更是紊亂異常,整個人明明已失去知覺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但身體卻還不時地因爲疼痛而微微抽搐着。

“請兩位爲我們護法。” 狄霖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底翻涌而起的痛惜與不捨,對着那倆人簡短的下令。

那倆人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沉聲應道,“是。”

狄霖將君宇珩輕扶着坐起,自己則坐到他的身後,伸掌運功抵住他的後心神道穴,緩緩將自身真氣輸入。真氣凝成一線,自督脈慢慢上行,流轉經過全身各大經絡要穴,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功行一個周天,這才又緩緩收掌。

再看君宇珩,已是逼出了一身大汗,雖然臉色還是不好看,蒼白而萎頓,但身體已不再是抽搐繃緊,呼吸也似是平緩了許多。

直到這時,狄霖方纔放下了一直高懸揪緊的心,又扶着君宇珩讓他慢慢地躺下,然後對緊張守在一旁的兩個人緩聲說道,“好了,應該無妨了。”

那倆人聞言,看得出神情間頓時放鬆了一些,一齊躬身謝過,又道:“請問狄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不知兩位該如何稱呼?”狄霖看過去,緩緩地問。

“我叫風七,他叫風十一。”其中的一人回答。

“那好,風七,風十一,”狄霖向倆人微一頷首,“我也並無其它吩咐,只你家主上此刻需要休息,你們就先到外面去侯命,等他醒來再說。”

想來是君宇珩之前吩咐過,倆人並沒有絲毫的異議,立刻微一躬身,就轉身退了出去。

“請等一下,”倆人正要退出之際,狄霖忽然又想到了一事,出聲喚住倆人,“先去取些熱水送來。”

“是。”倆人低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多時,風十一就端來了一大盆熱水還有一方細白棉巾,在牀邊的小几上放下之後,就又無聲地關門退出。

狄霖看着門關上,又轉過眼來看向君宇珩。

君宇珩沉沉地睡在牀上,滿頭如絲的墨發早已被冷汗浸透,有幾綹還凌亂地黏在了額間。

狄霖伸出手去,將君宇珩額上散亂的溼發輕輕地撥開,向後理順,那蒼白的額間因爲出汗而觸手溼冷。

狄霖拿起了棉巾,沾着熱水細細地擦拭着君宇珩的臉,原本就是漆黑如墨的眉睫因了水的溼潤而益發顯得黑亮潤澤,有如寒夜鴉羽。

當棉巾輕拭到君宇珩的脣邊之時,狄霖的手不由得頓了一下,那總是淡色的,而現在是失盡顏色的蒼白雙脣,因爲忍痛而被咬得破碎不堪,滿布着深深的牙痕還有污血。

可以想見,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儘管知道君宇珩之前也曾同樣地病發過幾次,但此刻教他親眼見着君宇珩受此病痛折磨,此痛竟是比痛於自身更甚,直恨不能將身以替。

心揪緊着,手中不由得放得更加輕柔,一點一點,萬般憐惜地輕輕拭去了那蒼白脣瓣上已然乾涸了的血痂。

然後狄霖又輕輕解開了君宇珩的衣帶,那裡外的衣物早已被重重如漿的冷汗溼透,溼冷地緊黏在身上。

頗有些費勁地將君宇珩全身的衣衫褪去,再仔細地幫他擦拭過身體之後,狄霖又替他穿起了乾淨的裡衣。這其間,君宇珩醒過來一次,但只睜開眼看看狄霖,就又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換過了衣服,狄霖卻並沒有將君宇珩放開,而是輕輕地將他半抱着。只這一番病痛的折磨,他覺得君宇珩似是又清瘦了一些,抱在懷中彷彿輕若無物。而那白色的裡衣更是襯出君宇珩的病容蒼白如雪,墨發如水一般披散了一身,竟似予人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

狄霖忍不住將自己的臉頰輕靠在君宇珩的頸邊,鼻端聞着君宇珩身上那獨有的幽蘭清香,之前心中的不安與疑惑一時間都涌上了心頭,忽然生出一陣迷惘,而迷惘之中又似乎有什麼在隱隱作痛,不覺喃喃地低語出聲,“很痛,是嗎?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痛?”

這一刻,狄霖總是清亮如晨星的眼神是茫然而混亂的,這一句話竟不知是在問君宇珩還是在問他自己。

這一刻,他竟是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害怕。他有種直覺,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他並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將要發生了,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無法阻止。

不知又過了多久,狄霖輕輕地放下君宇珩,細心地給他蓋好被子,又順了順他那鋪散在枕上的長髮,然後起身出去,召來了風七與風十一。

“我要出去一下。”狄霖緩緩地道。

“可是,狄公子……”風七剛想說什麼,卻被狄霖截斷。

“你們只管好好護着這裡,我很快就會回來。”狄霖的神態與語聲都顯得極爲平緩溫和,但就在那平緩溫和之中卻有着不容置疑的堅決與斷然,令倆人再也無法說什麼,唯有應聲遵命。

狄霖離開“絳雪軒”之後,就展開身形,迅速地向着那所殘破的小院飛掠而去。

夜更深,風亦更急更寒,然而迎面而來的疾風卻並未能將他胸中的萬千煩悶吹散,心反而象是被擾得更亂。

他快速地穿過了那片香樟林,來到了那座小院。

那裡仍然是一片黑暗,一片寂靜,在這清冷無人的深夜裡顯得尤爲悽清荒蕪,彷彿已經荒置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已被遺忘、摒棄在了這個紅塵之外。

然而君宇珩卻似乎對這個地方有着一種極其奇怪而又強烈的感覺,正是這讓狄霖隱隱不安,甚至害怕。

他近乎急切地想要知道君宇珩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彷彿有什麼在驅使着他似的,他甚至連一刻兒也不願再等待下去。

然而當狄霖以最快的速度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卻是忽然遲疑了一下,深心裡,他其實不想也不願走進去。

慢慢地走進左邊的那間小屋,站在屋中,狄霖藉着從屋頂漏下的幾線淡淡月光,慢慢地打量着這小屋中的一切。很平凡很普通,厚厚的灰塵說明了這小屋的主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離去了,除此以外,再沒有留下其它任何的痕跡。

狄霖走到那張竹椅旁,他還記得君宇珩在看到這張竹椅時有過一瞬的失神還有震動。

他注意到一旁小几上的一本手卷,翻開着,當中夾着一片黃葉爲籤,上面也已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輕輕拂去浮塵,早已發黃發脆的紙頁上,以一筆極其流暢灑脫的行草,書寫着一首首詩作。

雖是匆匆看過,但只看那筆勢直如行雲流水,詩意更是空靈輕逸,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狄霖幾乎就可以在眼前勾勒出一個清泠逸然、飄然出塵的身影。

這應該就是這所小屋的主人,而這小屋的主人,又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君宇珩之所以會有那樣奇怪的反應,究竟是因爲這小屋,還是因爲這小屋的主人?

一時間不由得思緒萬千,狄霖的心中竟也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忽然,他聽到了有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這才驚覺到自己的心緒浮動,竟未察覺到已有人遠遠地向着這邊走了過來,他連忙從窗口掠出,閃入了小院圍牆邊的一片陰影之中。

遠遠走來的只是一個人,在香樟林中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離開了濃密樹影的籠罩,狄霖才發現那個人赫然竟是楊晉之。

如許深夜,碧涵山莊的少主人又怎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樣一個荒涼無人的地方?

緩緩而來的楊晉之依然是紫袍玉冠,在暗淡星光的照耀之下,紫色的雲錦閃動着一片淡淡的銀光,隨着走動猶如水波一樣輕漾着。就算他只是一個人緩緩地行走在這無人的暗夜之中,但是行動舉止間仍然優雅到無可挑剔。

他一直走到近前,佇立在那緊鎖着的院門之前,垂下眼眸看着那已然生鏽腐朽的鐵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才象是突然間回過了神來似的,離開了那院門,也從牆邊的一處空缺處躍了進去。

然而,他卻只是站在那小院之中,卻並沒有進去。

從狄霖藏身之處循着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夠看到楊晉之的一小半側臉。

楊晉之那雙溫潤如水的鳳目正遙遙地看着那幾間殘破不堪的屋舍,很久很久都沒有移開視線。

不過他的神情卻給人一種感覺,他眼中所看的,其實並不是此刻眼前的事物,而是曾經在這裡發生的過往。此時此刻,彷彿所有的往事正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地回放。

淡淡星輝之下,他溫潤如玉的臉上明明帶着淡淡的微笑,但狄霖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帶着這樣溫柔笑容的臉容竟然也可以顯得這樣的悲傷。那樣無法言喻的濃濃悲傷彷彿已經化爲了實體,瀰漫在了楊晉之的周圍,彷彿伸手便可觸及。

忽然,楊晉之仰起了面,聽不到聲音,只能從他的動作中猜出,他應該是發出了一聲極低的、近乎無聲的悠悠嘆息,而同時,他眼角的那一點晶亮則因爲仰起的頭迅速地流入了髮際,消失無蹤。

他所看的,是什麼?

他所爲之悲傷的,又是誰?

忽然間,狄霖已不想再看下去,趁着楊晉之一陣心神恍動之際,他悄然地離開了。

楊晉之並沒有走入小屋,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的,他每次來,都只是在院中靜靜地凝立許久。

因爲他知道那裡面其實早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氣息和痕跡,他雖然並不願意接受,但他清楚地知道這就是事實,而事實往往總是最殘酷的。

他只能夠站在這裡,遠遠地看着,讓自己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之中。可是他也發現,雖然思念一天比一天更深,已深入了自己的每一點血液與骨髓之中。但是歲月卻是最無情的,過往的回憶早已在歲月流逝之中褪盡了最初的顏色,越來越單薄,越來越暗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鮮活。

更何況可供回憶的過往原本就是那樣少得可憐,那個人儘管毫不知情地在他的生命中劃下了不可磨滅的重痕,但是卻從不曾與他的生命有過更多的交匯。

冥冥之中原本註定就只是簡單的相遇再分開,從此再無交集,卻因爲他單方面的執念,硬生生地將自己拖着深陷在了這往事的泥沼之中,無法放下,亦無法忘懷。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去想,那個人是否也在悠悠的歲月之中,因爲這些曾與他共有的回憶而會心一笑或是黯然神傷。

他不知道,也無從問起,因爲他們相遇之時還是那樣的年少懵懂,而短暫相聚之後的離別卻又是如許的漫長。

楊晉之輕輕撫摸着自己左手小指上的那枚紫玉指環,多年來這已成爲了他無意識的一個動作,而這也是那個人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最初套在拇指上還是鬆鬆的會掉,現在卻是連戴在小指上都有些嫌緊了呢。

十數年前,他空有碧涵山莊少主人的頭銜,卻無力爲自己所珍視的人做任何的事情,甚至也可以說,正是因爲他的珍視,才使得那個人更加地遠離了自己。

十數年之後的今天,他已是不擇一切手段地擁有了權位與力量,他手中握有的權力足以讓他扭轉乾坤、睨視天下。

可是爲什麼,當他站在這裡的時候,還是和多年前的那一天,一樣的無助、惶恐和悲傷?

“什麼人?”

楊晉之突然低低地喝了一聲,整個人突然間完全變了,變得肅殺如霜刃,低沉的聲音更是森冷入骨,令人心悸。

來人並未刻意掩飾自己的行藏,聞言緩緩地走了過來。

一身紅衣,輕盈飛揚,有如無聲的火焰。那玉雪的肌膚,精緻的眉眼,並未被夜色掩去,而是顯得分外的鮮明。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無意,輕靈得猶如夜之精靈。

“主人。”無意輕輕地跪伏於地,低聲地道。

“我應該說過,這裡已被劃爲禁地,不管是誰也不準進來的嗎?”斂去了所有表情的楊晉之,面罩嚴霜的臉上彷彿戴着個厚蠟製成的面具。

無意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楊晉之的臉。

他當然知道,這裡是整個碧涵山莊的禁地,也是楊晉之心中的禁地。他雖然好奇,卻也從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

他只是隱隱猜出,這裡似乎與主人正在找尋的一個人有關。十數年來,主人一直都在從不間斷地苦苦找尋着這個人。

這個人是誰?

去往了哪裡?

主人又爲什麼要十數年如一日地不斷尋找?

沒有人知道。

儘管近年來,主人越來越倚重他們四人,樓中的事務也多交由他們處理。只有這件事,主人卻是從未假手於他人。

“請主人恕罪。” 無意深深地跪伏着,低垂的臉煞白一片。此刻的主人絕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因爲就在剛纔的那一瞬,他能夠感覺到楊晉之心中極其強烈的一股殺意。這絕非是他的錯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就在那一瞬,主人可能會真的將他立斃於當場。

“無意絕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是無天有緊急訊息傳來。”他忽然覺出自己藉着無天的急訊闖入這裡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再想到之前爲了試探那倆人而瞞着主人的一番所爲,不知主人知道了的話會怎樣,或者主人已然洞悉……一陣後怕陰風般吹過,他的身體不由輕顫,背上已是爬滿了密密的冷汗。

他雖然深深地低着頭,但他可以感覺到,楊晉之那彷彿出鞘利刃般的目光正緊緊地注視着自己,那目光似乎能深入到他的心底,彷彿在審視着、揣度着,良久,方纔淡淡地說道:“無天查到了什麼?”

無意不覺鬆了一口氣,忙雙手承上了一隻金丸。

楊晉之輕輕捏碎了金丸,從中取出一張寫滿字跡的薄如蟬翼的絹紗,藉着暗淡星光看着。

無意悄悄擡眼,看了看疏月淡星之中主人那張淡得象是沒有表情的臉,也不知遠在皇都的無天這般十萬火急所傳回的又是什麼訊息?

似乎過了許久,楊晉之的鳳目一揚,輕輕地笑了起來,然而眼中卻是殊無笑意。

“君宇珩,”他輕輕地說着,彷彿是在口中細細地咀嚼着這個名字,“他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無意聽到這名字,心中不禁一動,而主人說話的聲音和語調卻又讓他有種悚然心驚的感覺。

再看過去時,楊晉之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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