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做茯苓霜的那些人有沒有圖便宜直接用嘴吸取......哦,我忘了,這一點寶二哥肯定是不介意的,誰不知道寶二哥最喜歡吃別人嘴上的東西了,想來也無妨。”
賈清恍大悟的點點頭,然後才發現衆姐妹們的眉頭通通皺成了一個川字。
“二哥哥,你在說什麼啊。”探春對賈清十分不滿,居然說用嘴來吸取......想想都覺得讓人臉紅!而且,還噁心,她也是吃過這種茯苓霜的......
旁邊站的近的丫鬟一個個掩嘴偷笑,暗道賈清實在是大膽。這種話私下裡說都讓人難爲情,更何況賈清居然當衆說了出來,而且還是在王夫人的屋裡,實在不得不讓她們欽佩!
賈清道:“我說的不對嗎?二哥哥不是最喜歡吃別人嘴上的胭脂嗎?”
說完,看向賈寶玉,想讓他幫他證明。
賈寶玉此時卻是苦大仇深的看着賈清。他什麼喜歡吃別人嘴上的東西?他不過是喜歡吃漂亮丫鬟嘴上的胭脂罷了!
聽了賈清的話,想想以往吃的人乳茯苓霜中的人乳可能是從別人嘴裡過了一遍的,若都是漂亮女孩子也就罷了,若是......他終於明白,吃雞蛋之前還真是得看一看那隻雞長什麼樣子......
姐妹們此時都不好說賈清什麼,唯獨的一個探春說了一句,被賈清裝傻岔開之後,也就只得罷了。
薛寶釵還是第一次聽賈清說這麼不合體面的話,對於賈清的百無禁忌她也不便多說什麼。加上此時是在王夫人的屋裡,她可不想讓王夫人知道這些話,因此道:“清兄弟快別渾說了,這些東西既然是娘娘賞下來的,再沒有你說的那些,你若是不吃的話,不如都給了惜春妹妹吧。”
薛寶釵原本是想借此了結話題,誰知惜春卻道:“我也不要它了......”
呃。
衆人再次被帶進溝裡。惜春前喜後拒的原因十分明顯。
“哈哈哈。”賈清得意的笑了起來,並道:“好,既然妹妹不要的話,那我們就給小侄女留着好不好?”
“嗯嗯,好。”惜春連忙點點頭。
“太太,林之孝家的來了。”
突然丫鬟清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正閉目凝神細數佛珠的王夫人睜眼道:“快叫進來。”
一時林之孝家的走進來回話,李紈這才走過來,對衆人問道:“方纔我看你們這邊說的這麼高興,都說了些什麼?”
李紈也在桌子邊上坐下。
黛玉眉目一轉,道:“方纔二爺給我們講了一個笑話,大嫂子要是想聽,只管叫他再說一遍就是了。”
黛玉嘴角帶笑的看着賈清,並戲稱他爲二爺。
探春連忙道:“大嫂子別聽林姐姐的,沒人說笑話,方纔我們不過是隨便說了幾句。”
探春是怕了,害怕賈清被林黛玉一激,真的將剛纔的話再給李紈說一遍,那她們的“體面”不就全丟完了嗎?
她是多慮了,賈清又不是缺心眼,怎麼會在李紈這個寡嫂的面前談這些......
“三妹妹說的是,方纔我們打賭,林姐姐輸了又不想講笑話,這纔想讓我來頂缸呢。大嫂子若是想聽笑話,正好讓她說來,我們一併聽了。”
李紈見了衆人這個姿態,知道此中必有貓膩,於是道:“你們啊,說個話還藏着掖着的,難道你們還有什麼秘密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不成?”
“沒有沒有,大嫂誤會了,真的是林妹妹輸了不想認賬,正好需要嫂子你來教導教導她。”
黛玉笑看了賈清一眼,就將頭撇在一邊。想無故讓她講笑話,沒門!
這邊正在閒聊,林之孝和王夫人的回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太太,如今聘買的十二個小尼姑,十二個小道姑都有了,另外,我還相中了一人,只是......”林之孝家的猶豫的道。
王夫人就問:“只是什麼?”
“只是,她卻不肯進來。”
“哦,爲什麼不肯進來?”
林之孝家的回說:“她是一名代發修行的女子,本是蘇州人士,祖上也是仕宦名家。因爲她自生下來時就體弱多病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都不管用。後來遇到一個和尚說,她是前世帶來的一股業障纏身,此生只有遁入空門方可了結此難。
他父母先也不捨,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足的她親自入了空門方纔好了,所以帶髮修行。
今年也十七歲了,法名就叫做妙玉。如今父母已經亡故,身邊還有兩個老媽媽和一個小丫鬟服侍着。據說文墨極通,咱們家聘了來,經文也不用現學了,模樣也生的極好。
今歲才隨她師父上來,就在西門外牟尼庵住着,可巧她師父也去了。她原本是想扶靈回鄉的,只是她師父臨終遺言,讓她留在京中,日後自有他的造化。她這才留了下來。”
王夫人聽了林之孝家的話,已經起了心意要接她進來,就問:“既如此,她又爲何不來?”
林之孝家的道:“她說,侯門公府,必以貴勢壓人,我再不去的。”
王夫人笑道:“既然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驕傲些,如此,我們就下個帖子請她何妨?”
林之孝花了那麼多心思打探到這麼詳盡的消息,自然是想接妙玉進來的,在王夫人等面前賣一個好的,如今聽了王夫人的話就道:“如此,那我這就請相公們寫個帖子把她請來。”
“去吧。”
這一邊,賈清自聽見妙玉的名字,就起了心思。果然,妙玉還是到了京城了麼。
原本他就想過,若是賈鏈這邊負責聘買的尼姑道姑裡面沒有妙玉的話,他就專程派人下江南,坑蒙拐騙也要將人給拿了來。
房子都給你修好了,你不來住還給誰住去?
如今,倒是不用這麼麻煩了。
賈清這裡順了心,賈寶玉更是高興的不行,直對旁的黛玉迎春道:“文墨極通,模樣又生的好,看來,我們家裡又要多一個才女了!”
一副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這個才女的模樣。
薛寶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旁邊的李紈已經習慣了,嘴角帶笑的笑了一聲,繼續搖動手中的蒲扇。
不過,她也並未得閒太久,不一會,就有人來請示,說外面等着要些糊東西的紗綾,請李紈開樓;剛讓丫鬟素雲拿了鑰匙前去,就有人來說賈鏈讓從庫裡取些金銀器皿之類的東西,請李紈去開庫......
如今雖說主要的事都是寧國府在忙,不過賈鏈得了賈政的授命,搶着從尤氏、賴升等人手中接活來做。偏生王熙鳳又馬上臨產,這需要內裡配合的事情,就只能讓李紈暫理了。
如此寶釵就道:“她們這裡忙,我們不如到探丫頭房裡說話好了。”
衆人也嫌在王夫人屋裡說話不能隨意,都同意寶釵的話,作辭王夫人出來。
一時又到了探春的房中,賈清因記掛着一事,等衆人坐下喝茶之際,就道:“寶姐姐,方纔來的路上,你說你二叔病了,到底是怎麼個緣故?”
薛逍的生死賈清不在乎,反正世上短命之人那般多,說起來,除了丫鬟之外,屋內七人,除了賈寶玉和賈探春雙親還在之外,其他人都是單親的孩子......
衆人見薛寶釵平日沉穩的做派,少有聽她提及自己的家事。如今賈清這麼一問,都安靜下來。
薛寶釵道:“到底是什麼個緣故我也說不清,聽我哥哥回來說,因爲我二叔在常年在域外行走,身上不知染上了多少病症,如今一併發出來,人就受不得了。”
“那你二叔是因爲什麼事才進京的呢?”
賈清很清楚,原著裡薛逍肯定不是死在京城。薛寶琴兄妹兩個也是在他死了之後上京投奔薛姨媽,順便讓薛寶琴待嫁。
薛寶釵不是很明白賈清爲何對他二叔如此關心。忽然想起他二叔和賈清在揚州有過一面之緣,這才瞭然,於是道:“我二叔是爲了我妹妹的親事才上京來的。”
“妹妹?”
賈寶玉猛然道。先前賈清和薛寶釵兩人的話,他是一點沒在意,此時突然聽薛寶釵提到妹妹二字,頓時來了精神,追問道:“寶姐姐你還有個妹妹?”
以寶姐姐的人品,她的妹妹必然也是出塵絕色的女孩子,哎,可惜怎麼就開始論嫁了呢。
賈寶玉心中一嘆。
賈清鄙視了賈寶玉一回,道:“不知道令妹的婚事可說定了?”
薛寶釵淡淡的看了眼前哥兒兩個一眼,心中突然想,賈清關心她二叔是假,真正關心的怕是她妹妹呢!
不過,賈清又是從何處知道她妹妹的?
“原本都說定了,只是二叔突然生了這一場病,此事才被耽擱下來。”
賈寶玉忽然又高興起來,道:“既如此,寶姐姐何不把她接到我們家裡來做客?”
賈寶玉眼裡心裡只想着親眼目睹一番薛寶釵的妹妹到底長個什麼模樣,就忘了,人家父親纔剛重病,你卻興致滿滿的要接人家到你家裡玩......
薛寶釵道:“我哥哥昨日就將我二叔回南京的船買好了,準備後日親自送他回鄉養病。”
賈寶玉頓了頓,試探着建議道:“要不,讓薛大哥送世叔回去,寶姐姐你把她留下來怎麼樣?”
薛寶釵面容未變,卻也沒接話。
賈清見狀,立馬跳出來道:“寶二哥你也太不懂得體情了,人家父女之情強比一切,你又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賈寶玉訕訕的一笑,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得罪薛寶釵了。
賈清趁機踩了賈寶玉一把,並在薛寶釵面前刷了一次好感,也許是得意就忘形,轉頭又道:“不過寶姐姐,世叔的病若是好了,寶姐姐記得早點接小表妹過來玩啊。”
薛寶釵愣愣的看着賈清,又看了賈寶玉一眼。對於賈家的基因,產生了一絲懷疑......
......
“駕。”
皇城古道,幾匹駿馬快速前進。
“少爺,你慢點。”
“哈哈,在那個鬼地方待了這麼久,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還不能讓我好好肆意一番?”
當頭的一個少年不理會隨從的勸告,反而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馬兒微微嘶鳴,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愉快的心情,腳下加快,以超越平常的速度向前奔馳。
皇城道寬,加上行人一眼便看出這些人身份不凡,都提前讓開,一行倒也通行無阻。
快進居德坊的一段路,人比別處稍多了一些。可是少年公子可能是眼見馬上就能到家,心情愉快之下,也沒想太多,在臨近轉道的時候,也並未減速,直接奔了過去。
誰知,剛轉過道,卻發現這裡居然擺了多個臨時的攤位,還有好些人正在那裡挑選貨物,如此倒佔了小半個路面。
偏生馬兒速度又極快,轉彎不及,就向着人羣衝去。
逛街的人看見街角突然衝出幾匹快馬,大驚之下,連忙避開。少年人也使勁勒馬,可是技術又不是太好,馬兒雖然受阻,卻依舊在往前奔走。
看着前面的人通通讓開,少年公子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忽然就見人羣讓開之後的一個攤位面前,一個婦女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挑着什麼,對於危險的降臨顯得後知後覺。
“快讓開!!”
少年大喝一聲,婦女也已經看見了向着她奔過來的快馬,一時間面色煞白,又哪裡能避的開。
“該死!”少年拼勁全力拉起馬繮,堪堪在婦女面前將馬前蹄高高揚起。
婦女欲躲開馬上就要落下的馬蹄,身子一動,卻變成直接摔坐在地上。
千鈞一髮之極,一道極速的身影終於趕到,伸出雙手準確的握住了馬前蹄,只是馬踏之力何其之重,他又是在情急之重,攔之不住,跟着跪倒在地,但他卻不放棄,依舊死死的扣住馬蹄......
畫面終於靜了下來。
“哇!媽媽......”
摔在旁邊孩子的哭聲喚醒了婦女,急忙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沒事之後,萬幸之下的婦女也不顧幾乎緊貼着自己面容的馬兒的鼻息,爬起來就連連對那人道:“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並伸手去想把那人攙起來。
旁邊目睹這一切的路人看到母子平安,不禁爲勇士的精彩表現喝彩。卻馬上發現不對,因爲那婦女根本攙不起來勇士,而且,勇士的面色痛苦至極......
“少爺你沒事吧?!”
少年的護從終於趕上來,最先關心的卻是少年人的安危。
卻見少年愣愣的坐在馬背之上,眼睛看着的,只是馬下之人。護從確定自己少爺無事,這纔看向那制服馬匹之人,首先看見的,卻是慢慢流淌在地面上的鮮血......
誰家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