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有林旭,她的私人事務有冷月,一切倒也算是輕鬆。
邵戎軒將她見裴麗的事情安排在了週六。
週六一早,時初便纏着夏雪梨帶她去遊樂園,最後這重任夏雪梨交給了孩子的爹地邵戎軒。
最後陪着夏雪梨前往監獄的便只有大山了。
見到裴麗,兩人隔着玻璃窗口看着對方,夏雪梨不記得曾經這個女人的樣子,但現在的她很瘦,皮膚蠟黃,眼神黯淡一看就過得很不好。
看着夏雪梨的大量,裴麗不以爲然的坐到對面,直接拿起了電話。
“專程來看我笑話?”
夏雪梨沒有多餘的情緒,因爲對她的恨,她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白靜姝四年音訊全無,你知道嗎?”
一提到白靜姝,裴麗的面色難看了幾分。
“這下好了,一切都如你所願了!”
靜姝不見了,她也坐牢了,夏氏全都到了這個女人手中,她的一切都沒有了!
“我可以幫你找她,也可以答應不爲難她,甚至我可以給她一筆錢讓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麼多年了,她別的沒有長進,但對於談判她卻長進不少。
每個人都有他的關注點,抓住它,善加利用,就是一場完美的談判。
果然,裴麗微微一怔,眼底帶着一絲探究。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有多恨靜姝,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夏雪梨只是微微勾脣。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四年前我出過車禍,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所以不管是對你還是對白靜姝,我心底都沒有一丁點感覺,我說要幫她,是因爲我希望你能幫我。”
說到底,這就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一聽夏雪梨出了車禍,裴麗冷笑出聲,臉上的幸災樂禍絲毫不加掩飾。
“看來老天爺也是公平的,它不會讓好事都讓你一個人佔了!”
“時間有限,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議?”
收起笑聲,裴麗微微挑眉。
“好啊,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最大的牽掛就是白靜姝,如果能爲她謀劃一個好的未來,就算是像狗一樣對夏雪梨搖尾乞憐又如何?
語氣冷了幾分,夏雪梨緩緩開口。
“我母親的遺物是你整理的,我想問你,對一封信有沒有印象,這封信應該保管的很好的那種。”
“信?”
裴麗眼眸微轉,回想着曾經的場景,若說保管的很好的東西,那麼就是那枚白玉蘭花的戒指……對了,好像還有一個木匣子,裡面倒是裝着不少信件。
“是有信,裝在一個木匣子裡。”
微微一怔,夏雪梨趕緊開口。
“木匣子在哪?”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一起燒掉,當年我的確留了幾樣東西……夏家的老宅若是還原封未動,你叫人去找找,我臥室裡那個上鎖的大抽屜。”
說着,裴麗又補充了一句。
“夏雪梨,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不管有沒有找到匣子,你都要兌現你的諾言,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會找到白靜姝,也會給她一筆錢。”
掛斷電話,夏雪梨直起身子,看着裡面的女人,呼了口氣……
時間真是一個好東西,她不知道曾經有多麼恨她,但是現在,她看着她心底是平靜的。
轉身朝着外面走去,監獄中的陰沉讓她很不喜歡,自己當年年少懵懂也曾在監獄中度過了兩年。
那該是多麼絕望和憤怒?
離開了監獄,夏雪梨讓大山立即去打探夏家老宅的消息,不多時便有了迴應。
“雖然被人買了,但這些年買主一直在海外,所以別墅裡的東西依舊保持着原樣。”
心底舒了口氣,夏雪梨點點頭。
“直接去那邊,另外幫我聯繫一下買主,我要買那棟別墅,錢什麼的好說。”
“好的。”
當汽車停在那棟別墅前,外面的花園有物業打理,一切看不出什麼頹敗。
原來的買主原本就已經有脫手的打算,一聽有人高價要這棟別墅,立即叫人着手辦理手續。
雖然正式的過戶合同還沒下來,但這棟別墅已經是她夏雪梨的了。
讓物業打開門,裡面長久沒人居住,有些冷意,好在房子坐南朝北,一切看上去倒也還算好。
直接上了樓,尋了幾個屋子,才找到有上鎖的大抽屜。
夏雪梨讓大山撬了鎖,裡面是有些東西,一個暗紅色的木匣子不算大,卻很顯眼,夏雪梨心底一陣激動,趕緊拿了出來。
走到窗邊,打開木匣,裡面靜靜躺着的是一些信件。
信封已經泛黃,郵票也是老式的,夏雪梨拿起一封打開,信上的字跡讓她眼眶微紅。
是她的父親寫的。
字裡行間是父親對母親的思念和愛意,雖然提及的都是一些小事,但她看得出很甜蜜。
放下手中的信,夏雪梨將木匣子裡的信件一封封拿出,直到看到匣子底部,一封皺巴巴的信件,眼底終於起了一起波瀾。
快速拿起信件,上面沒有地址,只寫着夏雪輕啓,而這個字跡頗爲娟秀,一看就不是她父親的字。
腦子裡突然閃過曾經她在相框後面發生的紙條,這個字跡,分明與那個是同一人!
蹙着眉快速打開,信上的話讓她喉嚨哽咽。
難怪她母親抑鬱到自殺,這封信把她父親的死狀描繪的極爲細緻,讓她看到頭皮發麻,更不要說深愛她父親的人。
信中還說這一切都是因爲她母親,她父親的死都是她母親的過錯,甚至還說她父親臨終前,痛苦不堪的說着這輩子遇到她母親,是最後悔的事。
這一封信皺皺巴巴,她能感覺到母親在看的時候,該是怎麼樣絕望的心境。
整理好信件,夏雪梨大口呼吸着,當年她母親原本就已經抑鬱,這一封信就是她的催命符。
自己尚且受不了這言辭,更何況有心理疾病的母親?
抱起木匣子,夏雪梨擡眸看着窗外,眼底帶着一絲堅韌。
母親,父親……我一定會查清楚一切,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女人!
……
從夏家老宅回來,夏雪梨情緒有些低落,連小時初的撒嬌賣萌都不太管用。
邵戎軒讓人帶着時初去外面玩,然後坐到沙發便,伸手將女人攬進懷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查到了什麼?”
夏雪梨靠在男人肩頭,微微蹙眉。
“白海成說,我曾經以爲是他和裴麗一起逼死了我的母親,所以對他們恨之入骨……這件事,就一個誤會。”
真正的兇手,目前說不定就在哪裡逍遙快活,而她的母親和父親,早已是一捧黃土。
“是,你後來知道自己不是白海成的骨肉。”
嘆了口氣,夏雪梨搖着頭。
“可僅僅憑着一封信,我去哪裡找那個人?我母親和父親的死,她都脫不開關係,我心底很不好過。”
手臂微微收緊,邵戎軒脣角輕揚,眼底滿是柔情。
“放輕鬆,我會叫人去查那些事,還有把這件事告訴杜南笙,他會有很多法子。”
也對,她還有大哥,還有這個男人可以依靠。
心底的陰霾逐漸散開,夏雪梨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伸手扼住他的左手。
“以前我沒問,但是邵戎軒,你左手怎麼了?”
微微一怔,邵戎軒眼眸微閃,抽回左手眼底多了一絲慌亂。
見男人躲閃,夏雪梨伸出手,捧着他的面頰,不讓他躲避。
“你說你愛我,你說你即便這四年沒有在我身邊,也無時無刻不再記掛我,那麼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邵戎軒微微蹙眉,她還是那麼美,讓他不捨又眷戀。
“別問了。”
他現在不想提及,他現在只想愛着她,寵着他們的女兒,哪怕某一天他不得不離開,他給的愛,也能溫暖他們一輩子。
眼底帶着不悅,夏雪梨輕輕拍着邵戎軒臉。
“你以爲你不說,我就沒有地方打聽?邵戎軒,我們不要有秘密,你說當年我們有誤會,那麼以後我不要什麼誤會了,你懂不懂?”
沉默了片刻,邵戎軒呼了口氣,伸手將夏雪梨擁進懷中。
“好吧,就是一些後遺症,有時候左手無力,醫生說慢慢治療,會沒事。”
心底雖然疑惑,但因爲很多事情她還穿連不上,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有了後遺症,但只要沒事,那就好了。
“早知道我讓楚楚給你……”
微微一怔,剩下的話哽在了喉嚨,她差點都忘記了,那個一直陪着她的朋友……已經離開了。
感覺到夏雪梨的情緒變化,邵戎軒雙臂微微收緊。
“別怕,你有我,有時初……過兩天我帶你去見我的家人,以後,你除了杜家,還有一個家。”
咬着脣,夏雪梨點點頭。
爺爺走了,楚楚走了……偌大的杜家只剩下她和大哥還有時初。
她尚且如此寂寞,那麼她的大哥呢?
她和時初來了s市,偌大的金城他孤身一人,又該多麼失落?
“我想我哥了。”
邵戎軒淡淡勾脣,這個杜南笙,真是讓他嫉妒。
“你若真想他,就好好撐起杜氏,那個男人這麼大刀闊斧……恐怕是心裡已經有了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