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並沒有很嚴重,不過就是大白醒來找吃的,可是顧子寒不想開口叫唐寧夏,於是指揮大白把杯子碰倒引起唐寧夏的注意而已。
事情又簡單又單純,可是唐寧夏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完全就是隨時備戰的狀態。
顧子寒無語地看着唐寧夏,“大白醒了,給他吃的。”
唐寧夏:“……”
默默地給大白準備好狗糧之後,唐寧夏又清理了地上的玻璃碎片,這才感覺到自己也餓了,恰好護士把兩份午餐送進來,她把其中一份送到顧子寒面前,自己自然而然地吃起了另一份。
兩份午餐,毫無疑問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是顧子寒的,不吃白不吃。
可是顧子寒就是不吃。
顧子寒看着菜直皺眉,看向吃得正香的唐寧夏,不情不願地開口:“唐寧夏。”
唐寧夏嚇得差點被噎到,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看向顧子寒:“幹嘛?”
“端上你的午餐,過來。”
唐寧夏卻是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午餐,“你想幹嘛?”總不能當着她的面給她下藥吧?
顧子寒忍住掐死唐寧夏的衝動,“速度!”
唐寧夏會速度纔有鬼,她警惕地看着顧子寒,慢慢悠悠地端起飯菜走過去,放在顧子寒的移動桌子上,正想問顧子寒到底想要鬧哪出的時候,顧子寒忽然把他的筷子塞到她手裡,“把我的西紅柿全都挑到你碗裡。”
“顧總,你是覺得我的分量太少了嗎?”唐寧夏無語望天。
“我不吃西紅柿。”顧子寒往牀頭上舒舒服服地一靠,還不忘用眼神示意唐寧夏快點。
唐寧夏忍住把全世界的西紅柿都塞到顧子寒嘴裡的衝動,看了眼顧子寒的筷子,“這筷子你還沒用過吧?”要是筷子上沾了顧子寒的口水,她說什麼都不用這筷子了。
顧子寒忽然靠向唐寧夏,脣角的弧度意味不明,邪氣橫生,“用過了又怎樣?我的口水你吃得還少嗎?”
唐寧夏一愣,想起了兩人多次的親密接觸,臉上紅暈綻放,嘴巴卻還是很硬:“難怪我覺得最近腦袋不怎麼好使了,原來是傳染。”
聞言,顧子寒倏地伸手扣住唐寧夏的頭,把唐寧夏帶向自己,“我不介意讓你的腦袋更遲鈍點。”
唐寧夏的心跳瞬間狂亂得失去了頻率,表面上卻還是微笑着、淡定地撥開顧子寒的手,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不用那麼客氣。”
顧子寒不屑地看了唐寧夏一眼,“把芹菜也挑出來。”
唐寧夏好奇地看向顧子寒,“你也不吃芹菜和西紅柿?那麼巧。”
顧子寒關注的重點在唐寧夏的後半句上,“什麼那麼巧?”
唐寧夏搖了搖頭,“沒什麼。”
睿睿也不吃西紅柿和芹菜,而且是打死也不願意吃的那種,每次見到這兩樣東西就皺眉,好像和它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但是這些,唐寧夏想她沒必要告訴顧子寒。
顧子寒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盯着唐寧夏把西紅柿和芹菜挑得乾乾淨淨才放過她。
唐寧夏再度坐回到沙發上,用一種通知的語氣跟顧子寒說:“吃完飯我就帶着大白走。你出院的時候讓人通知我一聲,我把它送回去。”
“不行。”顧子寒的拒絕也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爲什麼?”唐寧夏差點就從沙發上跳起來。
顧子寒雲淡風輕地看向唐寧夏:“你不是想要兩清嗎?如果真的想,那就什麼都別問爲什麼。”
“……”唐寧夏忍,反正也用不着忍幾天了。忍過這幾天之後,她的人生就是風和日麗,各種美好。
可是事實證明,顧子寒就是上帝生來挑戰唐寧夏的忍耐性的。
午飯過後,唐寧夏就一直若有若無地看向大白,想着是不是該把它牽出去遛一遛,也趁機避開顧子寒幾個小時。
顧子寒就好像窺透了唐寧夏的心思一樣,微微勾了勾脣角,開始粉碎唐寧夏的計劃:“唐寧夏,過來。”
唐寧夏心裡面警鈴又大作,警惕地走到病牀邊,還沒來得及想顧子寒到底要做什麼,顧子寒就把一份文件塞到她手裡,命令道: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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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文件?念你妹妹啊!
此刻,唐寧夏只想在顧子寒的傷口又下去一刀子。
顧子寒淡淡地提醒唐寧夏:“你不想兩清了嗎?”
“……”爲了兩清,唐寧夏告訴自己:忍!
淡定下來後,唐寧夏搬來一張凳子坐下,把長長的捲髮全部捊到被後,翻開文件擋在面前唸了起來:“20xx年7月15日顧氏集團……”
這是顧氏集團45週年慶典的活動策劃書,出自專業人士之手,企劃書寫得簡明扼要,活動也策劃得非常精彩,唐寧夏念着並不覺得乏味,反而越念越覺得有趣。
三十分鐘後,唐寧夏終於唸完了這份精彩的活動策劃,把文件從面前移開,“好了,完了。”
“……”
顧子寒抱着胸靠在牀頭上,不發出任何聲音。
實際上他是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爲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
唐寧夏無語地朝着挺屍的顧子寒翻了個白眼,在心裡默默地“靠”了一聲,把文件放到牀頭櫃上,又隨手扯過被子給顧子寒蓋好……
這個時候唐寧夏才發現,顧子寒睡着的時候比他清醒着的時候討喜多了。
顧子寒的五官長得本就十分出衆,只可惜氣勢太凌厲,唐寧夏這樣自詡不怕死地活着的人都很少敢直視他。
可是他睡着之後就不一樣了,就像通話中沉睡中的王子一樣,沒有一點攻擊性,輪廓都變得溫潤柔和,讓人移不開目光。
其實如果撇開他惡劣的性格不計,顧子寒那精緻的長相是沒話說的。
唐寧夏默默地祈禱着顧子寒可以睡久一點,然後示意大白跟她走。
大白大概是知道主人睡着了,不想往日那樣人來瘋,斯斯文文地走向唐寧夏,任由唐寧夏牽着走出了病房。
唐寧夏把大白帶到外面會客廳的陽臺上,注意到烏雲好像越來越密,好像要把整個s市的天空都覆蓋了一樣。
“小畜生。”唐寧夏拍了拍大白的頭說,“大暴雨很快就要來了。”
大白似懂非懂地看着唐寧夏。
就在這個時候,唐寧夏的手機收到了氣象局發來的特大暴雨警告,讓市民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最好是呆在家裡不要出來,所有中小學校提前下課,提醒家長及時去接孩子。
看到最後一句時,唐寧夏忙給睿睿的班主任去電,這才知道睿睿已經被保姆接回家了,頓時放下心來,但她還是想早點回去。
可是顧子寒還沒醒。
“喂。”唐寧夏看向大白,“你去把你家主人咬醒好不好?我有急事。”
大白用它招牌的薩摩式笑臉仰頭看着唐寧夏,唐寧夏深深地感覺到了什麼叫無可奈何。
伸手不打笑臉人,其實笑臉狗也不能打啊!
百無聊賴之下,唐寧夏坐回沙發上,繼續忙自己的事情,每隔半個小時就要進病房去看一次顧子寒醒了沒有,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多。
時近六點,顧子寒還是沒有醒,唐寧夏已經瀕臨暴走的邊緣。
六點整的時候,唐寧夏狠狠推開病房的門,打算顧子寒不醒也要用盡各種方法叫醒他了。
可是她想出來的那些方法都沒有用上,這次顧子寒已經醒了,正靠着牀頭翻閱文件,只是精神飽滿得一點都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醒的?”唐寧夏疑惑地問。十幾分鍾前她進來的時候,顧子寒的眼睛還緊閉着,就算她一出去他就醒了,那也沒理由是這副清醒無比的模樣。
顧子寒雲淡風輕地翻了頁文件,“兩點多的時候。”
唐寧夏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什麼?你幾點醒的?”
顧子寒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唐寧夏,並沒有重複。他從來不重複任何話。
唐寧夏狠狠地瞪了眼顧子寒,“那爲什麼我進來的時候你眼睛閉着!?”
“我剛好又睡着了。”顧子寒淡淡地掀起眼簾看向唐寧夏,“有意見?”
“沒。”唐寧夏乾乾一笑,“沒意見。”
最後那三個字,唐寧夏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她就不相信自己已經衰到了那種地步,每次都剛好,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剛好?
顧子寒明顯很滿意唐寧夏的答案,又把視線移回到文件上。
“沒什麼事的話,我帶大白先走了。”唐寧夏牽起大白的牽引繩,作勢就要走。
顧子寒不語,只是看着窗外被密佈的烏雲覆蓋的天空。
就在唐寧夏轉身要出門的時候——
“轟隆——”
雷聲大得好像天空乍然裂開了一樣,一道長長的閃電劈向大地,好像要把這片土地劈成兩半。
膽大如唐寧夏都被嚇得愣在原地,不能回神。
大白的膽子明顯比唐寧夏小了很多,失態地亂叫了起來,掙脫唐寧夏的手四處亂蹦。
“大白!”顧子寒皺着眉想叫住大白,可是小畜生好像沒聽到他的叫聲似的,亂蹦得更加瘋狂。
唐寧夏倒是聽到顧子寒的叫聲,魂魄瞬間歸位,去抓大白。
又一道驚雷遽然響起,刀鋒一般的閃電劃破長空,大白受驚,跳上茶几把所有的茶杯撞到之後,倏地跳向顧子寒的病牀……
唐寧夏當然不能讓它跳上去,眼疾腳快地踩住他拖在地上的牽引繩,可是大白的力氣實在不小,不但沒被她踩下來,還把她帶得摔向顧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