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名女子款款走上臺階,進了華山玉泉宮。
這女子短甲上衣,抹胸袒露,衣襬掛銀色鎖鏈環環相扣短褲上,玉腿馬靴,身形窈窕,婀娜至極。劉海一邊遮住其眼,另一邊露出來的眼眸似汪洋大海,神秘無盡。
“高護法!”
李瀟,青衣女子二人見到她立刻恭恭敬敬作揖。
華山人才凋零,除了掌教陳摶老祖外,就算這女子地位最高,集長老,執法,護法等職位於一身,是睡仙子最爲衷心的護法,和這些匹配的自然有傲然的實力。
“老祖,有一名星武者前來闖華山三關。”高姓女子聲音綿綿,但如若藏針,沒有溫柔,只有一絲冷酷。
希夷彷彿預料到了。
李瀟和青衣少女面面相覷,難掩異色。這麼說,老祖不是爲了和黃龍士的棋局才甦醒的?這可太離譜了,就算以前有星將闖入華山都沒能驚動過陳摶老祖的睡意啊。
“一個星武者想過華山三關,根本是做夢。”李瀟嗤之以鼻的道,她見過太多在華山道上失敗的武者了。
青衣女子眼眸溜溜一轉,瞧着睡仙子陳摶老祖。“李瀟,你這可太武斷了。”
“陸修靜,不要忘記當年你也是沒能進入華山,要不是老祖憐你,都沒資格。你這樣的星將都進不了,一個星武者又怎麼可能,畢竟我們西月華山再怎麼沒落,那好歹也是星界‘五月’之一,不是小貓小狗想進就進的。”李瀟說話都是直來直往,毫不客氣。
希夷和高姓女子聽到她這麼評價華山倒也是無動於衷。
一襲青衣如黛的陸修靜狡黠一笑:“要不我們打賭嗎?”
“打賭?”
“賭他能不能進入華山宗門。”
李瀟驚奇的看着陸修靜,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敢打這種賭,女孩正氣凜然的道:“我們道家修煉的是清靜無爲,怎能隨意打賭。”
“你怕了?”陸修靜嘻嘻一笑。
李瀟咬着嘴脣,看了一眼掌教,見到陳摶老祖置若罔聞,便說:“誰怕你了,雖然我們道家講究清靜無爲,但我李瀟願意和你打賭,賭什麼。”
“現在我還沒想好,到時輸了的就要聽對方一個要求。”陸修靜想了想。
“好。”李瀟早就看她不快了,陸修靜,修靜修靜卻完全靜不下來,在華山總是搞出各種亂子,偏偏自己居然打不過這個傢伙,真是可惡,她好歹也是武將啊。
希夷閉着眼眸似是瞥了陸修靜那邊,不說話,又望去山下。
“老祖,要帶他上來嗎?”護法問,她顯然知道陳默有希夷的一枚棋子憑證。
“山雪,你和希夷下一局吧。”女童說。
“好的。”
……
陳默沿着‘千尺幢’狹窄的石梯往前走着,隨着石梯的增多,千尺幢越來越陡峭,近乎到了垂直的極限。
映萌說過華山歷練的千尺幢不能用任何神通,必須憑着自己強大的意志走過千尺幢,否則的話就無法穿過驚心石進入百尺峽。
“迷鷺。”陳默回頭看了一眼女孩。
迷鷺跟隨在身後,搖搖頭表示沒事,只是垂直的千尺幢倒不是很大的麻煩。不過陳默知道,既然是華山考驗的難關,千尺幢肯定不會這麼輕鬆。
就這樣登了一個多時辰,千尺幢無窮無盡,周圍煙霧瀰漫將人彷彿裹入仙境,可是這並不能讓陳默感到心曠神怡,不停的往上攀登讓他有些疲憊,有好幾次都想使出神通看看這條路到底多漫長。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陳默皺起眉,“雖然不能用法力,但用星力應該沒問題吧,這既然是考驗星武者的難關,應該能用星力。”
陳默想了想,有些想用星力先去試試。
就在這時,腦海中忽然傳出了一個聲音。“殿下,在下勸你不要這麼做。”
陳默一怔,驚喜的說:“嫣然,是你在說話。”
嫣然嗯了一聲。
“你可以說話嗎?”陳默不解。
“如果在下不能說話又怎麼能傳授你天地玄黃。”聲音淡然,陳默彷彿能想象出漢服少女冰雪般的面孔。
“以前不說,只是因爲外星域星力微薄,我動用真靈現身會對殿下你有所負擔。”嫣然回答陳默心中的疑惑。“我們伏魔真靈鎮守星界,若是被人攻破,多是自行迴歸娘山,也有武者被我們看中傳授天罡地煞的原始真武直到湮滅。”
“原來如此。”陳默釋然。
“陳默?”迷鷺看着陳默忽然發呆眨了眨眼。“要休息嗎?”
“沒事。”陳默笑了笑,繼續攀登着千尺幢。
“你現在所在的西月華山是星界五大星脈之山,星力於沛,所以我才能和你說話。”嫣然道。
“那嫣然你是?”
“原始·地異星白麪郎君鄭天壽,真名鄭嫣然。”
陳默聽到她的介紹不由肅然起敬。
原始天罡地煞那可是星界最古老的星將了。
“剛纔你說不能這麼做是爲什麼?”
“以前嫣然和殿下曾到訪過華山,那時掌管華山的是莊子莊蝶。”
陳默一想那也是快一千年前了,用映萌的話來說,那時的華山如日中天,百家中的道家有一個橫空出世的驚豔天才掌控,這個人就是莊子。
傳說這莊子是不遜道家始祖老子的天才,整個道家一脈在她的掌控中風生水起。還記得小時候就是母親都曾和他說過莊子的故事。
“那時要進華山要過三關。這三關就你現在所處的千尺幢。”
“你們過了?”陳默大概猜到,能統帥了原始星名的紫薇星帝要過華山三關應該不難。
“是的,殿下悟出‘華山’道家的道乃是‘清靜無爲’,追尋華山宗門這條道上,不能干涉,保持通透冷靜的心智,一直走下去。”嫣然道。
“這樣就可以了?”陳默皺眉。
“三關會遇各種險阻,清靜也好,無爲也好,也不是隨意能做到的,只要心中有一點動搖,這條道便走不下去。”嫣然回顧過去,言語中深情款款又有一點沒落。
既然嫣然都這麼說了,陳默決定試試看,她的話也有道理,道家的思想他還是知道的。
陳默繼續攀登着千尺幢。
千尺幢的山路越來越陡,壓力也越發的巨大,過了一會忽然間前方水流轟鳴,巨大的水瀑就像是一條水龍衝了過來,龐大的力量讓千尺幢都在顫抖,這種力量下不用法力抵抗的話必然會被水瀑衝的面目全非。
陳默心神不動,他有禪家至高的菩提心法,心如明鏡。眼看水瀑衝來,驟然間,陳默一拉迷鷺,縱身一起,踩在水瀑上,避開了水流的衝擊。
但是這麼一踩也動用了體內的法力。
嫣然嗯了一聲。
陳默不聞不問,抓住迷鷺的手身輕如燕踩在水上,片刻之後,水流息緩,兩人終於走出了千尺幢,到達了驚心石。
驚心石後的百尺峽谷兩旁山崖高聳,周圍是一條河流涓涓穿過,猿啼虎吼,此起彼伏。
“你剛纔動用了法力。”嫣然的聲音有些嚴肅。
“那個時候必須這麼做,否則我和迷鷺就會被衝下千尺幢,功虧一簣。”陳默平靜的回答。
鄭嫣然說:“你難道忘記了我對你說的?”
嫣然將‘殿下’的敬稱改成了你字,顯然對陳默一意孤行有些不快。
陳默笑道:“嫣然,我自然記得道家的道。”
“道家清靜無爲,你要想走上長空棧道,那在進入千尺幢這一刻起就不能用任何外力,否則殿下即使穿過百尺峽,也無法走上長空棧道的。”嫣然搖頭。
“嫣然,大道三千,總有自己的道的。”陳默回答。
嫣然不再說話。
百尺峽是一個千丈懸崖,陳默沿着懸崖邊突出的小路慢慢往前走着,這山崖之路曲折蜿蜒,但是對於已經氣血九轉的陳默來說,還是非常輕鬆。
迷鷺跟隨身後也很輕鬆。
走了一會,只見山峽兩旁夾着無數的巨大懸石,搖搖欲墜。
這些懸石就像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利劍,人從底下經過難免會有些擔心受怕,用法力的手段先護住自己。這裡是華山考驗,就算懸石落下也不稀奇。
嫣然以爲陳默既然在第一關用了法力,那麼走着百尺峽自然也會使出神通護住。據她所知,這些懸石都凝聚了大?法力,一旦砸落,毫無防備的人仙必然成肉餅。
可是出乎預料,陳默全身放鬆,絲毫沒有動用護身的神通。
迷鷺在身後走着,她是飛鳳將軍李廣,自然也不怕這些懸石,既然陳默若無其事,女孩也是跟着他的節奏。
耳旁傳來轟隆的聲響,頭上的懸石發出刺耳的震動,如同要掉落的椰子搖搖欲墜。妲己已經有些害怕躲進迷鷺衣襟裡,女孩眼神懵懂,不知恐懼爲何物,比陳默還要平靜。轟隆一聲,一塊巨石從頭頂落下,帶着雷霆之威。
“專精積神不與物雜,謂之清。反神服氣安而不動,謂之靜。”陳默朗朗唸叨,繼續抓住迷鷺的手腕往前一走。
不偏不倚和巨石擦肩而過。
巨石砸下的力量掀起了一股龐大的氣流吹在兩人臉上。
危險遠沒結束,前方道路所有的懸石都在蠢蠢欲動,隨時要砸落下來。
陳默毫無膽怯,大步一走,這次卻不用法力。
轟。
巨石一塊又一塊落下來,整個百尺峽都在哀鳴。
“陳默!”嫣然擔心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