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暮雪欲言又止,地下了頭。
這時夢夢才發現制住自己的是暮雪,她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幾人,幾欲張口說話卻沒能成功,但是眼前幾人面色凝重,倒是讓她不由得有些擔憂。
站在燭火邊的雲畫見狀道:“鬆開她吧!想來她不會大叫了。”
“是!”暮雪立刻解開了夢夢的穴道,同時也放開了夢夢。
站在雲畫一旁的瀟湘,手中抱着一把瑤琴,難爲情道:“夢師侄,莫要怪暮雪,我們今日這般是有原因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雲畫看着一旁難爲情的瀟湘,便道:“瀟湘!這是我的主意,你何必爲我這般?”
一旁的天機子見雲畫夫婦這樣你來我往的,事情愣是沒有說明白,再算算時間,也快要來不及了,於是便道:“好了,別說了。這件事是我同意的。夢丫頭,今日瀟湘教你樂理的時候,發現你其實練一些常用字都沒認全,對否?”
夢夢如實答道:“是。”
天機子又道:“你三個月後要做什麼,我們幾個師父師叔也都知道。但你可知,你要假扮的,是學富五車,琴藝高超之人。而你字卻還沒認全,想必要裝作學富五車之人,恐怕也實屬不易吧?”
夢夢有些擔憂地答道:“是,徒兒明白。但是徒兒會努力掩飾的。”
天機子接着道:“若是有了破綻,被人發現了,就算皇上要偏袒於你,且不論如何讓你逃脫責罰,但這恐怕也還是要被判一個殺頭之罪的吧!對否?”
夢夢面色有些凝重道:“是,徒兒明白。”
“今日,我們打算給你設一個幻境,一般我們都稱它爲‘書境’,一旦你進入了幻境後,若是你沒能記住那裡的書的內容,那你就不能走出來。具體的時間你也不用擔心,幻境的時間過得比現實快,你只管讀書便是,瀟湘會爲你奏曲,助你記憶。你可願意進這幻境?”天機子道。
夢夢沉思了許久,咬牙道:“徒兒願意。”
“好,那爲師給你佈陣。”天機子開始在地上爲夢夢畫陣,“這個陣鏈接着琦雲宮的書樓。書樓裡的書包羅萬象,若是你全記住了,想必學富五車對你來說,早就不在話下了。你進陣後所看到的將會是書樓內部的幻象,每當你真正記住一本書的內容,這本書就會消失,所以當所有的書都消失了的時候,這個幻境自然就會消失。”
夢夢想了想,問道:“師父,那我進去後是不是就暫時看不到你們了?”
“是,而且你也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除了特殊的琴音。”天機子平靜地道。
夢夢想起了鳳離歌不在這裡,便道:“那我能和大師兄說一聲麼?”
“你大師兄,爲師自會替你轉告的,時間不早了,先進陣吧!”天機子催促道。
“好,那就拜託師父了。”夢夢對於天機子的反應有些不解,但她也沒有多想,於是就這般回答道。
夢夢剛剛一踏入那畫着怪異符號的陣,這個陣上的字符就閃了一下金光,同時,夢夢也就消失在了原地。這時,房門被人撞開了,鳳離歌一身狼狽地衝了進來,環顧四周,除了雲畫、瀟湘和天機子,就是沒有看到夢夢。
他低頭一看,發現了那個陣法,心下更是明白了許多。他抑制不住內心的狂怒道:“爲什麼?爲什麼!師父!你知不知道,她很有可能就這樣永遠出不來了!她只是個女孩子,怎麼能讓她……!”
追着他過來的逍遙子拉住了鳳離歌,道:“離歌,冷靜。”,轉頭看向天機子道,“天機,這小子武功又長進了,結果沒攔住他。”
瀟湘看着鳳離歌猩紅的眼眸,心下更是一陣愧疚。而云畫只是輕拍着瀟湘,安慰她,輕聲道:“不是你的錯。”
天機子雖然仍是一臉平靜,但他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緒還是出賣了他,他以平和的聲音說道:“離歌,當年你五天就出來了,難道你不相信夢丫頭麼?還是說你覺得她根本就不如你。”
“我……我沒有。” 鳳離歌平靜了下來,一時有些語塞,回憶起與夢夢的過往道:“她很優秀,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知道她聰明、善良、正義、可愛,她是可以完成的。但是,但是,她……!”
天機子看到難得失控的鳳離歌,心下也有些心疼,道:“是她自己同意的,爲師沒有強迫她,離歌你不能不尊重她的選擇。若不是爲師知道你定不會讓她去,爲師也不會讓逍遙去阻止你。這件事的確有風險,但是我們選擇相信夢丫頭。”
“我……,離歌知錯了。懇請師父就讓離歌一人爲師妹奏樂吧!”鳳離歌知道師父說得在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希望能通過樂聲陪伴着夢夢。
因爲他知道,夢夢害怕一個人,就在那天他救回落井的夢夢的時候,夢夢在昏迷中就一直在喃喃着:“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當時也不知道她究竟夢到了什麼,但是夢夢一直唸叨的這句話,卻被鳳離歌記在了心裡。
天機子看鳳離歌一臉堅持,無奈道:“準了。”
瀟湘有些心疼地看着離歌,雲畫攬過瀟湘道:“隨他去吧!離歌怕是陷下去了。哎,希望能開花結果吧!”
“恩。”瀟湘轉過頭,同雲畫一道離去。天機子搖搖頭,也飛身離去。唯獨只剩下了逍遙子,取來了鳳離歌的琴,遞給鳳離歌道:“離歌,我和天機師父還有師叔們,都很擔心夢丫頭,但是她是天女,這是早晚要過的坎。莫要太擔心,這點坎,她還是能過的。”
鳳離歌點頭不語,默默接過琴開始彈奏了起來。逍遙子見狀,也不多說,出了房間,便輕輕關上房門,嘆了口氣,離開了。
房中獨留一個白衣男子,風姿綽綽,一臉專注地撥動每一根琴絃,奏出幫助記憶的曲子的同時,也傳達了自己的關心。他撫着的是一把名爲“凰”的琴,琴身通體翠綠,據說是經由千名能工巧匠精雕細琢,用一塊碧玉打造的,琴身光滑通透,相比於其他的玉琴也是極輕的,琴的邊緣還雕着一隻凰,眸中帶着濃濃的思念,在雲端翱翔,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暮雪、瀟湘、雲畫、天機子、逍遙子五人一夜未眠,至於後來房裡發生了什麼,大家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從大家離開後,房中的琴聲就從未停止過,琴聲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