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你？”陳川手加重了一些力氣，將襄雪顫抖的身子猛地拉進了些，他看着這個柔弱的女人，眼裡面囚滿了淚水，水波盈盈的輕易的就折射進自己的心裡面，他猛地回神，摒棄自己心裡面的想法，狠狠的捏過她的下巴，“放過你，誰又放過了我的母親了。”
窗外的風聲鶴唳，急促，更加瘋狂的捲動，像是吹動了屋頂上面的瓦片，是雨水飄落的聲音，好像有水掉了進來落在了襄雪的臉上。她聽見自己單薄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自己的心也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血口在自己的胸腔裡面汪汪的流出血來，她無力反抗自己身上的那個人，唯有在痛徹心扉之時喚了一聲那個人的名字。
我多想有那麼一天，你可以帶我去天涯。
那好像也是自己最後留下的聲音。
溫暖的液體劃過她的眼角，瞬間變得冰冷，流向了她的耳際，沾溼了她的髮絲。燈光搖晃間襄雪看見了肩上的那個墨色刺青。進入紅袖招的人都會有一個刺青，刺在肩上。老鴇子曾經說過，進了紅袖招的人，身上都會有一塊刺青，即使你走到哪裡，他都會提醒你，你之前在哪裡生活過。
襄雪突然間的明白了，無論自己怎樣去掙扎，一輩子都脫離不開紅袖招。
她抱着腿縮在地面上，淚如泉涌。陳川在臨走之前看着襄雪像個受傷的小獸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竟然有些心疼，不忍在看下去，說了句對不起匆匆離開。
古瓷清晨起來的時候去荷花池邊走了一圈，路上積了水，被刮落的葉子也落了滿地，緊緊的貼着地面，一夜風吹雨打，驟雨初歇，芙蓉花一夜落盡，只留下了荷葉田田，上面結了些露珠。古瓷還在看院子裡落下的那些花瓣時候，卻看見城外老宅裡面的那個小廝匆匆忙忙的跑向了陳赫所在的那個院子，不一會兒就看見陳赫提着長袍跑了出去，古瓷跟上去問陳赫。“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赫的眉頭緊蹙，是那種古瓷從沒有見過的緊張，她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陳赫緊緊的咬着脣，隱忍着極大的痛苦說道。“襄雪昨晚出事情了，是陳川做的。”
古瓷腦袋一轟隆，什麼都想不到了，兩個人急急地趕了過去。他們一路直接奔向老宅子，進入襄雪的房間的時候，古瓷看見地上被撕碎的衣
服，桌上被打碎的花瓶。下人早上見到這一切的時候也十分恐懼，但是沒人敢去接近襄雪，只能看着她一直坐在那裡，雙眼渙散的模樣，像是在想着什麼，卻又像是沒有了生命力一樣。
襄雪就抱着自己坐在桌子的下面，頭髮鬆亂。身體上的可見之處都是青青紫紫的東西，一瞬間像是有什麼坍塌了。陳赫慢慢的走過去，蹲在襄雪的面前，隨意的坐在地上，一點點的拉好襄雪身上的衣服，一面笑。“襄雪沒事啊，沒事。”他抱起襄雪往牀邊走，跟古瓷說，“你去找衣服來，給襄雪換上。”然後古瓷聽見襄雪在嘀咕，“陳赫，你說我們還能一起去很多地方嗎，每天都生活的快快樂樂的。”
陳赫從身後扶住襄雪。“會的。我們都還是好好的啊。”可是說着說着他抱着襄雪就小聲的責怪自己，“都怪我，如果昨晚我不走就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陳赫，你就當做那是我在紅袖招最後一天好不好。紅袖招出來的人都很髒，但是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陳赫，以後我想做你的好妻子。”襄雪笑了笑，“你記得你說的話，我們以後要去很多的地方。”她軟軟的躺在陳赫的身上，聲音越來越小，身子越來越冰涼，努力想要汲取最後一點溫暖，古瓷拿了衣服站在一邊看陳赫強忍的無奈，襄雪躺在他的懷裡面，可是他不敢讓襄雪看見自己的模樣。
當她無意間看見襄雪露出的手臂的時候，古瓷趕緊跑過去拿了手帕按在傷口上面。一面罵道。“襄雪，你怎麼那麼笨啊。”
陳赫當即慌亂了，“襄雪，你不可以言而無信。”他抓住古瓷的手，“你救活她，古瓷。”他最近還是又落下了眼淚。“襄雪，你怎麼那麼傻。你活着我才能帶着你去很多的地方。我好不容易纔碰到了你，你怎麼捨得。”他無論如何也喚不回襄雪對自己的迴應，發了瘋一樣的吼叫。“陳川，我要你爲襄雪償命。”
古瓷抓住他，“陳赫，冷靜。襄雪沒有死，沒有。她現在只是失血過多。血止住了就好。”她回頭對下人叫道。“愣着做什麼，趕快去叫大夫啊。”
古瓷冷靜而從容的拿出紗布將襄雪的手腕包紮好，這期間陳赫一直在旁邊看着襄雪，等着大夫來把脈之後抓了藥，確定襄雪沒事的時候才離開。離開之前襄雪還在昏睡，他吩
咐好下人好好照顧襄雪便自己離開。
他們都心知肚明是誰，古瓷不用想也知道陳赫會去找誰。她攔不住陳赫，只在身後跟着。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她明白陳赫心裡面的苦楚。自己都不捨得碰的人，如今卻受到了這樣的傷害。
一入陳家大門便不同於往日時候的那般寧靜，小廝從陳赫進門的時候就迅速圍了上來，管家在那羣小廝的身後有些膽怯卻又中氣十足的看着陳赫一面說。“聽老爺吩咐，一旦大少爺回來之後就將他捆起來關進園子裡。”
陳赫傲氣凌人，目光如寒箭。“你們誰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讓你們擡着出陳家。”陳赫這話十分有威懾力，陳赫是陳家的長子，又慢慢的在掌管陳府的聲音，沒有人活膩了想去挑戰這個平日裡麼溫潤卻果斷的大少爺。
那些人被陳赫看的都愣在原地不動，互相看着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管家佝僂着身子。“大少爺，你也別爲難我們，我們都是按照老爺說的話去做，老爺也是爲了你好。”
陳赫冷聲說道。“這個家裡面好歹我是你們的主子，主子的事情你們少操心，不然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
古瓷跑進來，“陳赫，你先離開，後面我來解決。”陳赫點點頭說道。“你自己小心。”
古瓷看着身後的那羣人，說道。“識相的別惹事。”說完也跟着上去，陳赫一路疾走到了陳川的園子裡面，陳川應該是才起牀，衣衫不整的站在花廳裡面，當陳赫進去拎過他的衣服時，陳川擡着自己那雙迷離的眼睛問道。“哥，你來我屋裡面做什麼。我們親兄弟用得着這麼相對嗎。”
“陳川這麼多年了，我什麼都讓着你，但是你何必這麼逼人。”陳赫陰冷的目光緊逼着陳川。
“你問我爲什麼？陳赫，你忘了當年是誰把我母親逼到了絕路。”他知道陳赫爲了誰而來，他的舉動在陳川的想象之內，陳川想到昨晚襄雪留下的眼淚頓時就像跌進了一個深不可見的地方。他越想越氣憤，陳川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打在陳赫的胸口。陳赫硬生生的受了一拳，聽見陳川繼續說道。“我看着我母親慘死在我面前。死在我的面前，我什麼也不能做，甚至不能說話，因爲我是二房的孩子，而你母親是正房所以我們就得比你活得低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