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麼了?”趙警官見周輔的嘴張開又閉上,出聲詢問。

“我,我,”周輔心裡是忐忑的,他信任警方,但不放心自己的母親,他知道如果那些事情全部抖落出來將會是怎樣的影響,他曾看過一些殺人犯的新聞,利用親人的這一弱點來要挾他這種普通人幹一些出格的事,對他來說,死或許是一種對生活的解脫,但他還有一個患了癡呆症的母親,父親也在自己十八歲那年意外車禍而死,當然,這也是母親在這場意外患上癡呆症的原因,情緒一激動暈倒了,智商直接倒退回三四歲,周輔曾暗暗吐槽過父母的伉儷情深,但是這也證明了他的出生確實是個意外,畢竟隨便就爲愛而去(雖然沒有直接去世,但是也傻了),不管他這個兒子的死活,以周輔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自私的。不過這種感情也是挺令人敬佩,但是周輔也只能無語,畢竟他這個身份實在不好睜眼說大話,反正最後要贍養的還是他。

這也是他高中輟學的原因。

不過好在他遇到了一個善良的房東,在交房租的同時交一些辛苦費,他每隔一段時間會去看望母親,雖然房東只負責一日三餐和安全問題,但母親還是被照料的很好,看上去精神也不錯,不過倒也不是他不願意回家照顧,只是不管是坐公交還是打出租都要錢,現在母親也記不得他了,還是寄點錢回去更有用。

“什麼都可以說,早日找到兇手對你也有好處。”趙警官出聲提醒,心裡估摸着周輔的手機快維修好送過來後,應該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是這樣的。”周輔到底還是決定全盤托出,反正到最後警方都能查到,只是時間問題,而且趙警官也沒說錯,越早查出來對他越有好處,要是犯人自己想要綁架他的母親,應該已經綁了,況且如果真發生這種事,警方知道了也一定會解救的。

“大概在兩週之前吧,我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周輔回憶了起來,本來零碎的畫面變得逐漸清晰。

“短信裡說第二天員工供應的水會全部消失,我不以爲然,那些水只會時不時少了又多,就算少也會有一兩瓶(實際上是被人拿走了),我權當騷擾信息直接拉黑,可第二天我卻實在好奇,畢竟也沒什麼有趣的事做,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探究,去張大爺那裡幫忙的時候特意順便看了一眼,卻真的沒有了,我有點驚疑,問了張大爺得到的答案卻是前幾天有一個員工細菌感染了,所以全部處理了,乾脆到時候弄個自助飲水機,也就是直飲水,員工自己帶杯子,以免因爲這種小事影響工作和健康。

這件事是在蹊蹺,但我也確實聽說了有一個員工在打掃花園的時候突然暈倒的事情,所以就沒有過多懷疑真相,但令我不解的是爲什麼我的手機上會突然出現這種莫名其妙,而且還帶着詭異氣氛的短信,我自認沒有那種閒心和能力去管這種如同惡作劇似的遊戲,只當是哪個無聊的人想來一次現實版的預言家,但我也留了個心眼,畢竟除了我們公園的內部人員或者負責人,沒人會把這種事說得這麼清楚,況且還是這種比較突然的事。

出於無聊,我開始時不時留意自己的手機,總覺得還有新的短信,果然,之後的每天晚上我都會收到一條不同的預言。

不過說起來也都是比較瑣碎的小事,比如明天公園樹林裡會出現五棵小樹,結果第二天就有幾個植樹的孩子拿着樹苗來這裡完成學校的實踐作業,又或者明天的果茶會全部賣完,結果不到下午就真的賣完了,我還是有些吃驚的因爲那種果茶也就只見過那一天能全部賣完。

差不多就是這種類似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很準,並且還會給人一種莫名的詭異氛圍,但是這不重要,奇特的是這種短信在我不知不覺間養成了一種習慣 ,就是每天晚上都檢查自己的手機,有沒有新的短信,之後在第二天進行驗證,我的生活因爲這種奇怪的事增添了很多奇怪的樂趣,以至於到最後我看到這種消息就會下意識的收藏,並在第二天看‘預言’的時候再翻找前一天的短信看一遍,之後才肯睡覺。

這種習慣現在想想很可怕,可我當時就像是中了毒癮一樣,我後來安慰自己,人對於自己未知的事情總是充滿好奇,但我沒想到,有一天那個令我上癮的短信終於停止了發送,我卻失了眠。

之後的那一天,我是迷茫的,如果不是在和張大爺說話時突然走了神,我都察覺不到我有異樣。

終於,在那天晚上,我又收到了那條消息。

不過這次到時沒有了往常的直白,我現在還很清楚的記得他給我發的短信,‘明天晚上十二點,去公園東門的叢林長椅。’這話語雖然是命令的口吻,但是莫名讓人想要探究,我疑惑於爲什麼前一天沒有發出預言,也疑惑問什麼今天的預言和預言這兩個字毫不相干,我心中隱隱感覺這似乎不是惡作劇,我想要置之不理,但是我做不到。

大概在中午十點鐘,我收拾完所有的物品準備上宿舍休息,這一天也就是昨天,你們如果看了日期就會知道昨天是八月份的最後一天,每個月的最後一天,公園都是全員放假的,而昨天剛好是最後一天,八月三十一日。

最後,我因爲那條短信不知道該不該回家,想到自己母親到底也不認識我,所以轉了八百塊錢先給我媽用着當生活費先用着,當然,這也是我這些天省下來的錢,因爲房租是月中交,所以我並不是很擔心,只要在發工資的時候第一時間把錢打到房東的賬戶上就好了,於是我就找了這樣藉口讓自己留了下來。

因爲有我在公園看着,而且那一天一直在下雨,公園裡也一直沒有遊客進入,主管就乾脆也給保安放了一天假,而我就留下來當保安了,在一整天穿着保安服,一邊收拾垃圾一邊巡邏,話說這種以樹木爲主的公園沒有人確實靜謐的可怕,所以我一直在用手機播放海草歌。

大概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我回到了宿舍前,我無比確認絕對給公園的門都上好了鎖,並且保證裡面絕對沒有一個人,但是我躺在那個鐵牀上橫豎睡不着,乾脆安慰自己只是出去看看有沒有垃圾可扔,有些緊張和不安的就走出去了。

於是我就換上了工裝,象徵性拿了一把掃帚和簸箕,告訴自己這只是值班,就出去了。

雨剛開始並不大,但是漸漸地接近了十二點就越來越大,我抱着巡邏的態度在路上走着,我想要避開那個短信所說的地方,但是我聽到了聲音,就還是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

於是,後面的事情你們應該就知道了。”周輔苦笑一聲,活動了一下略有僵硬的脖頸,以滑稽的姿勢希望不要扯到背後的傷口。

“被打成這幅樣子,醒來之後接受這個迷惑事件的審訊。”嘆了口氣,又看向趙警官,他認爲自己說的可能會很荒謬,但是句句屬實,就是不知道這個張警官能不能接受了。

但實際上,他輕視了警察的判斷能力和承受能力,在他們日常處理的案件面前,這個看起來奇怪的事,是真的小巫見大巫。

“嗯,我明白了。”趙警官低頭思索了一秒,正準備起身,門口的敲門聲響起,那個記錄的警察走過去卡開門,之後就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又近了過來。

“趙警官,這是周輔的手機,維修好了。”周輔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已經被他用了幾年底面有些泛黃的老手機了,而且還是二手的。

“密碼?”趙警官接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擡頭問周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