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卡拉曼所分析的那樣,在數月僵持之後,持續一年多時間、歷經多次拉鋸的兩盟半島宗教戰爭,平衡局面突然被打破,形勢急轉直下,直令人措手不及!
蛟龍軍團全殲敵軍之後,立刻南下,不斷對半島南部沿海地區用兵。本就兵力薄弱又遭馬赫迪抽調,半島南部的各座港口城市根本無法抵禦來自海上的侵襲。蛟龍艦隊駛過之處,各座海港紛紛降下星月幡,豎起十字架。
查理的海上進攻,採用的是蛙跳戰術。
艦隊先自海面攻取一座座大型港口,取得陸地立足點。接着,海陸並進,協力齊攻,由點到線,以線帶面,沿着海岸線把敵控區悉數變爲己控區。最後,以艦隊護航,以港口爲依託,從後方不斷運送陸軍兵力至敵後,開始向內陸地區深入。
就這樣一路蛙跳,短短三週之內,蛟龍艦隊的兵鋒就已接近中部大陸最富庶的城市——薩格爾。
別亞的內陸反擊則恰好相反,採用滲透加拔釘子戰術,先面後點,先易後難。
半島義勇軍先進行幅面橫掃,在敵後領土上一片片滌盪碾踏,把廣大的鄉村市鎮控制到手中,接着再拔釘子,一個個地攻佔大中城池和強固據點。
別亞這麼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井鹽市戰役中,別亞雖然依靠地道襲營及人海戰術奪取了最後的勝利,但爲了消滅那夥狂熱的聖戰分子,義勇軍自身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四萬聖火狂徒竟然拉了八萬義軍墊背,令別亞大感兵力不足,捉襟見肘。
爲了補充兵員,必須要先擴大地盤,掌控更多的人力資源。先佔地,然後再發動民衆,徵募義士,蠱惑、裹脅與利誘三管齊下,擴大隊伍,方能集結出足夠的兵力。等義軍如滾雪球般壯大後,再圍攻城池,拔除據點,將整片地區吞入腹內消化掉。
海陸兩軍雖然相互配合呼應,但查理與別亞之間也隱有競爭之意,潛意識裡都有爭做兩盟戰爭最大功臣的想法。
兩支軍隊都在馬不停蹄地攻城略地,急遽擴張,把土地和民衆從異教統治中解放出來。短短三週時間,帝國後方被捅得稀里嘩啦,撕得七零八落,半島南部的半數地區插上了神聖聯盟的旗幟。餘下各帝國控制地區,也一小塊一小塊地,零亂地散落半島南部各地,被敵人重重合圍,陷入各自爲戰,朝不保夕的苦境之中。
在這些地方,惟有兩處還算井然有序,軍隊的編制也算完整和集中,牢牢地控制在沙漠帝國的手中。
一處是薩格爾。
馬赫迪帶千餘騎兵突圍後,立刻向薩格爾逃逸。
自飛梭、古土兩城及其他內陸據點跑出來前往井鹽市增援的守備部隊,僞軍聽聞戰敗後大多散夥而逃,但兩萬多帝國正規軍卻絕不可能就此放棄。他們當然不敢前去復仇,聽聞皇子戰敗的消息後,也不再返回原駐地,而是繞開勢頭正旺的義軍,率部南逃。別亞一場惡戰後也不願馬上堵截再接着來一場,故而也批亢搗虛,返身把兵力非常薄弱的飛梭、古土兩城拿了下來。
與這些先增援後逃竄的部隊相繼匯合,一路上又陸續收集殘兵敗將,再加上到達薩格爾後整合當地駐軍,馬赫迪獲得了兩萬五千帝國正規守軍,外加四萬多僞軍,形成一支總計六萬五千人的部隊。依靠這股力量,馬赫迪開始在薩格爾附近構造防禦圈,意欲固守這個最後的撤退據點,等待父皇前來會師,然後再做商議。
應該說,馬赫迪斷然拋棄中途各城,一直撤退到薩格爾方纔停住,確屬高招,並未因慘敗而失了方寸。由於海陸戰場上連續失利,在這場雪崩式的後方戰場大潰敗中,只有集中兵力,方纔有制服洶洶叛潮的可能。薩格爾既是大陸中部最大、最繁華也是最南端的城市,更是帝國進攻半島或撤退本土的最後踏板。倘若失去此城,帝國遠征軍將被困死在半島中部,連跳海的機會都沒有。
另一處則是以聖傑西城爲中心的主戰場一帶。
不管怎麼說,二十五萬帝國遠征軍主力擺開架勢,如此數量和質量的正規部隊,絕非民間義勇軍敢去觸踫的。
無論蛟龍艦隊也好,半島義勇軍也好,都知道自己的份量,知道在戰爭中該扮演什麼角色。查理和別亞都小心翼翼地躲避這支敵軍主力,與他們隔開相當遠的距離,不去招惹這羣沙漠狂徒,而把這根硬骨頭丟給丹西去啃,自己繼續在敵後戰場上縱橫馳騁,把他們的腹地掏空,把南部半島的後方駐防區啃得支離破碎。
兩盟半島是一個蜂腰型半島,細蜂腰恰以聖傑西城爲中心,形成一道寬僅百公里的狹地。這片狹地是天然的陸上防禦地帶,也是兩盟長期對峙的前沿,本次宗教戰爭中,沙漠帝國和神聖同盟也把對壘僵持的主要戰區設在了這裡。由於艾哈邁德主力大軍的威懾力,距離前線以南五十公里處開始,無論蛟龍艦隊還是半島義勇軍都不敢涉足踏入,從而形成了一條長百公里,寬五十公里的狹長的矩形區域,被完整地控制在沙漠帝國的手中。
這是一個似乎被掛上了符咒,施加了魔法的禁區,入者即死,無論海軍還是陸軍,正規軍還是民間義軍,都小心地保持着距離,沒有誰敢輕舉妄動,打破這個局部戰場的暫時的平衡態勢。
當然,艾哈邁德的主力看似有相當大的生存空間,尚無短期內的致命壓力,然則誰都看得出來,海上的蛟龍艦隊和陸地的半島義軍已經隔斷了軍隊與主要經濟支援區的聯絡,一道看不見到繩索已經套到了他們的脖子上,如不能迅速扭轉被動局面,就如一個被關在不透氣的鐵屋子裡的巨人,力氣再大,也會被對手緩緩壓迫,被逼收縮,慢慢地窒息而亡。
目前的局勢下,他們無外乎進攻硬打、固守靜等或馬上撤逃三條道路可以選擇。
硬打的勝算不大,而且越來越小。
因制海權在手,沙漠帝國在沿海地區的防禦比較空虛,再加上馬赫迪的抽調,故而當制海權突然易手時,調度不及,被蛟龍艦隊順利地殺了個四底翻天。
與沙漠帝國不同,因一開始制海權未能掌握在手中,神聖聯盟在後方佈設了十幾萬正規軍和大批新徵募的民軍協同駐守,以防禦來自海面的威脅。當海上的威脅消失後,這些部隊一批批地開拔,大膽地離開後方駐防基地,登船進擊敵後,或者奔赴前線加入主力部隊陣營。
正面戰場上,丹西和狄龍統帥大軍面南佈陣,與敵軍主力對峙相望,牽制並監視艾哈邁德兵團的行動。隨着後方部隊的陸續加盟,正面總兵力已經達到三十萬左右,即使在兵力上也反超對手,形成了數量優勢。
神聖聯盟並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他們的兵力日益厚實,軍營日漸牢固,守於營內嚴陣以待,相當於築起了一道銅牆鐵壁,就在那裡坐等敵人前來撞牆。艾哈邁德倘若孤注一擲地出戰進攻,顯然難以討得好去。
固守也不可行。
海上與陸地補給線都被卡斷,前線的庫存糧草不足,一旦長期消耗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斃。
最關鍵的是,一般而言,固守的主要目的是待援,一邊消耗敵軍一邊等待援軍前來救助,然後集中兵力,反擊獲勝。因大海茫茫航線遙遠,至少在半年之內,沙漠帝國不可能再從本土運送援軍來海外相助!
打是找死,守是等死,於今之際,只有馬上撤逃一途。
雖說也存在危險,卻只剩這麼一條生路可以一試,如若不然,整支帝國遠征軍就真的要葬身半島,客死他鄉!如果組織得當,運動迅速,倒也難說沒有逃脫的機會。
當然,丹西和狄龍也非等閒之輩,不是那麼容易被矇蔽的主。收穫前線戰報後,他們立刻推斷出對手存在撤逃之可能,並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倆擔心艾哈邁德和休倫會裝模作樣地故佈疑陣,以小股兵力掩護大部隊偷偷撤離。
檢驗敵人是否在虛張聲勢的最佳方式就是發起試探性進攻。飲一小勺便知整鍋湯的滋味,老練的將領只需幾輪試探性進攻就能揣度出大致敵情。
既然有所懷疑,丹西和狄龍派出小股精銳部隊在綿長的戰線各處同時動手,攻城拔營,然而綜合來自各方面的信息,分析出的結論卻極其令人震驚,艾哈邁德做出了選擇,最沒有希望但卻是能拖延最長時間的策略——固守!
兩人這才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敵後和海上雖然是獨立戰場,但相對於整個半島戰爭而言,卻只是一個局部。利用易卜拉辛和馬赫迪只考慮本軍成敗而忽視戰場全局的疏忽,丹西巧加布設,形成了絕對有利的戰爭形勢。
不過,相對於大陸霸權而言,半島戰爭又成了一個局部。如若我們把天下視作一個大棋盤的話,那兩盟半島則僅僅是其中一個頗爲重要的邊角地區……
中央郡,雞鳴區。
雞鳴區是猛虎自治領中央郡的五十個自由民行政區之一,因該區最繁華的市鎮雞鳴鎮而得名。
中央郡自由民行政區的取名稀奇古怪,多姿多彩。有的以地理位置命名,如蘆蕩區、白山區等;有的以特產取名,如第一次衛國大戰中聞名遐爾的青衣區、蜆蝦區,還有沙礫區、草履區、水鴨區等;有的以該地民衆的主要職業命名,如樵夫區、魚販區、泥腿子區、刀尖區等;有的以當地標誌性物事命名,如石磨區、鐵坫區等;最多的則是以崇拜的動物命名,黑貘區、灰狗區、火狐區、牡鹿區、豪豬區、土耗子區、黑騾子區,包括後來紀念密爾頓公爵的靈蛇區,等等等等,彷彿走進了一個動物世界。
無論哪個行政區的自由民,都是桀驁不馴、火暴易怒的脾氣。自治領政府爲他們制定了寬鬆的法律和永不納稅的優越條件,平素內部糾紛也由自由民公會自己處理,只有發生了觸犯刑律的罪案或者官司同時涉及自由民與境外當事人,中央郡司法署纔會介入。這樣一羣人在自由民公會的鄉間耆老們管理下,內部之間倒也還能保持和諧,遵循自己投票制定的法律鄉規,可一旦與外界發生紛爭,他們不僅盛氣凌人,而且非常抱團,聯合對外,地域主義色彩相當濃厚。
在自由民海洋的包圍下,猛虎自治領首都和中央政府轄地顯得非常安全,中央軍團雖爲整個軍區的正規防衛部隊,可除了首都巨木堡和周邊重要戰略要地外,其他地方都沒有設防,交由各區各村的自治武裝管理和巡邏。這種佈置,既緩解了中央軍團兵力不足的困境,也能使民間武裝得到鍛鍊的機會,促進軍事訓練,養成防範意識和習慣。
當然,這也存有一些潛在的隱患。猛虎帝國早期,由於中央郡直接與走廊各大強國相鄰,自由民武裝在有力地護衛了國境的同時,也與鄰國民衆之間,由於田畝分界、水渠改道、商品買賣甚至是年輕人之間的婚喪嫁娶、離異撫養等問題,屢屢發生衝突,一些小事往往釀成流血械鬥。儘管自治領政府三番五次地重申,涉外問題由外交署出面處理,替本國民衆討還公道,但習慣了暴力思維的自由民,經常不願意等待外交官們層層上報,與外國官員搖舌吐沫,進行曠日持久的談判,一件小事幾個月甚至一年都解決不了。而他們拳硬刀狠,又受過軍事訓練,動粗往往能最迅捷地解決問題。
這些暴烈的民衆,連鄰國的邊防軍都敢惹。
一般而言,邊區民衆是遭受欺壓最深的。被越界過來的外國兵搶走一隻雞,偷了一頭豬,甚至閨女被人糟蹋了,都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反正出外寇掠,是戍邊部隊除了保衛國境之外的一項主要副業。一般國家的邊民也就只有忍了,當官府還比較清廉愛民、國勢還比較強盛的時候,也可能寄希望於官員能替自己申冤做主,好歹弄點錢回來補償。當然,這樣的幸福時代,在歷史上少之又少,更多的時候,只能是打落門牙和血吞。
中央郡自由民的反應則完全不同了。
這倒不是說他們敢蓄意去找敵國軍隊的麻煩,畢竟對方是正規軍,自己是預備役。不過,一旦遭到了欺侮,自由民是絕不會忍氣吞聲的,他們立刻在本區長老的帶領下奮起反抗,甚至直接開向敵方軍營,以武力做後盾討還公道。進行過幾次上百甚至上千人的私下械鬥之後,鄰國邊防軍就知道了厲害,明白招惹了火暴的自由民之後,會付出多高的代價。名聲傳開後,一般人再不敢輕易造次。
與中央郡相鄰的邊境哨所,不僅被各國兵痞稱爲最沒有油水可撈的地方,而且經常有性命之憂。
正常情況下,十幾二十個士兵結伴越界去打牙祭,如果鄰國邊防軍沒有在此設防,這股武裝力量完全可以控制整個村莊,任取任予,任玩任吃,然後滿載而歸。
可進了一箇中央郡的自由民村落,這點人根本不管事,自己還沒動手,就聽四周“嗆啷嗆啷”一片拔刀之聲,所有村民都亮出了武器!那夥刁民還很會打仗,堵住村頭,卡住退路,守好所有出口,保證把你們包餃子,一個也逃不脫。根據各國邊防兵痞的統計分析,需要一個千人大隊規模的武力才能搞定一個自由民村落,沒有這樣的兵力規模,別到中央郡的地頭去晃悠,否則就等着上級給你收屍吧。
也不要指望自治領政府會替你申冤懲罰兇手。這年頭,大家都袒護本國子民,即使有天大的冤情而且證據確鑿,也要拖上個一年半載纔可能得到解決,一般情況下,由外交官出面解決的涉外官司,總是在無限期的拖延中最後不了了之。
老百姓與軍隊發生衝突,即使像中央郡裡這樣悍勇的民衆,基本上也都是軍隊主動剽掠,百姓被動還擊,素來強硬的自治領政府站住了道理,自然根本不會理睬鄰國軍方的外交照會和強烈抗議。
當然,你想復仇也可以,那就是糾集一支至少千人的部隊合力攻打某個村莊,而且要速戰速決,打完就跑。事後還得提防數以千計甚至上萬的自由民包圍軍營,發出最後通諜,要求交出兇手。
運氣好的時候,自治領的外交官會及時趕到,把子民勸回國境。運氣不好的時候,就會像發生過的那幾起聳人聽聞的大命案一樣,一個五百人邊防軍營、四個三百人的邊哨駐地,被十幾倍前來複仇的武裝自由民包圍,強行攻破營壘,然後把裡邊的兵將盡數殺光。事發之後,自治領政府和鄰國互相指責,一個要求對方交出殘害民衆的劣兵,一個要求對方引渡屠殺軍人的兇手。那時候,兩邊都沒有藉此發起戰爭的意願,最後拖來拖去,又成了一樁口水懸案,死了的人等於白死。
正常情況下,這些犯邊擄掠行爲都是瞞着上頭偷偷進行的,沒出事上司睜一眼閉一眼,出了事只會推諉掩飾,沒誰敢因此和自治領攪起邊境衝突。千人大隊出動,往往是在大規模入侵的前哨戰、偵搜戰中才會出現,而到達那種戰爭規模,遊戲規則自然另當別論。
經過幾回大沖突和一系列的小衝突,長期博弈之後,各國邊防駐軍終於算清了招惹自由民之後將付出多大的成本。這樣的代價,遠不是搶幾頭豬、抓幾隻羊等戰利品所能彌補的。
連續的摩擦過後,結局卻是異乎尋常的好。真應了那句後世名言,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妥協求團結則團結亡,中央郡周邊國境竟然成爲了最安全、最有秩序的邊境,假如評選模範邊區,此地定然會高票入選。
當然,這樣的防衛體系也不是沒有漏洞。在猛虎帝國將中央郡周圍的鄰近地區全數變成本國領土之前,居心叵測者往往會上下其手,陰加利用……
深夜。
雞鳴鎮淺槽河畔,三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字排開,擺列在岸邊的鵝卵石上。
雞鳴區兩位長老負手而立,面色鐵青。
按照《自由權利約書》的規定,中央郡的五十個自由民行政區,每區可自行推選兩名年高德昭的長老參加自由民公會,代表本區自由民行使議事和投票權。而在平時,因這些長老擁有崇高的個人威望,他們也代替基層政府管理內部事務,行使自治權。只有在特殊情況下,巨木堡纔會派出官員下鄉理政。
兩名長老的身後,是數百個手舉火把、匆匆趕來的雞鳴區民衆。
而在河的對岸,是大批嚴陣以待的塞爾騎兵,人數足有三千之多!
一個受害者家屬激動而悲憤地向長老哭訴︰因天氣炎熱,一些村民跑到河邊泡水消夏。幾個小孩擊水嬉鬧,玩得興起,不知不覺就越過了兩國邊境——河心線。未曾料到,在附近巡邏的一個塞爾騎兵根本不打招呼示警,拔箭就射,將三個小孩子活活殺死!村民們衝過河去想抓住那個塞爾畜牲,誰料對方早有埋伏,從周圍冒出數百騎兵,反而又殺死了三十幾個自由民!
聽聞塞爾邊防軍的禽獸行徑,從附近趕來的民衆羣情激昂,若不是兩名長老看到塞爾人兵勢強盛,到場控制局面,大規模的流血衝突早就會上演了。
“安多里爾左相已經下達了死命令,在半島戰爭期間,禁絕一切形式的邊境械鬥,無論任何理由都不允許。”一位長老低聲道,“塞爾人多勢衆,我看還是先報官府爲好。”
“那幫吃白飯的外交官,頂個屁用!”同伴不屑地搖頭道,“塞爾獨角獸幾度挑釁,再這麼忍下去,他們只會越來越囂張。”
“巴維爾率軍出征,我區能召集的男子不足萬人,不一定能搞定眼前這夥敵兵呀。”
“黑貘、青衣、灰狗等好幾個鄰區長老曾向我做出了承諾,邊境血債,兄弟們一定會幫我們討還公道。我們可以聚集兩三萬壯士,”主戰派長老道,“至少咱們要讓他們交出殺人元兇,若不然,以後獨角獸會騎到我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丘根將軍來了!”
當兩位長老爭執不下時,身後傳來民衆的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