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喬大叔近況如何?”
“哎!不死不活的,還能怎樣。
但可喜的是,終於盼到你回來了。
對了,靈草可曾尋來?”大虎忽然停住腳步,扭頭詢問。
“這你且放心,靈草以取回。”陸玄滿臉笑容。
“真他媽神了,那個範朗中,要我今日酉時,到窩棚之處等你,說有驚喜給我,原來竟是真的。”大虎高興的一蹦老高,看得出神情是異常的興奮。
陸玄心中暗笑,心想:“他這叫算的那門子神?那是因爲,他是一個有道行的鬼,不知你清楚了他的身份之後,你是否還笑的岀來!”
蒿草扒開,墳頭上,顯岀一拳頭大小的孔洞,陸玄清楚,這洞是被鬼做法了。
因爲洞的周邊,有一層黑氣環繞,其實洞口大很多,這也是自己攝入到修仙之後,纔有所察覺。
入了墳穴,裡面並不覺得黑暗,因爲墓室裡,正南方,守墓獸朱雀嘴裡含着一顆明珠,藉着珠光,墓室全貌一收眼底。
墓室不大,也就丈多方圓的地方,棺槨擺放在正中,成西北東南走向。
靠石槨旁,平鋪着一層乾草,喬三平躺其上。
人,雖比自己離去之時,臉色有些好轉,但仍能看出,臉上環繞一層黑氣。
心在滴血,邁步走至喬三身前,伸手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入喬三口中。
“虎哥!喬叔治癒在即,你看我倆各守一地如何?”
“嗯!近些日子,雖說相安無事,但總是提心吊膽,睡不安穩。
兄弟到來,俺大虎實是高興,我們各守一處,那是再好不過。”
“這便是九葉還魂草的葉片,你交給範郎中。”陸玄不忍在此打擾熟睡中的喬三,與大虎交換意見之後,便岀了墓穴。
夜靜風起,草葉擺動,星月隱沒,陸玄坐於古松樹下,慢慢收心。
這幾日,只顧趕路,實是沒時間鞏固境界。
如今事隨人願,總算能靜下心來,調理一番。
釋放了兩個異類,定心進入修練狀態。
小雨淅淅,潤溼一切裸露在外的景物,松枝下垂,顆顆珍珠,悄無聲息的依次滾落。
距樹下人尺許,竟又被其身體散發的氣場蒸發消融。
珍珠反反覆覆,少年的身體,逐漸被水霧籠罩,霧中人神態祥和,完完全全與大自然的美景融爲了一體。
“仙友!這便是雪兒姑娘所託付的貴人,你可照顧好了,他將來可能是你們妖族的靠山,能爲你等撐腰的所在。”聲音來自墓誌碑處,說話的,顯然是先前農夫窩棚處給喬三醫病的郎中範宏。
“這自然不在話下,浩瀚宇宙,何處沒有我灰門的足跡,這點小事,旺財要是辦不好,都對不起這仙家的名諱。”聲音尖細,答話的,是一位矮胖的灰衣男子。
“嗯!盡心就好,我範宏還有事,就不陪你多聊了,……”話落,人影一閃,墓誌碑前的範郎中,便即刻消失蹤跡。
“嘻嘻!這娃濃眉大眼,看着就格外舒服,心腸一定很好,如要長期陪伴在他的左右,那俺灰門可真就發達了,……”
雨停風拂面,古松樹下的少年,睜開眼,一晚上的坐禪,少年終於鞏固了境界,心無旁念,又記掛起墓室中的那位真性情之人。
喬三倚靠棺槨,臉上黑氣盡去,但常日來的折磨,終是傷了元氣。
但倔強的性格仍在,強支撐起半個身體,迎接他這輩子唯一交心的朋友。
“喬大叔,快、快躺下!”
“不、不,兄弟!你、你就讓我靠着,與你說說話,你說好不?”
“那怎麼成,您大病初癒,氣虛的很,根本不是逞強的時候?”
“沒、沒事!我躺了這麼長時間,着實躺累了,靠着坐會,會感覺舒服一點。”
“嗯!現在身體上,您感覺還那裡不舒服?”
“好了,靜養一段時間,就應該能痊癒了,本想這次老命走到了盡頭,但多虧遇到了兄弟你。”
“哎!您跟我客氣什麼?我乃一介小輩,照顧您本是我份內之事。”
“哎!這稱呼得改改,喬三慶幸遇到了小兄弟你,兄弟你力挽狂瀾,不辭辛苦,救了老哥一命。
不瞞你說,老哥我這大半輩子,沒交過一個真正的朋友,能夠遇到你,是老哥的福氣,往後我們與兄弟相論,就別在一口一個喬叔了?”
“只要您願意,一切隨您,總之稱呼老哥,要比那句大大叔,叫起來順耳。”
“嘻嘻!有趣,投緣、投緣!這還叫兄弟,詼諧可樂,我聽着甚是受用。”
“虎哥!你拿這串銅錢,去村鎮上換點肉食,好給喬大哥補補身體?”一掏銅錢,“叮噹”亂響,竟扯岀長長一串來。
“奇怪!難道是前天看走了眼,小妹妹往口袋裡裝的是五串,五十枚方眼銅錢?
不能啊!手摸就二串,怎多了這許多?”
“兄弟,你就別計較這些了,總之錢多並不是壞事。
大虎!弄點實惠的來,順便打點酒,今日我下下廚,做點好吃的,培我兄弟喝兩口。”
“好啊!虎兒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大虎應聲而去。
“兄弟!你扶我,咱們去到外面嘮嘮,別在這裡影響情緒。
況且!我在此處,以打擾了他多日,他也應該煩了。”
“嗯!說的是,大哥,範郎中走了多長時間,我怎麼沒有碰到?”
“那傢伙神秘的很,來無影去無蹤,實是顛覆了人的認知,但醫術實是頂呱呱,興許這就是江湖人所說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吧!”
陸玄也不說破,幫襯着,胡猜瞎想,隨聲附和。
二人攙扶着,走到古松樹下,一條小蛇遊行而來,待趕至陸玄身邊,半立蛇頭,曲身一彈,竟坐立陸玄肩膀之上,乾淨利落,看得喬三讚不絕口。
“好、好,那範郎中說兄弟福緣寬廣,看來卻是屬實,這麼有靈性的動物,都甘願與兄弟相伴 ,兄弟實是天命之人。
時間不長,大虎拎着一葫蘆酒,拖着一隻山羊,興興而來。
“師傅!您看這些可中意!”
“嗯!速度是夠快,不過又是搶來的吧?”
“怕您着急,主動了些,不過這次可不是搶,我可是把銅錢,都拋給了肉食主人。”
“你他孃的,總是那麼虎了吧唧,調料呢?”
“喲?這個到忘記了?”
“我就知道,我這玉面廚神的名號,早晚砸你手裡。
虎兒,快、快弄點乾柴,用火石把火點着。”
煙起,火苗竄動,羚羊架於火上。
“兄弟!如今只能湊合些,將來你到草丹門,愚兄定履行諾言,讓你嚐遍天下美味。”說完喬三抓起身旁的酒葫蘆。
“我先嚐嘗這帝都地界上的谷酒,是否醇香?”張嘴先灌了一口。
“嘖、嘖……”
“妙、妙!醇香甘甜,細咂麼,有一種粘舌黏糊的感覺,好酒,勁足香味久遠。
兄弟,快嚐嚐!”
陸玄接過酒葫蘆,學樣也是咕嘟一大口,呲牙咧嘴:“嗯!確實是好喝。”陸玄順杆子往上爬 ,心道:“這些個大人們,也真是服了,辣好好的,這東西有什麼好?要喝,還不如喝泉水。”
“嗯!要是我那瘋師兄在,就更好了,來兩句歪文,邊喝邊拽,豈不是更有趣兒?
可惜他不在身邊,而老哥我,對儒家的那些東西,接觸的又太少,不然倒可給你來上兩句,解解悶兒,快活快活。”
微風襲面,矮娃的身影突然乍現。
喘息之間,已坐在陸玄身旁,手舉着羊骨頭,啃得火熱。
“兄弟!不用說,這肯定也是你的夥伴。”喬三眼盯着陸玄的眼睛,疑惑的開了口。
陸玄臉紅的點點頭。
“嗯!如此,甚好!
本來我還牽腸掛肚,心繫兄弟的安危,有這兩個靈物,陪你身邊,愚兄實是放心了些。
不瞞你說,我此行實是去東萊郡祭祖,着實是路途遙遠,最不放心的便是你。”說着話,伸手入懷,摸出一包東西,擺至陸玄面前。
“臨行前,爲兄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包裹裡面,有一銅製本門令符和一捆竹簡。
令符,是我門中的信物。
竹簡,裡面記載的,是老兄一生之中所整理出來的劍法。
權當紀念,一併送給你。
說好了,有空可到草丹門來玩喲?”
“這您且放心,我一個乞丐,溜達着便去了,先說好,您那精湛的廚藝可得露一露,再拿着燻烤的肉食對付,那可說不過去!”
“哈哈!自然、自然。”
太陽西斜,清靜的官道之上,出現兩個身影,前面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瀟灑、靈動,渾身散發着朝氣,此子正是陸玄。
身後丈遠,跟着一個身穿藍色衣裳的大頭娃娃,扭捏呆滯, 憨憨的。
一路晃晃悠悠,東張西望。
它已有了各字,名日陸重,陸玄所起。
重,取之重生,能脫胎換骨,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