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美夢成真之嫁入洞房
風逸帶着靈兒回到姑棼的風寨,風清雲見到這兩個侄孫、侄媳得以平安歸來,頓時喜出望外,囑咐他們就在這裡安心居住下來。
他年歲大了,多半的時間都想用做閉關修行,族中的事務打理起來有些力不從心;風逸這次歸來正好接下他的族長之位。
於是風逸整日忙於寨中瑣事,靈兒便和黃貓縮在溫暖的壁爐邊喝茶、邊看書,過了一個慵懶的冬日。
直到春暖花開,她才糾纏着風逸要去他們事先說過的海疆漁村;風逸便向風清雲請了行,並且連連保證冬至之前兩人一定回來,風清雲只得同意。
風逸將寨中的事務安排妥當,帶了數名侍從,駕了兩輛車,裝着滿滿當當的居家物事,出寨趕去東部海疆。
齊國東部沿海之處有一名山,名爲嶗山,世人稱嶗山爲‘神仙之宅,靈異之府。’靈兒執意到此地隱居的目的,不只是此處山海相連、水秀雲奇、有怡人的山光海色,還因爲這裡就是她前世的老家,是她做爲小玲時出生的地方。
她自己早有打算:一行人剛找到嶗山下的漁村,靈兒就將侍從打發回去,讓他們到秋末再來接兩人回去,侍從們領命迴風寨了。
“妹子,既然我們要在這裡買座宅院居住好長時間,爲什麼讓他們都回去?車上那麼多物品,你收拾起來很麻煩的。”
“我不麻煩,”靈兒嘴角勾起,“你不是一直想着做真正的村夫麼?呃,你自個選個好地方,好生布置一個新家,弄好了就到村子找媒婆向我提親,正兒八經地娶我過門,不然我就不跟你迴風寨了。”
“到村子裡提親?你現在打算和我分開,自已去那個小村子過活?”
靈兒不再理他,將一個包袱背在身上,再拉起那隻大花貓,“太公,跟我進村嘍。”
“那我呢?”風逸着急道。
“你自己準備新房娶媳婦呀。”
“姜靈兒!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想讓我對你明媒正娶,怎地不在風寨提出來?這裡要人沒人、要物沒物的,我拿什麼給你辦場像樣的婚禮?”
靈兒停住步子,“你我敢在風寨露出真實面目?我們兩個戴着面具,用假身份拜堂成親?那有什麼意思,老天爺會承認麼?”
風逸軟下來,“那我們成親前也每天見個面,我好知道你在誰家住,過得咋樣……每天午時就在這個村頭柳樹下見面啊——”
嶗山腳下東部的小村子居有四、五十戶人家。
兩個月前村裡來了一位婦人,長相極爲標緻,可惜右眼下有一紫色的胎記,令人觀之不悅。
這婦人自稱姓凌,丈夫在齊魯之戰中陣亡,兒子亦失散,只剩得她和家中狸貓,相伴逃亡到這裡,她希望村長能讓她在村裡安居下來,她以前曾做過醫侍,留在村裡也會對村人有所裨益。
村人世代以打漁爲生,生性皆爲良善;一戶自幼父母雙亡的黃姓小夫婦向村長提議收留淩氏和那隻貓,正巧那小黃媳婦有了八個月的身孕。
一個半月後,淩氏幫她接生,生下了一個白胖的小子,小夫妻感激不盡,認這淩氏做了義母。
這一天,鄰村的媒婆來到這黃家提親,說是山上打獵爲生的風老大與這淩氏年貌相當,託她來做媒;小黃夫婦大吃一驚,立刻告知義母,淩氏卻異常歡喜,什麼條件也沒提就馬上應允了。
媒人回去幾日後便帶了六色聘禮來:兩隻山雞、兩條大魚,和兩石麥子。並商妥了娶親的日子。
小黃兩口兒自是不捨,一再交待義母得閒了常回來看看,這淩氏滿口答應;等到娶親的那天,她穿了大紅的嫁衣、梳着整齊的髮髻在家等着,小黃夫婦暗自驚奇,也不知義母從何時備了這大紅繡金鳳的嫁衣。
大喜之日,風老大也未找人伴着,一個人便來了。小黃思忖着義母是寡婦再嫁,簡省些也對,就沒再多言。
這位風老大滿臉的鬍鬚不曾修整,身形倒是魁梧有力,穿了件嶄新的青袍子。他和小黃寒暄了幾句,便背起淩氏出了門。
小黃夫婦抱了嬰兒在門口相送,看着風老大揹着淩氏,肩頭扛着那黃花貓兒漸漸走遠,總是覺得有幾分怪異好笑。
風老大把淩氏和黃貓背到山腳下,微喘着問道:“夫人,可以下來了吧。”
“不!”淩氏和黃貓異口同聲拒絕,“娶媳婦當然要背到家裡才行,怎麼能半道里放下呢!”
風老大黑了臉:“一起到山上住下就行了罷,偏要走這過場,又是託媒,又是下聘,白白地把那些雞魚的送給別人!”
“這樣小氣的男人,不嫁也罷!”淩氏氣惱地從他背上下來。那貓兒也作勢要跳下。
“好,好,我把夫人和太公揹回家,都不要生氣嘛。”
這二人正是風逸和姜靈兒。
風逸苦着臉把靈兒和姜老貓背到半山,到了一個山洞口才把靈兒放下。
靈兒左看右看,這山洞前開滿了各色野花,甚是動人,又發現附近還種了兩株桂樹,不由得微微一笑。
風逸在一堆枯樹前動了一番,那枯樹移了開來,居然是僞裝成枯樹的木門,他過來牽了靈兒的手,“夫人,請進洞房。”
“可真是洞房呢。”靈兒笑吟吟地,拿帕子擦擦臉,那右腮的胎記便不見了。
洞裡亮如白晝,幾個燭臺上皆放了大顆的夜明珠;一個比平常桌子高許多的木桌散發着檀木香,上面整齊擺着花陶食具;還有四個帶靠背的椅子,那是按靈兒的要求做的;靈兒跪坐了三、四十年也沒有習慣那種姿勢,始終希望能舒服地坐在椅子上。
靈兒打量着地上那幾個大的陶甕,打開木蓋看到滿滿的米糧,不由得微微一笑;待看到壁上那排放着玉器珍玩和竹簡的木架時,不由得呆住了:
“這些東西不是在臨緇的府中麼?沒見你離開此地,如何弄來的?”
風逸得意地一笑,“我讓進王城的鹽商捎給臨緇風府一封信,那邊的侍從們用馬車運來滴。”
靈兒嗔怪地瞪他一眼,“你也太張揚了吧,若是讓有心人探得我們的行蹤就不妙了。”
“誰會想到我們這兩個王宮長大的貴公子會變成穴居的野人?放心,我只是讓他們把東西運到山腳,他們不知道這個地方的。”
“靈兒,過來看看我們的臥室……太公就不要進來了,你的木牀就在門後邊。”
姜太貓不高興地轉過頭去,看到一個鋪着虎皮的木箱,立刻又興奮起來,一下子跳了過去。
兩人相對一笑進了內洞,這裡面的地層高了許多,原來是諸兒用石塊墊高了,又鋪上了有香氣的草毯,踩上去軟軟的;木榻上是一窪水一樣清藍的絲被;這裡面的夜明珠覆上一層紅色的帕子,整間房裡透着暖暖的喜色。
“逸哥,你……”靈兒落下淚來,她沒想到風逸竟然會把這天然的石洞佈置得如此舒適和華麗,這些東西他得山上山下地跑幾次才弄成?
風逸過去把她攬在懷裡,“夫人,這般佈置你可中意?”
“傻大哥,你一個人怎麼把這裡弄得這樣好!這有多辛苦!”
“哪有辛苦?一天天算着你說的提親的日子,佈置着我們的新家,不知有多歡喜,一天比一天多分希望,不像你嫁去魯國那時,一天比一天地絕望。”
“怎地又想起那時,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
“對,好日子,我們現在要做好事纔對。”
“好事?”
“嗯,好事,我都想了三個月了,快點,過來抱抱你夫君……”
“喂!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做飯哪?”
姜太貓躺在自已的小窩裡,終於想起美中不足的是什麼,那就是酒足飯飽再躺在這裡會更舒服。
靈兒推着風逸,“去給太公煎條小魚,給我煮點兒五豆粥就好了。”
“這裡哪有那些東西?再說娶了媳婦不就是做飯的嗎?不然我娶你做什麼?”
“你說什麼!反正我們還未拜天地,也算不得正式成親……本夫人不嫁了,太公,我們回去!”靈兒氣憤地欲出石洞。
姜太貓在小窩裡翻了個身,裝做沒聽見。
風逸靠在木榻上,得意洋洋地笑道,“媳婦兒,我不愛吃魚,給我烤只山雞,順便燙壺酒。哎,酒在外面的桌子底下,風乾雞在洞口的西角上掛着!”
靈兒瞪他一眼,忽然靠近、上下其手在他身上按揉了幾下子,風逸耐不住火去扯她的腰帶,靈兒閃身避開,“夫君,我要去洗手做羹湯了,您耐心候着吧。”
說罷她整整紅繡衣的袖子,風情萬種地出了內洞。
“妖精,等會子我好好收拾你。”風逸氣惱道;平息了一陣子,他也起來準備祭天行喜禮的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