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蒼白又安靜的少年,有着一張陰柔的臉,身上穿着淺灰色的襯衣,但他的一切,彷彿都很淡,好像隨時可以化成一縷青煙,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碎長的發到脖頸,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那樣的頭髮有些過長了,然而在他身上,卻顯得再合適不過了。
儘管被記者包圍,而他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只按照自己的步伐走路,將其他人無視得徹底。
“鍾漫先生,聽說您有女朋友了是嗎?”
“您女朋友上次說你們即將要結婚了,是真的嗎?”
“聽說您曾經癡迷於您的學生,請問是立夏嗎?”
面對一個個的問題,鍾漫只淡淡地走自己的路,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沒有聽到,直到經過甜甜身邊,腳步,才突然停下來。
一雙眼睛就這麼看着她。
甜甜仰頭看着她,甚至衝他微微點頭,然後便拉着小垣離開了。
她不喜歡這個人。
儘管他是媽咪的師父,在媽咪最困難的時候,他幫助了媽咪,雖然口口聲聲說着不喜歡媽咪,但是卻依然將她培養成頂尖的漫畫家,可是,他依舊是傷害媽咪最深的人。
甜甜記得,每次媽咪只要與他見面,都會獨自偷偷哭好幾天,甚至連看到他的消息,都會傷心流淚。
所以,她非常的不喜歡這個人。
坐上車子的時候,小垣才轉頭問身邊的甜甜,“你認識那個人?”
“他是媽咪的師父,鍾漫。”
“他來這裡做什麼?”憑知覺,這個人,是爹地最強勁的對手。
“不知道,但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甜甜默默的嘆息,希望不是來搶媽咪的,否則她不會客氣的。
“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垣輕笑着,“我總覺得,他不像是畫漫畫那麼簡單。”
“啊?”甜甜倒沒有感覺出來這點。
“他身上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他很神秘,而且,不一般。”至於那究竟是什麼,他感覺不出來,但是相信爹地一定能感覺出來吧?
畢竟,慕二爺可是黑道白道都混得開的人。
“反正我不喜歡他,他要是敢跟帥叔叔搶媽咪,我就對他不客氣!”甜甜有些生氣。
看到甜甜這麼認可慕如琛,小垣就放心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晚淋了冷水,今天的肚子隱隱有些痛,安立夏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而慕如琛也沒說什麼,只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看報紙,偶爾眼睛會轉移到她的身上,一旦發現她瞪他,就立刻將目光轉開。
而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安立夏瞪了一眼慕如琛,慕如琛放下報紙去開門。
敲門的,是他的下屬,手裡拿着一疊文件,恭敬地交給慕如琛。
“二爺,這時您要的資料。”
慕如琛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然後關上了門,一邊看,一邊走回到客廳裡。
很厚的一疊文件,慕如琛坐在安立夏的對面,一張一張地看着。
“你在看什麼?”安立夏有些好奇,“公司的資料?”
“不是,跟你有關的!”慕如琛也不瞞着她,就那麼堂而皇之的看着資料。
“關於我的什麼?”安立夏坐起身體,“給我看看。”
“等我看完。”
安立夏瞪了他一眼,又躺了回去。
想讓自己不在意的,但是始終好奇,於是抱着暖水袋,很沒原則地坐在慕如琛的身邊,要一起看。
她想看看那是關於自己的什麼事。
然而,當她看過去第一眼的時候,眼睛就大大地瞪了起來。
那是……
照片上,是一個留着寸發的男人,很健壯,他是……
以前,欺負她的人,這個男人是其中一個。
慕如琛在查她的過去?
安立夏一把搶過資料,雙手幾乎顫抖,“慕如琛,你調查我?”
“我沒……”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這樣的過去,所以配不上你?”安立夏冷笑着,“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家世顯赫,我是配不上你,我們之間隔着一條銀河系,永遠跨越不過去,所以你趕緊給我滾!”
她慌了。
過去那些事情,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腦海裡,讓她很驚恐,尤其是那次的殺人事件,是她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慕如琛皺眉,“你在害怕?”
“滾!”安立夏有些歇斯底里,“慕如琛,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人人都會喜歡你嗎?我告訴你,我偏偏就是那個例外,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她很髒。
也卑微。
配不上他的乾淨聖潔,配不上他的優雅尊貴。
慕如琛起身,不是走,而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滾開!”安立夏吼着,“慕如琛,你給我滾開!”
“我沒有調查你,而是調查這些欺負你的人!”慕如琛解釋,“我想向你證明,當年,你沒有殺人。”
“……”安立夏瞪大眼睛,也停止了掙扎,“你說……什麼?”
慕如琛放開她,在一地的資料中找到了那份,然後拿過來,遞到她的面前。
“你當時用刀捅的,是這個人,對麼?”
安立夏看着照片上那個染着黃頭髮的人,是的,沒錯,就是他,是她撕開了她的衣服,也是他離她最近,所以她就用刀捅了他。
捅了好多刀。
當時她已經完全瘋了,意識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直接當時流了很多血,她的身上也全部都是。
她趁所有人都驚訝時候逃開,握着刀,揚言誰敢過來,她就捅死誰。
這些事情,一直是她不敢回憶的噩夢。
慕如琛抱着她,將資料遞到她的面前,“你看清楚,他當時沒有死!他是去年才死了,死於醉駕!”
安立夏從往事中醒過來,低頭去看資料,發現資料上,記載了他最近幾年的行跡,甚至還因爲聚衆鬧事而被判刑半年。
這麼說,他真的沒有死?
她沒有殺人?
安立夏轉頭,看着慕如琛,他在幫她?幫她從噩夢裡走出來?
“安立夏,你沒有殺人,當時,你只是傷了他,但是這也並不是你的錯,因爲是他侵犯你在先,你這麼做,完全是合理的自衛。”
她……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