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十七搖搖頭,真不知道蕭玉卿是真傻還是假傻,可是連青城和董之文卻覺得不意外,蕭玉卿做出什麼事,他們都不覺得意外,因爲蕭玉卿做事從來都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備,若是她的反應在人預料之中才是稀奇。
董之文高興的趕緊道,“好好好,我一定傾囊相授!”
蕭玉卿點點頭,“你跑這麼遠不會就爲了來教我搖色子的吧?”
“當然不是,現在京城天色大變,我出來是躲雨也是借傘!”董之文蒼白着臉道,“不過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半路上還病了一場。”
躲雨?借傘?
蕭玉卿微微點頭,這個號稱京城第三的淫賊可不是什麼草包之流,“那你借到傘了?”
董之文一笑,看向連青城,“他目前爲止就是我的傘,不過還要看看端木家這把傘能不能用!”
蕭玉卿看向連青城,別人不知道,她卻知道,連青城是連家的庶子,連尤正宮變,直接將他排除在外,他還能給別人遮傘?
蕭玉卿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連青城眼神一厲,“你上次綁了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連青城見蕭玉卿和他說話,立刻湊了上來,毫無男女之別的坐到了蕭玉卿的旁邊,“你肯和我講話了?”
蕭玉卿不理他臉上討好的笑容,皺着眉道,“你是去接手連家的屯兵?”
“我就說蕭玉卿聰明,眼睛一轉就想明白了,”連青城恭維道,“連尤正想要奪宮,兵權不在手中就只能是眼前風光,我這個他看不上的庶子當然要讓他看重一回。”
蕭玉卿惱怒的看向連青城,“原來以爲你是個草包,結果你還真是個人物了!”
“你看你這人,我笨的時候你天天罵我蠢笨,我好不容易聰明瞭一回,結果你又諷刺我,”連青城不滿的皺巴了一張臉,“蕭玉卿,之前的事就過去了,你不能再記仇,不然你也設計我一回,我絕對不記仇。”
“想得美,我到死都記得,”說完,蕭玉卿一愣,頓時瞪大了眼睛,‘噌’一下站了起來,“你給龍明秀的兵符是假的?”
連青城點點頭,笑的十分得意。
龍明秀的兵符又給了端木槿,端木槿還派人去接管連家的兵權,那……
蕭玉卿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端木槿派去的人怎麼樣了?”
“拿着假兵符冒充,立斬不赦!”連青城的聲音黯啞中透着寒涼。
蕭玉卿頓時臉色一白,連青城擡手拍拍她的頭,笑道,“看你嚇得,你以爲端木槿傻啊,他派去的人根本是他就想要除去的,不過是借我的手除了他身邊的暗樁而已,你就這麼擔心他?”
蕭玉卿聽了鬆了口氣,可是想到端木槿知道那是假的兵符卻沒有告訴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連青城又道,“別覺得我背叛了我父親就認爲我涼薄,我只是不忍數萬將士陪他白白葬送生命。”
“切,”蕭玉卿十分不屑的撇嘴,“說什麼好聽的也掩蓋不了你的慾壑難填!”
“真是冤枉,我絕對更願意做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貴公子,這不是爲了自保嘛!”
蕭玉卿聽了覺得也在理,自保是第一要理,她爲了自保選擇退一步,而連青城爲了自保選擇進一步,都是爲了自己。
想着這些,對連青城的氣也消了幾分,蕭玉卿嘆氣道,“若是哪天蕭文卿有事,我要你一定全力保護她。”
“成交!”連青城答應的十分乾脆。
端木十七和董之文有些羨慕的看着那兩人熟稔的聊天,雖然他們兩個互相嫌棄,可是卻又無法忽視他們之間的種種默契。
“二小姐和九爺果然交情匪淺,真是令人羨慕!”端木十七感嘆道。
蕭玉卿看了一眼端木十七,然後看向連青城,“你要見我做什麼?”
“故人好久不見,當然見了把酒言歡,你不願意?”連青城十分嫌棄她的面無表情,“你比我可是涼薄多了。”
“確實不願意,”蕭玉卿當真一點兒面子也不給,“第一我不善飲酒,第二我有正事要忙,第三……不是說什麼男女不同席嗎?”
男女七歲不同席?是這麼用的嗎?不是指的不在同一張牀上睡覺嗎?
蕭玉卿見他們眼睛瞪圓,解釋道,“難道不是指男女不在同一處用宴席嗎?”
三人頓時眼睛更大,原來‘不同席’是指不在一起用宴席?
端木十七臉色怪異的舉起了大拇指,“二小姐果然好見識!”
蕭玉卿撇撇嘴,對於他們三個極度忍着笑意的臉沒有什麼反應,不過心裡卻在腹誹,古代人果然沒有什麼幽默細胞,尤其是不懂冷笑話。
連青城怕把蕭玉卿笑的惱了,立刻轉了話題,“蕭玉卿,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見你?”
蕭玉卿白他一眼,沒有說話。
連青城立刻道,“我想借蔣元瑞一用!”
“蔣元瑞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什麼不起眼的物件兒!”還借來一用?蕭玉卿聽了就生氣。
“你明白我的意思,”連青城深深看了一眼蕭玉卿,然後看向端木十七,“你和她說!”
蕭玉卿挑了挑眉,看向端木十七,他有什麼話要和她說?
端木十七微微頷首,原本溫潤的臉帶了幾分冷漠的嚴謹,“二小姐,瑾世子並不是瑾世子!”
原來是這個,蕭玉卿不動聲色,她想知道他們打得是什麼主意。
連青城在端木十七和蕭玉卿說話的時候,仔細的盯着蕭玉卿的臉,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可是她只是收了笑容,臉上了沒有了以往的慵懶,目光銳利而直接,可是卻沒有任何被欺騙之後的怒容,連青城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失望有點兒,苦澀有點兒,還有點兒幸災樂禍,似乎是看到端木槿被蕭玉卿厭棄就高興起來。
端木十七也在看蕭玉卿的表情,見她沒了笑容,可是表情卻沒有大的起伏,不由得心生佩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男人都沒有幾個能做到,可是蕭玉卿卻能不動如山。
端木十七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更像是想要看到蕭玉卿表情崩裂才說出來的,“端木槿的母親與我的父親是親兄妹,他算是我的表哥,真正的端木槿在那年從東北跨越千里奔赴西南的路程中遇到襲擊,再加上身染毒素,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的端木槿是大秦的九王爺周城槿!”
蕭玉卿皺了皺眉,“你想說什麼?”
“現在局勢二小姐可能不太清楚,戴國的兵力多數派往東國擒拿東王,連國丈趁此起勢佔了皇城,秦國的大軍已經從西北入關,黃老將軍殉國,”端木十七一臉嚴肅的說道,“聽連九爺說,你父親盜取布兵圖其實也是替周城槿做事,秦國對戴國勢在必得,但是周城槿卻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蕭玉卿挑了挑眉,“繼續說!”
連青城接過了話,聲音中帶了絲絲同情,“蕭玉卿,你還不明白嗎?你的母親被你父親欺騙了,你被周城槿騙了,他們利用你們當掩護,完成盜取戴國的陰謀,秦國一統就在眼前,周城槿又怎麼會是那種爲他人做嫁衣的人?他似乎根本也沒有想過讓秦國一舉拿下戴國,他早就瞭解戴國的權勢兵力劃分,他想要的不是戴國歸於秦國,而是將戴國分裂成一個一個的小國,不然他手下的人武功高強又怎麼會讓我輕易跑掉?”
連青城同情的看着蕭玉卿,“他早就知道我接手了連家在東南部分的兵權,所以我放我離開,卻又讓人拿了假的兵符去接手,利用我的人除掉了別人放在他身邊的暗樁,你知道黃老將軍已經戰死,可是一直在京中的黃煥之卻消失了,周城槿知道黃家在西北的威望,他現在是想要將戴國四分,東南有連家,西南有端木,東北有東王,西北有黃家,而戴國派去擒拿東王的兵力則會與秦國入侵的大軍相遇。”
蕭玉卿聽着連青城的話,腦中想到的卻是她勸端木槿,不,是周城槿,給自己留一步退路的話,當時周城槿聽了應該覺得很可笑吧?
“那你借蔣元瑞……做什麼?”
連青城微微一嘆,“戴國若是被分裂以後就只能屈居人下,可是蔣元瑞是段家的子孫,只要他登高一呼,我們必定集中手中所有兵力抵抗秦國,再說,還有你。”
蕭玉卿皺了皺眉,她?她想到連青城和周城槿說她是天魂血魄,有一統天下的能力,不由得冷笑,“那不過是無稽之談,你真的相信?”
連青城點頭,“爲什麼不信?很多年前的那位女王便是先例,若她不是爲情所困,說不定真就是一統天下絕無僅有的一位女帝!”
端木十七眼睛一亮,“連九爺,你是說……”端木十七看向蕭玉卿的目光立刻灼熱起來,連聲音都帶着顫抖,“二小姐是傳說中的天魂雪魄?”
董之文也是一怔,但是卻是皺了眉頭,“連青城,你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