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顧惜柔輕喚了幾聲軒轅墨都毫無反應,便悄悄的扯了扯軒轅墨的衣袖。
“小公子,我們走吧。”
軒轅墨緩過神來,繼續往前挪着步子,每落下一步,似乎都載滿了滿滿的回憶,途經沐傾傾早些經營的糖果鋪子,居然門未關,軒轅墨不由自主的跨進鋪子。
鋪子依舊打理的井井有條,只是店中的夥計換了好些人,見有客人進門,趕緊熱情的迎了上來:“客官,可是需要些什麼?”
“你們掌櫃的可在?”軒轅墨緩緩開口,居然止不住帶着一點點顫抖,他多麼希望,她就這麼巧笑嫣兮的鮮活的站在他的面前。
“這位客官,抱歉,我們掌櫃的你可見不着,不瞞客官,自這鋪子原先的主人去世之後,皇恩浩蕩,皇上親自接手了這鋪子,不過皇上日理萬機,並不常來,前陣子倒是來的頗多些,最近都好些日子沒來了。”夥計神秘兮兮的說道。
“你說,這鋪子的主人如今是軒轅楓?”軒轅墨頗爲詫異,顯然沒料到軒轅楓居然會來接管這糖果鋪子。
“公子,你小點聲,直呼當今聖上名諱可是要殺頭的。”夥計一把拉住軒轅墨,神情頗爲緊張的向四下瞧了瞧。
“給我挑些糖果。”軒轅墨掃了一眼架子上的糖果。
很快糖果便被裝好了遞給了軒轅墨,軒轅墨伸手接過,付了錢便大步的出了鋪子,身後夥計依舊是熱情的招呼着:“客官下次再來。”
軒轅墨將糖果小心翼翼的捧在懷中如珍似寶,腳下的步子不覺變的有些躊躇。
顧惜柔默默的跟在身後,瞧着眼前那個高大落寞的身影,心底不覺有些酸酸澀澀的。
夕陽西下,墓園裡冷冷清清的,一溜煙排着數排墳冢,按着東齊的風俗,除了皇上皇后,其餘皇帝的子嗣死後都是入不了皇陵的,便連未登基的太子,若是早薨,也只能葬在離皇陵數裡遠的皇家墓園。
軒轅墨彎下,身將手中的糖果萬分小心的放在墓前,手指輕輕滑過墓碑,涼入骨髓,便連着那顆鮮活的心臟也跟着萬分悲涼了起來。
軒轅墨緩緩在墓前坐了下來,從袋子裡掏出一顆糖果,去了糖紙,輕輕的放在了墳前,又剝了一顆,塞入口中,糖果的清香瞬間散滿整個口腔,只是絲毫沒嚐到一絲甜味,口中依舊苦苦澀澀的。
“小公子,你也別太過傷心了,三皇妃,她在那頭也不希望你難受的。”顧惜柔緩緩在軒轅墨身旁蹲下,那滿臉滿目的悲傷,讓她看的不由有些心疼。
“公子想必是這三皇子夫婦的故人吧。”守園的老者許是見軒轅墨太過悲傷,久久不願離去,這才前來查看。
軒轅墨不語,倒是一旁的顧惜柔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家公子與三皇子夫婦生前交情頗深,前來弔唁,不免太過傷心了。”
“這麼年紀輕輕就遭遇不測,也真是令人心痛。”老者說着抹了一把眼:“被泡的面目全非,上天也真是太過殘忍了,這三皇妃更是連具屍首都未有,葬的只是些衣衫。”
“你說什麼?”軒轅墨一下站起身來,抓上老者的手臂,神情頗爲激動。
“三皇子的屍首被泡的面目全非——”
“不是這句,你說,三皇妃連具屍首都未有?”
“是啊,入殮我也見着了,同三皇子合葬的確實只是三皇妃生前穿的衣衫。”老者目光望向遠方,努力的回憶着當時的情形。
“兩人的屍首不是同時被送回洛城的嗎?”軒轅墨依舊難按激動。
“老朽也聽說三皇妃夫婦的屍首是被同時送回來的,可是到了陵園,便只剩了三皇子的屍首,那日,還是皇上親自派人來安葬的,開了棺,下葬前趕巧我見了一眼。”老者努力的回憶的當時的情形,堅決的說道:“定是不會錯的。”
軒轅墨一聽,俯下,身去便要刨墳。
“公子,這可使不得,刨皇家的墳冢可是殺頭的大罪,老朽也活不成了。”老者嚇得趕緊上前攔下軒轅墨。
“小公子,既然守園之人都說了,墳內只有衣冠,那便錯不了,你,你又何必親自求證呢。”顧惜柔也趕緊上前攔上。
“即便只是衣冠,我也不能讓她同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同穴。”軒轅墨即刻間便腥紅了眸子,卻是停下了手來。
“小公子,你現在還不能——”
“我知道。”軒轅墨緊緊的握了握拳,隨即背轉過身去,似萬分艱難的邁開了步子。
見那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夕陽下,老者這才鬆了口氣,慢慢吞吞的返回了守園的小木屋中。
夜色漸漸沉了下去,沐傾傾吃過晚膳便覺得困的很,爬上牀倒頭就睡,都說有了身孕便嗜睡,無時無刻倒頭便能睡,以前她還不能理解,如今卻真的是信了,明明日曬三竿才起的牀,吃過午膳,只坐了一會,便又迷迷糊糊睡在了太陽底下。
醒時,太陽已漸漸沉了下去,剛用過晚膳,瞌睡蟲便又緊追着不放,腦袋一沾牀,便又入了眠。
只是嗜睡卻睡的不沉,沐傾傾睡的迷糊,隱隱聞着一股酒味,微微睜了睜眼,卻嚇的一下子坐起了身,戒備的盯着眼前之人:“軒轅楓,大晚上的你來做什麼?”
軒轅楓面色微醺,有些迷離的緊緊盯着沐傾傾。
今日宮中有一場小宴,軒轅楓多喝了幾杯,宴席散後卻毫無睡意,出門隨意走走便走到了靜慈宮,鬼使神差的便入了內,瞧沐傾傾睡的安靜,這一瞧不由變入了神。
見軒轅楓不語,只顧緊緊的盯着自己,沐傾傾微微又往後縮了些,語氣更爲不善:“天色已晚,還請皇上早些離開。”
軒轅楓閉了閉眼,忽然往牀邊一坐,半侃半真道:“今日不走了。”
說着伸手便向沐傾傾攏了過去,沐傾傾連連往後縮了數步,緊貼上牀的欄杆,已是無處可躲。
“還是別躲了。”脣畔噙起一抹痞痞的笑,一把便要拉沐傾傾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