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讓我猝不及防的擁抱,這也是一個情感濃烈的擁抱,更是一個情不自禁的擁抱。
這些日子,羅小涵一直都在壓抑自己的感情,尤其是那一次次我和她有些曖昧的時候,她都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感。可這一晚上,在這個冰冷的深夜,大概是因爲即將的分別,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會再相見,她終於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便一下子緊緊抱住了我。
能感覺到羅小涵手臂上的力度,那恨不得將我揉進她身體裡的力度。
沉默,彼此都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只剩下時不時呼嘯而過的山風。山風很是冰涼,可我和羅小涵卻是渾然不知。
此時的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更不知道要做什麼……
想到羅小涵爲我做的那麼多事,尤其是一次次地付出,我伸出了手,想要放在羅小涵的後背上面,想好好給她一個擁抱,可就在我的手要貼到她衣服的時候,我又猶豫了……因爲,我能明顯感覺到懷裡的羅小涵呼吸有些波動。
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最終,我的手還是落在了羅小涵的後背上面,我拍着羅小涵的後背。輕聲一笑說道:“傻丫頭,等我處理好燕京的事就去找你們,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而已,沒事的。”我用的是哥哥對妹妹說話的語氣,佯裝不懂羅小涵的真實情感。
在西南邊境的羅小涵是一個傻丫頭,眼前的羅小涵可不是,她自然知道我是故意在裝傻,她也一定也知道,我裝傻只是不想讓她難受。不想讓她難堪。
一小會兒後,羅小涵笑了一聲,我聽的出來這一聲笑是假的,或許在笑的同時,她心裡面正在流淚。
笑過之後,羅小涵離開了我的懷抱,她看着我,繼續擠出可愛的笑容說道:“陌哥,你在燕京要好好照顧自己哦!尤其是遇上麻煩事。麻煩的對手,千萬不要逞能,要好好計劃一番再去對付他們……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我輕聲一笑,摸了摸羅小涵的頭,這個動作是我情不自禁了,以往,我都會控制的住,可這一刻,興許是心裡面太過心疼羅小涵。這纔沒有壓制住吧……這一次輕輕摸着羅小涵的頭也讓我想起了曾經摸她頭的情景。
羅小涵很享受我的這一次撫摸,她看着我的眼睛彷彿有星星的光芒一般,即使在這樣的黑夜,依然閃耀着清澈乾淨的光芒。
在羅小涵稍微收拾了東西后,我們便一起離開了半山腰的空地,一起下山的時候,我在前面,羅小涵在後面。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說的是一點沒錯,上山的時候,雖然有時候路比較陡峭,比較難走,但是摩擦力只要有,還是比較容易往上爬的,下山就不同了,下山是下坡,再有摩擦力也比較危險,就更不用說這樣的雪天了。
走了一小段路,身後的羅小涵腳下一個不穩,似乎是踩到比較滑的地方,當即就要摔倒下來,她嚇的驚呼了一聲。我馬上轉過身子,伸出手去扶住她,大概是進入天王境二級後我的速度也提升了上去的緣故,在羅小涵就要摔倒的剎那間,我扶住了她,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臂。體內的真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將羅小涵身子往上擡起來,羅小涵這纔沒有摔倒,馬上站立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傷到?”我擔心地看向羅小涵的腳踝處。
羅小涵微微搖了搖頭,朝我看過來說道:“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沒事……”
“沒事就好,你不要亂動,我牽着你下山。”說着,我伸出手過去握住了羅小涵的手,羅小涵一開始還有些排斥,看了我一眼,有些畏懼的樣子。我說道:“之前飄了一點小雪,這裡的路比較滑,還是我扶着你比較安全一些。”
羅小涵輕輕點了點頭。
牽着羅小涵的手往山下走去,一開始,羅小涵雖然被我握着手,可她就彷彿是被一個惡魔給握着一般,一直一動不敢動,大概她也是擔心會“越界”了吧。
我假裝不知道,繼續往前面走着……一直到我們走到一個拐彎的地方。羅小涵差點摔下去的時候,她這才馬上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說道:“握緊我的手。”
“嗯……”羅小涵輕輕應了一聲,十分乖巧的聲音,帶着一點點撒嬌,一點點的溫柔,還有一點點的享受。
這一次緊緊握住我的手之後,羅小涵沒有再鬆開過,一直都是緊緊地握着。就彷彿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命運一般。
一路往山下而去,快到山下的位置時,羅小涵的速度有些變慢下來。雖然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她的速度在變慢,但是我沒有說,我知道,她只是想要多跟我獨處一會兒,她只是想要多握一會兒我的手……這或許是她唯一能正當握住我的手的時候,是她唯一能夠這般親近我的時候。
但是,走的再慢,還是會走到山下……到了山腳,走到平地上的時候,羅小涵還有些捨不得鬆開我的手,我本想繼續牽下去,可我心裡面又很清楚,要是那麼做了,不但對不起陸香香,而且可能還會讓羅小涵誤會。所以,我很自然地鬆開了羅小涵的手說道:“你等一會兒。我叫一輛車出租車過來。”說着我拿出手機,手在屏幕上面撥弄起來。
因爲要撥弄屏幕,需要兩隻手來完成,這樣鬆開羅小涵的手,很是自然而然……但是,我還是能夠感覺的到羅小涵那隱隱約約的失落。
我用打車軟件,找到了最近的一輛出租車,不一會兒,出租車和我聯繫了一下,說他很快就可以過來。
出租車過來後,我和羅小涵一起上了車,一路上我們兩個人都比較沉默,氣氛有些微妙。司機師傅跟我們侃侃而談起來,調侃我們是不是在山上玩到忘了時間之類的,在看到我和羅小涵沒有反應後,他馬上有些悻悻然地閉嘴了。
車到了酒店,我送羅小涵到了她的房間,囑咐她早點休息後就準備離開,轉身之際,羅小涵喊住了我,我回頭看向它,羅小涵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後,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事,你也早點休息,累一天了都。”
我也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再一次轉身離開,我往陸香香的房間過去,原本是想要看看陸香香可走到陸香香的房門前,想到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一點多,陸香香應該早已經睡着了,我便放下了要去敲門的手,轉身準備離開。
正當我要離開的時候,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我迅速轉身看過去。
站在門口的人是沈婉茹,沈婉茹看着我,她大概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我對開門人不是陸香香的失望之情。便說道:“香香已經睡過去了……他們可能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所以她早早就躺下休息了。”
“休息了就好……時候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這些天辛苦你了……”我感謝地看着沈婉茹。
沈婉茹說道:“你這麼說可就有些太見外了,更不用說我還是香香的小姨呢!”
時間太晚的緣故,我和沈婉茹也沒怎麼多聊,簡單的幾句話之後,我們就各自回房間睡下了。
洗了一個熱水澡後,我躺了下來。還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體內的真氣,似乎還在翻涌一般,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我入睡……
這一夜過的很平靜。
早上醒過來,還依然能夠感覺到體內的真氣還在微微涌動着,而且,全身十分的舒暢,只睡了六個小時左右,渾然沒有幾十個小時沒有睡過覺的那種疲憊感覺。
不禁想起了天王境三級的清風道人,看着他陪着我訓練了幾十個小時依然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難道說天王境三級的人不用怎麼睡就能夠有精神嗎……猛然間,我想到了以氣養氣,或許,是因爲天王境三級的狀態下,以氣養氣的速度會更快……想到這些,我對天王境三級愈發地期待起來!
起牀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後馬上往樓下而去,到了樓下的餐廳,看到清風道人陸香香羅小涵和沈婉茹他們都在,看到有些着急趕過來的我,沈婉茹微笑着說道:“剛想給你打電話叫你起牀一起吃早餐呢!”
我走了過去,在走過去的時候,我的雙眼一直落在陸香香的身上,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陸香香今天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和深藍色的牛仔褲,和當年上學那會兒的打扮一模一樣,她也看了我一眼,不過,只是一眼,彷彿是看一個路過的陌生人一般,一眼之後就繼續吃着自己的早餐。
眼角看到羅小涵似乎在看着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香香,她有些心疼我。
走到餐桌旁邊,我向清風道人再一次表示感謝。
清風道人拿起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而後站了起來說道:“我只不過是幫你打開了一扇大門,接下來路怎麼走,你又會走成什麼樣,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他說着看向陸香香和羅小涵說道:“我去外面的院子走一會兒。你們吃好後,我們便即刻出發。”
“知道了,師父。”羅小涵點了點頭。
陸香香也是微微點頭地看着清風道人。
清風道人的意思我心裡面十分明白,所謂打開一扇大門,其實是說,他只是幫我找到了繼續修煉真氣突破境界的路子,至於說我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我到底能夠修煉到哪一個階段,這一切都要看我自己。都要靠我自己……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在清風道人轉身離開後,我坐了下來,沈婉茹特意將陸香香對面的位置留給了我。
坐下來後,氛圍有些小小的尷尬,沈婉茹先打破了沉默說道:“陳陽,不知道這早餐能不能合你的胃口。”
早餐是中餐,清粥小菜,我掃了一眼那些早餐,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挺好的。”說着,我拿起了筷子。
而後,羅小涵也在試圖打破餐桌上的“尷尬”,可沒兩句話就又說不下去了,因爲陸香香完全不理會我,陸香香一副當我不存在的樣子。
這一頓早餐吃的異常沉默,無比安靜,就猶如是最後的早餐一般。
一小會兒後,陸香香似乎是吃飽了,她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向羅小涵說道:“我吃好了,先去外面等你,你吃好之後,我們就出發吧。”
這就要離開了嗎,這就要和陸香香再一次說再見了嗎?心裡面的不捨涌了上來,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沈婉茹看出我心裡面的難受,笑着說道:“香香,要不要再坐一會兒,剛吃過飯坐一坐對身體比較好。”
“我得去收拾一下東西,而且,有陌生人在這裡,我有些不習慣。”陸香香看了我一眼,一眼過後當即轉身離開。
雖然知道陸香香的記憶裡沒有我,可在這些天帶着陸香香一起走過了以前的路。看過以前看過的風景後,我一直覺得她已經對我有些印象了……可沒想到,她依然這麼無情冷漠。
這是以前的陸香香,可是這不是我愛的那個陸香香!
心裡面很是難受,不過,想起陸香香曾經緊緊抱着我的胳膊依偎着我的時候,想起她爲了我願意捨棄一切名利和財富,爲了救我忍痛朝我開槍,在已經不記得我的時候因爲寫在紙上的話就拼命地保護我,爲了我戰鬥到最後一課……想到這些,我心裡面不再那麼難受,我站了起來,微笑着說道:“要照顧好自己,順便再吃的胖一些,到時候我會過去追你。”
我的雙眼溫柔地看着陸香香。
這一句話不但大大出了陸香香的意料,就是沈婉茹和羅小涵兩個人也吃驚無比地看着我,他們兩個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或許在她們看來,我已經是“哀莫大於心死”的心情,或許在她們看來,即使我會向陸香香開口,也只會說一些傷感的話。
原本準備瀟灑轉身離開的陸香香身體一怔,她似乎是要轉頭朝我看一眼,可在猶豫了一番後,她還是擡腳往前面走了出去,快步離開了我的視線,就彷彿她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一般。
目送陸香香離開。目送她走到門口的位置。
“陳陽……”
“陌哥……”
羅小涵和沈婉茹同時開口了,她們兩個人馬上有些吃驚有些尷尬起來,彼此對視了一眼。、
到底還是沈婉茹見過的世面比較多,她一下子就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和心思,站起來說道:“陳陽,你不用擔心香香……這樣,我我去看看她,你繼續吃着。”
沈婉茹離開後,只剩下我和羅小涵了,我走到餐桌旁,羅小涵沒再說什麼,安靜地陪着我吃了早餐……
陸香香,羅小涵和清風道人離開的時候,我送他們到了酒店門口的位置,羅小涵依依不捨和我道別,陸香香上車後就沒有再看我一眼……
車離開了,慢慢的,在我的視線裡消失了,消失在馬路的車輛當中……
因爲知道會有這一天,所以我很快就調整好過來自己,下午的時候,我送走了沈婉茹,在機場和她擁抱分別,在吵鬧的登機口,沈婉茹抱着我,她在我的耳旁說道:“陳陽,你要記着當初的承諾哦!”
我愣了一下。沈婉茹鬆開了我,她看着我的眼睛,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在檢票的時候,她回頭朝我看了一天,揮了揮手……
當初的承諾……這一句話在我腦子裡不斷地重複着,忽然間,我想起來了,而此時,沈婉茹已經進入了登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