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谷寨;寨主過敏——題記】
師徒兩人一路前行,就看到前面樹林裡有人影晃動。十來個漢子竄了出來,手中拿着刀、劍、斧頭不等,皆是粗布衣裳,不修邊幅。看到葉聖嘆和顧盈盈,中間一個人開口:“我當有什麼好東西,原來就一個窮道士,一個小女娃,真晦氣!”
右邊一人說:“強哥,這兩年九真山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今天能遇到這兩人就不錯了!”
“就是,那破道士扒了皮去祭奠絕命谷的蛇大神,小女娃姿色也不怎麼樣,乾脆買到人販子那裡去,還能換點銀兩。”左邊另一人急忙附和。
先前的“強哥”抱怨着:“晦氣!我們都要從山賊淪落成獵戶了!先把這兩頭綁起來再說!”
衆人答應着,就要上前動手。
顧盈盈看着他們的對話只覺得好笑,祭奠蛇大神?賣給人販子?山賊變獵戶?看來他們日子不怎麼好過嘛!
這邊十幾個人剛邁上前幾步,就都被定住了型。顧盈盈笑嘻嘻地悠然走上前,還故意走得步步生蓮,儀態萬千,急得這羣山賊乾瞪眼:“這娘們發什麼瘋騷,敢算計老子,什麼邪術!”
她置若罔聞,走到“強哥”面前,明麗的日光下,沾了麻藥的銀針在他們身上反射着若隱若現的光芒。自從練了喪魂笛,她的指法變得出奇的快,連帶暗器功夫也得到了飛躍:“窮道士?小女娃?好像都沒錯哦!山賊哥哥,你好厲害耶,怎麼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顧盈盈開始使出“撒嬌賣萌”功,葉聖嘆在旁邊掉了一地雞皮疙瘩——這丫頭玩得過火了吧?
“強哥”感到了陰森森的恐懼,他根本沒看到這個“小女娃”剛纔怎麼出的手,才一眨眼,十三個弟兄都被銀針刺中穴位定住,那就是一發十三針的暗器,針針命中,偏偏這個武功高出他們一大截的女子用這麼雞皮疙瘩的語氣和他們說話,那句恭維怎麼聽怎麼彆扭。蒼天呀大地呀,是不是死期到了呀?
偏偏顧盈盈沒有什麼傷害他們的動作,一個掠身過去,十三根銀針收了回來,山賊們得到自由,但麻藥已經入血,他們都覺得渾身無力,站立不穩,更別提拿起武器反擊。
而在這時,顧盈盈收起了之前的“賣萌神功”,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帶我去見你們寨主。”
郝文強,也就是強哥傻了眼,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好,這邊請!”恐懼還沒有完全消除。
顧盈盈大步上前,一改方纔蓮步輕移的嬌柔姿態;而葉聖嘆一向都是在旁邊看戲的那一位,他大約知道了顧盈盈想要做什麼,可是不去支持,也不會阻止。
一行人嚮明溪谷深處走去。
顧盈盈暗暗記下路線,以備不時之需。樹林愈發茂盛,只見前方有一座寨子,高高的木柵欄,高高的木門,木質塔樓上還有放哨的人。
郝文強舉起手揮了揮,前方的寨門“吱呀吱呀”地打開。不一會兒,到了門口,剛要進去,只見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也是粗布衣裳,但是看起來比之前的那些要乾淨整潔許多。
男子掃了一眼顧盈盈:“文強,不是告訴你們不準搶良家婦女了嗎?”
顧盈盈一聽,遠山黛一挑,這個人說的話,還有語氣中的威嚴,顯然是這個山寨的頭領,他說不準搶良家婦女?這個山寨的領頭人看來也不一般呢!
郝文強急忙彎腰點頭:“少主,您誤會了,是,這位姑娘說要來見寨主的!”
顧盈盈朝他們的少主微微頷首:“在下唐晚,有些事想和貴寨商議,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少主聞言有些詫異:“在下明溪寨少主萬一帆,唐姑娘,不知找家父何事?”
“這個,說來話長,唐晚是想給明溪寨指一條更好的出路。”這個想法在當初聽到郝文強等人的話時就萌生了。
“說來慚愧,本寨因家父前些日子受傷一直未愈,暫時沒有其他打算,唐突了唐姑娘的好意了。”
這句話就是在暗示送客了,顧盈盈仍不想放棄:“令尊是受的什麼傷?我和我師父都懂醫術,可否讓我們盡力一試?”
萬一帆抿脣不語,似在猶豫,旁邊的郝文強忍不住開口:“少主,你就讓唐姑娘試一試吧,剛纔在林子裡,唐姑娘功夫很好,想來她說懂醫術,也是醫術超羣的,多一個人,多一份希望呀!而且,我看唐姑娘也不是壞人,否則,以她的能力早把我們哥幾個結果了。”說到後面聲音越發委屈,令顧盈盈忍不住嘴角輕抽:還不是你先輕視我的!自找的!
“好吧,那就有勞唐姑娘了!”萬一帆點頭,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顧盈盈一拱手,跟着進去了。走了很久,才進入一個木屋,步入內室,只見牀上躺着一個四五十的中年男子,雙眼緊閉,眼窩深深凹陷,脣色泛白。
顧盈盈望了一眼,便坐下探脈,又掀開被子,將寨主大致檢查一遍:“貴寨主肩上的傷並無大礙,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爲被赤鏈蛇咬傷。本來赤鏈蛇只是微毒,但由於貴寨主體質特殊,反應過激,纔會如此,我先給他鍼灸,清除一部分毒素,治療還需要一些特殊藥材。”
萬一帆聽了,很是懷疑,大約看顧盈盈才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之前擄來的大夫都說肩上的傷無礙,不知道怎麼會昏迷,唐姑娘爲什麼確定是被赤鏈蛇咬傷中毒?”
顧盈盈擼起了寨主的褲腿:“看到小腿上的傷口了嗎?這是蛇的牙印,這一片都是浮腫的,你可以看看四肢,還有浮腫的地方。本身這種毒沒什麼要緊,就算你們耽誤了大半天,也不至於如此,但是貴寨主體質特殊,現在會有很大的危險。你到底要不要我救?”其實,顧盈盈明白,這種毒雖然不致死,但是寨主他有現代所謂的過敏。自己在現代就是一個過敏體質,也因興趣愛好讀過不少醫書。過敏體質的人遇上過敏源是會休克甚至死亡的。
萬一帆被她充滿火藥味的語氣弄得有點悻悻然,又聽着覺得有理:“救!”
顧盈盈拿出鍼灸包,開始扎針,隨後馬上開了解蛇毒和治過敏雙管齊下的藥方,又拿出身上的一瓶藥:“這個藥在蛇咬的傷口處塗抹,一日三次。”
在看了藥方後,在一旁圍觀的葉聖嘆終於開口:“你們山寨是否能找齊這些藥?”
萬一帆看了方子,將沒有的藥圈出來:“這些都沒有。”
顧盈盈看了嘆口氣,斟酌着又劃掉了幾個,又給寨主餵了一顆清心丹:“這粒藥丸可以暫時抑制毒素,加上我的鍼灸,還能撐五個時辰,我和我師父去谷裡看看,應該能找到剩下的藥。”
萬一帆此時已經將希望全部寄託在了顧盈盈身上:“文強,你帶一些人和他們同去,免得迷路。”
“好。”郝文強二話不說就去準備。
葉聖嘆和顧盈盈也跟着出去。顧盈盈帶着人在明溪谷輾轉了半天,只找到白芨和旱蓮草,卻還缺半邊蓮,就打算往鍾落峰去,結果被郝文強攔住:“姑奶奶使不得!那邊可不是鬧着玩的!”
顧盈盈十分不解:“怎麼使不得了?”
“鍾落峰再往東北走,就是絕命谷了,絕命谷我們從來不敢去,那裡有一條白色巨蟒,凡是進去的人都有去無回。”郝文強一副十分懼怕的樣子。
“不就一條大蛇,有什麼了不起的?再說,我們找不到半邊蓮,怎麼救你家主子?”顧盈盈傲氣地一扭頭,直接往鍾落峰上走。
郝文強一看就急了,轉向一邊的葉聖嘆:“你看你的寶貝徒弟,趕緊勸一勸吧!說不定再走一圈就有那個什麼,什麼蓮。”
葉聖嘆打量了郝文強一眼:“你們先把找到的藥材拿回山寨,我陪她去就是了。”
郝文強聽了,也說不出話了,灰溜溜地帶着人走了:“你們千萬小心!”
顧盈盈也不理他,繼續往前走,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珍惜生命也是好事。”
師徒兩人一路攀爬至鍾落峰頂,才找到了半邊蓮。幸而這是在南方,有豐富的藥材資源,否則還真是棘手。
顧盈盈向絕命谷方向望了幾眼:“師父,你說,真的有白色巨蟒?”
“不清楚,這條路我以前沒走過,我只來過明溪谷。”葉聖嘆很是中肯。
“師父你都不知道呀,”顧盈盈突然眼前一花,“師父,你看那是什麼?”
葉聖嘆張望了兩眼,就看見極遠的地方,一棵樹上,有白色的會動的物體。雖然隔得遠,但是那物體很大,所以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莫非,那是傳說中的巨蟒,也是九真山只進不出的秘密?”
“師父,你選這條路,不會是爲了來處理這個秘密的吧?”顧盈盈看着葉聖嘆的眼睛,心思又翻轉起來。
“丫頭,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先下山給寨主解毒,”說着葉聖嘆走下山去,“你看你又惹上一大堆的爛攤子,不過你那個藥方倒是不錯,我倒是不知道什麼體質特殊的治療方法,你從哪裡學的?”
“以前看的書,書上說那種叫過敏體質,就是過於敏感,每個人都會有所不同,會對不一樣的東西產生過敏反應。我只是看了那個寨主的症狀,想到了這一層。”顧盈盈一邊下山,一邊將現代的過敏理論告訴葉聖嘆。
“原來如此。”葉聖嘆若有所思,看來要把這個病症記到法清門的醫典裡。
(今日第二更,多謝親們的支持和推薦,在此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