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綰罌受傷後,元思笛隔三差五的來探望她,常常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罌姐姐,你好些了嗎?”元思笛小心的扶着綰罌來到桌前坐下,細心的爲她倒了杯茶。
“好多了,你別擔心。”
元思笛欲言又止的在她身邊坐下。
她見元思笛有話想說,便出聲說道:“想說什麼就儘管說吧。”
元思笛複雜的凝視着她問道:“你真的喜歡他嗎?”
她輕輕點了點。
元思笛眼露受傷的繼續問道:“那他也喜歡你嗎?”
她避開元思笛的眼神,神色複雜的一言不發着。
他是否喜歡她,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或者說這一次她沒有把握。
以往接近的男子她都有把握得到他們的心,因爲他們都有太多的弱點可以利用,但他不一樣,他看她的眼神雖然溫柔,但那不是看自己喜歡的人的眼神。
元思笛見此,神色不悅的爲她抱不平道:“既然不喜歡你,爲何還要那麼對你?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的。”
“我是自願的。”她輕聲說道。
聞言,元思笛憂傷的看向她:“如果他不意娶你呢?”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等傷好了,我就會回山谷。”
“那你腹中的孩子怎麼辦?”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元思笛突然一臉慎重的凝視着她承諾道:“我定會讓他娶你的。”
她搖了下頭,說道:“我不會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我也不想破壞他和婕兒的幸福,我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
元思笛沉默了片刻**住她的雙手,低聲問道:“你相信我嗎?”
她困惑的盯着元思笛,下意識的“恩”了聲。
“我帶你離開好嗎?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我不介意你懷着他的孩子,我也不介意你是否喜歡我,我們永遠離開這兒,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元思笛一臉深情的對她說道。
她看到元思笛眼眸裡的深情後微微一怔。
這位二少爺待她倒是有幾分真心,只是他還小,接觸過的女人並不多,也沒經歷過許多事,他的那份真心能經得起多少考驗呢?
她閉上雙眸,堅定的拒絕道:“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回山谷。”
元思笛眼露受傷的望了眼她,隨後滿臉失落的離開了。
爲何他沒有早些遇見她?
如果是他先遇到的她,那麼她喜歡的人會不會就是他了呢?
夜晚,元思寒心情不好的在小亭子裡借酒消愁着。
元思笛正巧經過,看見元思寒後立馬怒氣衝衝的朝元思寒走去,揪住他的衣領,一拳重重的打在他身上,他倒在地上,醉醺醺的看向元思笛。
元思笛對他又是一拳,嘴裡憤怒的罵道:“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同時傷害了兩個愛你的女人?”
元思寒吃力的爬起來,還了元思笛一拳,痛苦的吼道:“我也不想傷害她們。”
兄弟二人當即爲了綰罌與史婕兒再次大打出手,你一拳,我一拳,不依不饒的在地上揮拳相對。
過了許久,兄弟二人的臉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似是打累了,發泄夠了,二人各自手拿着一壺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
“婕兒,我對不起你......”
“罌姐姐......”
兄弟二人喝醉後開始自言自語的說着醉話。
元思寒想起了初見史捷兒時的情景。
那時,她一身落魄的孤身一人,身上的銀兩已經用盡,唯一值錢的就是一塊養父母留給她的玉佩,但她不願將玉佩當掉換錢,因爲那是她養父母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有兩個乞丐看到她手裡的玉佩後上前去搶,她緊緊握住玉佩,怎麼也不肯鬆手,乞丐便對她動起了手,用力掰開了她的手,搶走了玉佩,她忍着身上的痛倔強的爬起來想搶回玉佩,卻被乞丐一拳打暈了。
他經過那兒正好看到這一幕,他被她眼裡的單純與倔強吸引住,想也沒想的就出手好生教訓了那兩個乞丐,還替她要回了玉佩,將她帶回了元府。
她醒來後便一直握着玉佩哭,後來才知道她被村民認爲是個不詳的災星,是被村民趕出來的,得知她的遭遇後他心疼極了,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有了想照顧她一生的念頭,那一刻他明白他喜歡上了她。
他們之間有許多美好的回憶,可如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良久,兄弟二人相繼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元思寒面色凝重的回到了自己房間。
綰罌見他進來,立馬起身爲他倒了一杯水後與他相鄰坐着。
他凝視着她,慎重的問道:“罌兒,嫁給我吧?”
她微微愣了下,心中一喜。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責任照顧你們。我會娶你,給你和孩子一個名分。至於婕兒,我會跟她解釋清楚,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哪怕她想就此離開我,我也會尊重她的選擇。”他緩緩說道。
聞言,她的嘴角扯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沉默了會後繼續說道:“罌兒,我接下來的話或許會傷害你,但我還是要說。除了我的心,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只有婕兒,哪怕她不再愛我,我也會一直愛着她。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妹妹,我會一直照顧你的。”
聽至此,她的笑容瞬間消散,望着他疑惑的問道:“妹妹?”
“我有責任娶你,但我不想讓你再對我抱有任何期待,那纔是對你最大的傷害。”他滿眼愧疚的解釋道。
“你一直把我當成妹妹看待嗎?”她不死心的問道。
“對不起,罌兒。這幾日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就娶你爲妻。”他擔憂的看了眼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後轉身離開了。
她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莫名的心生一絲嫉妒,滿眼怒火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隨後又不解氣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用力砸了個粉碎。
爲什麼會這樣?
他終於心甘情願的答應娶她了,可竟然只是爲了責任,他依舊將所有的愛毫無保留的給了史婕兒,他殘忍的告訴她真話,卻是成全了他對史婕兒完整的愛。
從前她在青樓時,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她見慣了那些見異思遷、風流多情的男人,也深深明白世間男子的薄情寡義,自她重生後,她就不再相信任何男人的愛,可他對史婕兒的癡情卻深深震撼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與世間那些膚淺的男人不一樣。
或許正因如此,她纔會不顧史捷兒的感受,千方百計的考驗他,想得到他,其實她內心不過就是嫉妒着史捷兒有一個對她如此專情的男人,所以此刻的她纔會如此不甘心與憤怒。
可若是有一日他終於如自己所願移情別戀的愛上了自己,那麼他也就與其他男人沒有什麼兩樣了,那時的她恐怕不僅不會高興,還會很失望吧,還真是矛盾呢。
元思寒離開後直接來到了史婕兒的房間。
他敲了幾下門,語氣溫柔的說道:“婕兒,我有事想和你說,開門好嗎?”
過了一會兒,史婕兒開門讓元思寒進去了。
元思寒將他與綰罌的事告訴了史婕兒。
“婕兒,對不起,我不求你原諒,是我違背了我的承諾。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要求你什麼了,只是我想你明白,無論你選擇繼續留在我身邊還是離開我,我愛的人永遠只有你一個。”
“那罌姐姐呢?”史婕兒神色複雜的問道。
“我會好好照顧她,彌補她,至於其他的我給不了。”元思寒如實答道。
史婕兒神色不定的看着元思寒,輕聲說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元思寒痛心的看了眼史婕兒,腳步沉重的走出了房門。
“嗚......”元思寒剛走沒多久,史婕兒便趴在桌上傷心的哭了起來。
良久,許是哭累了,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翌日夜晚,易少默見服侍綰罌的丫鬟都走了後悄然現身。
這段時日,易少默一直不願與她多接觸,如今主動現身,必是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
“剛纔元世風與夜二在書房內密談,他們提到魔鬼是個天賦異能之人,而元家的秘密是一件能抵禦異能者作亂的武器。”
聞言,綰罌內心猛地一震:“異能?”
她就是異能者,難道那個讓元家與王室忌憚了千年的魔鬼是她?
猛然間她想起了那句九字預言:天下定,魔鬼生,毀天下。
毀天下嗎?
這預言倒也沒錯,她的確有足以毀了天下的異能。
可那件能抵禦她異能的武器是什麼?
如今她身在元家,元世風正命人調查她,若按原計劃行事,雖能查出抵禦異能之物,也能查清元家是否與柔夫人、三公主之死有關,但那麼做太冒險,萬一被元世風發現她是異能者,她的處境就會變得很被動,爲今之計,只有先離開元家再想辦法追查了。
“計劃有變,我們今晚就離開元府。”綰罌若有所思的說道。
易少默聽聞後微微詫異了下,想不透她突然這麼決定的原因。
“離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綰罌猶豫了會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