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盛和翹蓮在翹族還沒呆上幾日,可是翹雪不管翹蓮在不在,每日都會來天水閣。有時候連翹蓮看了都覺得心煩,可宇文盛是個能忍的人,總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讓翹蓮忍不住瞪他幾眼。
“四妹,你總是道天水閣陪我,我很開心,可是爲何很少見到三妹?儼”
翹雪有些不屑道:“你說三姐啊,她從來都是陰沉沉的,也不怎麼說話,誰知道她腦子裡一天想的什麼,更別說和我們一起玩了。”
“四妹,你怎麼說三妹呢,你們是親姐妹,難道不能親熱些?”
“二姐,我怎麼說她了,她本來就是那樣,她還是三姐呢,總不能讓我這個做妹妹的去關心她吧?”
“好了,三妹她只是不太會說而已,但心裡比誰都好的,四妹就體諒體諒。”翹蓮真正的親人就只有傅玥,她想不通翹雪有這麼多姐妹,爲何還不知滿足。
翹雪道:“二姐這麼關心三姐,也不曾見二姐去和三姐說說話。”
翹蓮又不是忘記了,他們幾姐妹以前是怎麼欺負她的,如今她還要花這個閒工夫去關心欺負她的人嗎?
“到底是你們親姐妹親些,我去說什麼,難不成說以往你們是如何捉弄我的。”
翹雪偷偷地看了一眼瑞王道:“二姐,小時候我們都不太懂事,鬧着玩,過去的事情還說它做什麼。稔”
“是啊,小時候那些玩鬧的事情還真讓我印象深刻,不然我也不會和四妹這麼親,你說是嗎?”
翹雪有些尷尬,若是以往早已發火了,可是如今瑞王在這裡,她怎麼也要溫順些,不能讓瑞王看不起。
“那是當然了,瑞王爺這麼多兄弟,一定了解我們的姐妹情吧?”
瑞王爺高深莫測的笑了,其實他和翹蓮的經歷很大程度上是相似的,只是他的過去更加陰暗而已。
“我自然是瞭解的,就如蓮兒所說的,都是一塊長大的,三公主和四公主關係更親切些,四公主又何必對三公主那麼冷漠?”
這下子翹雪越發地不好說話了:“瑞王爺這麼一說,雪兒的腦子開闊了不少,我這就來不及想要去看看三姐了。”
翹雪走後,翹蓮對宇文盛道:“這幾日天水閣的門檻都快被我們的小公主踏破了,我們的小公主對你很感興趣,你想不想回周國的時候多帶個女人回去?”
宇文盛笑看着翹蓮道:“你這是吃醋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麻煩。”
宇文盛笑道:“若非必要,我也不會願意多個麻煩。”
“我曾經也是你的麻煩吧?”
“只是當初我不瞭解你,若是你早些說出你的目的,或許我們之間不會走這麼多彎路?”
翹蓮一笑道:“也有可能我坦白得越早,死得也就越快呢,如你所說的那樣,你當初不瞭解我,自然是不會信我。”
宇文盛撫摸着翹蓮的髮絲道:“我就喜歡你這麼聰明,但又不失天真,所以我們是有可能喜歡上對方的。”
翹蓮輕輕地推開宇文盛的手道:“像我這樣的女人很多,但和長歡有相似之處的人,卻很少吧?”
宇文盛的臉上有些陰鬱。
翹蓮知道她說錯了,她不該總是拿長歡的事情來說,畢竟長歡是宇文盛內心的傷痛,專挑別人的痛楚是小心行爲。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娘和皇上的心上人有何關聯嗎,什麼時候和我一起去看我娘,我親口問她?”
“好!”
當翹蓮問傅玥是否認識周國的皇帝時,傅玥眼睜睜地盯了翹蓮好久才道:“不認識!”
翹蓮知道傅玥在說謊,她不想反駁她深愛的母親,拿出臨摹的那張畫道:“娘,我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翹蓮展開畫卷,傅玥就看到了畫上和自己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神色變得慌張起來。
翹蓮道:“娘,這幅畫卷上的女人和你長得好相似,娘可認識這位她?”
“我……”傅玥外表柔弱,其實骨子裡卻是個堅強的女人,不然也不會生出翹蓮這樣的女兒,她知道如此巧合的事情,她繼續隱瞞也是不可信的,而且她不願意騙她唯一的親人。
“蓮兒,我不想瞞着你,可這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娘從未想過再提起,今日來得實在是太突然。”
翹蓮見傅玥這麼傷情,覺得很愧疚,自己很自私:“娘,對不起,在這件事上我很自私,一心想知道真相,沒有考慮過孃的感受。”
傅玥笑了笑:“蓮兒,在娘心裡你是個懂事的人,你是不會無緣無故問娘這些問題的,所以你想知道,娘就不會隱瞞。”
“娘,謝謝你!”翹蓮知道母親一直都是個無私的人,總是默默地對身邊的人好,不求回報,她有這樣一個母親是多麼幸運的事,即便沒有一個出色的父親也很滿足了。
宇文盛道:“難道畫中人真是的娘?”他突然有些害怕,若是傅玥是皇帝的女人,那麼翹蓮會不會和皇帝有什麼關係,他和翹蓮之間該如何相處。
傅玥搖了搖頭:“不是,畫中人是我的妹妹傅瑜!”
“孃的意思是我還有一個小姨,她是不是和外公外婆一樣都去了?”
傅玥點了點頭:“傅家是書香世家,但在爹這一代卻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所以我和你小姨也算是出生在富裕之家。傅家在當地是小有名氣,但比傅家更有名氣的卻是一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兒,不知道的人都以爲我和你小姨是雙生子,所以這畫上的人才會和我長得如此相似。”
翹蓮直覺傅玥和富瑜之間是有故事的,一個凝重的故事,她不忍心讓傅玥回憶起往事而傷痛,卻爲了真相不得不問出口。
“畫中人是皇上一直念念不忘的心愛之人,可娘知道小姨是怎麼認識皇上的嗎?娘是不是也認識皇上?”
傅玥的神色有了掙扎,但卻很是坦然:“當時你小姨還是二八年華,我也只比你小姨大上一歲多,皇上微服私訪住進了傅家,從而你小姨和我就認識了皇上。”
翹蓮知道真相的心情越來越急迫:“那時候皇上就喜歡上了小姨,但是小姨爲何沒有和皇上在一起?”
傅玥看向瑞王道,“蓮兒,你看看阿盛,你就知道皇上年輕的時候定然也是個英俊的男兒,而你小姨也是個十足的美人,郎才女貌本就就是天生一對,生出情意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皇上微服私訪,本就沒有以真實身份示人,身份揭開的那日又怎麼不會發生摩擦。至於你小姨和皇上後來是怎樣勞燕分飛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孃的意思是,在皇上和小姨關係破裂之前,娘就嫁到這裡來了?”宇文盛不明白傅玥這樣的美人爲何會嫁到偏僻的翹族,還不是嫡妻。
傅玥點了點頭。
宇文盛問道:“娘爲何會嫁這麼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讓你不得不離開的事情?”
傅玥一臉爲難,似乎很不願意提到這令人傷感的往事,翹蓮道:“阿盛,不要逼娘,等娘慢慢說。”
傅玥道:“蓮兒,我理解阿盛,這畢竟是關係到他父皇的事。”
翹蓮微微苦笑,母親總是把每個人都想得很善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意義何在。
“當初……”傅玥有些說不下去。
宇文盛知道傅玥爲難,代勞道:“當初娘和小姨一樣都喜歡上了父皇,可是父皇卻和小姨情投意合,娘便遠嫁他方,離了那個傷心地,是不是?”
傅玥點頭,歲月沒有讓她留下任何痕跡的臉,在這一刻恍惚有了皺紋。
“阿盛!”翹蓮見母親這麼爲難,忍不住想要責備宇文盛。
傅玥淡淡一笑道:“蓮兒,阿盛是在幫我,因爲我實在是難以說出口。我嫁到這裡來的時候,正是皇上許諾要迎娶你小姨後。但是我沒想到事情最後變化會那麼快,我在知道你小姨進宮後才知道我們喜歡的人是皇上,而比這個變化更大的卻是,我們傅家會被奸人所害,你小姨也死於非命。”
翹蓮和宇文盛都很難過。
傅玥見不得翹蓮和宇文盛一臉愧疚和難過的樣子,笑道:“別這樣,如今看來,當初我未得所愛,後來我卻是最幸運的那個人。”
或許別人會認爲傅玥是個幸運的人,但翹蓮和宇文盛卻知道傅玥身上卻背了幾重傷痛。一是愛而不得,二是失去親妹,三是家破人亡。這需要多麼大的毅力,才能安穩的度過餘生。
翹蓮把傅玥擁入懷裡道:“娘,你真堅強,我以前一直以爲你只知道委曲求全,卻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苦,蓮兒要給娘道歉了。”
傅玥拍拍翹蓮的手道:“傻蓮兒,這本就是與你無關的事,你爲何要道歉?娘和你之間有這麼生分嗎?娘只是在想,若是當年皇上微服私訪住進的不是傅家,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宇文盛道:“娘,對不起,都是因爲父皇,才導致傅家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傅玥搖了搖頭:“上一代的事情與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如今唯一的願望也就是蓮兒過得好,她要成爲傅家過得最快樂的那一個。”
宇文盛動容道:“娘,我在此發誓,一定會好好待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