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蕭怒氣衝衝的往前走去,她竟然還真的是鄭國人,剛纔紫舟木提到她是鄭國人,她還疑惑納悶來着,結果一轉眼,就肯定了!
她暗自奇怪,如果是鄭國皇室中人,那爲何鄭國一直對她不聞不問?而且還派她和親?
這充分說明,她鄭子蕭在鄭國地位肯定不高!
正思量間,“呼呼”天空幾道人影快速飛過。
鄭子蕭擡頭,什麼情況?她輕輕一笑,飛身跟了上去!
跟蹤黑衣人飛出了繁忙的街道,又穿出了茂密的叢林,眼前的黑衣人忽然消失了身影。
鄭子蕭隱身匿於一樁樹幹之後,偷偷的伸出頭打量眼前的環境。
前方數米處,一座巍峨的宮殿般的大宅坐落在空曠的土地上,門前,數百持刀守衛立成兩列,鄭子蕭嗅不出絲毫武息,就像沒人般,便知,這些個人,均是身懷絕技,乃上等好手。
宅內,是一座高高的塔,塔與宅的空曠地帶上,從鄭子蕭的目光看去,便是燈火通明,數道守衛交替巡邏着,看似毫無章法,實則井然有序!
塔上的茫茫夜色中,同樣隱匿了衆多黑衣高手,層層疊疊,防範得滴水不漏!
鄭子蕭環視了一圈,猶豫道,究竟要不要進去看看呢?
看這架勢,樓裡藏着的,恐怕如果不是傳國玉璽,就是藏寶地圖了!既然都來了,不看看,豈不是太過可惜?
於是,鄭子蕭腳踏輕功,趁着黑衣守衛交替的瞬間,縱身一躍,躲在屋檐。
她擡起頭,見雖然樓頂處隱匿的黑衣人尤爲衆多,但通往大門的路半棵樹也無,如果不能成功進去,那便是會被甕中捉鱉,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心知從大門入樓是不可能,便決定從樓頂下去。
夜色越來越濃,時辰入了深更,莫說那些晃來晃去的守衛,就連趴在屋檐上的鄭子蕭,都有些瞌睡了。
趁部分守衛有些恍惚之時,鄭子蕭拍手叫好,等了大半夜,終於有機會下手了!
於是她飛身而出,落在樓頂,隱匿於茫茫夜色中。
天地間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待衆人想要細細探究時,鄭子蕭已經沉下內息,緩緩的往樓下落去了!
凝住氣息,黑衣守衛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飛撲過來。一個黑衣人見到鄭子蕭已經進入了樓中,邪惡一笑,向衆黑衣人比劃了一個手勢,便不再作何理會。
衆黑衣人會意,樓中機關萬千,毒物無數,有人進得去,無人出得來!於是也都放下心來。
樓中
鄭子蕭緩緩下沉,正納悶爲什麼沒人追下來時,並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密密麻麻的絲線,於是不經意間,她的右腳,觸碰到了一根白色的線。
立刻,便有無數粉末和飛針向她攻來。
見狀,鄭子蕭終於明白了爲何沒人繼續來追殺她了!於是,右手一揮,一排銀針襲出,打落了飛在半空的東西,踩在釘子牆裡的銀針上,躲過了那些毒粉。
咬咬牙,好不容易進來了,怎麼可以放棄?
於是,鄭子蕭一根一根的躲過了絲線,以爬行的速度往樓底過去。
終於,在經過漫長的行程後,鄭子蕭完好無損的站立在樓底。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就聽到了身後“啪啪”的拍手鼓掌聲,”公子這一趟,走得可真辛苦啊!”
她悲慼的轉身,這下是真的死
定了,因爲她連樓底有人都沒能探得出來,可見,此人功力遠在她之上,是非外面那些烏合之衆可比的。
可是,當她優雅的轉過身時,兩人皆是一驚,異口同聲道,“是你?”
是紫舟木。
這下,鄭子蕭更無語了,偷東西被熟人碰到,囧啊!
她輕咳一聲,“那個,你不是從這裡進來的?”鄭子蕭指了指樓頂。
紫舟木搖一搖頭,“通往這裡的路千萬條,只不過鮮有人知罷了!”
就比如,他挖的地洞,這句話,他當然沒有說!
紫舟木暗歎一聲,這女子,也真是的,就這樣孤身闖了過來,當真不怕死麼?
鄭子蕭輕輕的點頭,不再看他,只向庭中望去。
只見庭中竟然是一片荷花池,朵朵荷花開得正豔,荷花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貝殼,屹立於其間。衆花如百鳥朝鳳之狀,擁着那貝殼,朝它的方向盛開。
貝殼中央,是一顆小小的圓珠,呈紅色之狀,散發出異樣的光彩。
鄭子蕭一揮手,一股內息彈射出去,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興師動衆!
內息強行闖過荷花池,向圓珠襲去。可是,剛臨近貝殼,就被巨大的力反彈了回來。“血珠果然不容小覷!”紫舟木稱讚道。
鄭子蕭不滿的嘟起嘴。“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紫舟木一驚,攬過鄭子蕭就向貝殼飛去,竟然輕易的就藏進了巨大的貝殼。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怎麼沒人呢?血珠明明受到了攻擊!”
一片寂靜。“快看血珠!”一道驚訝的聲音傳來。
衆人看去,只見貝殼快速的抖動起來,隨即越轉越快,“啪”的一聲脫離了荷花池,向樓頂飛去!一瞬間,屋子不停的顫抖起來,瓦飛石礫,塵埃四起。
“快跑樓要塌了,”一個人慌慌張張的吼道,拔腿就跑。“抓緊”,紫舟木向鄭子蕭說道。
他一手拿着血珠,一手攬着她,在樓塌的瞬間,闖了出去!
浩然古塔霎時倒塌,除了鄭子蕭紫舟木兩人,塔內衆人,無一人生還。
兩人飛到一座山腳下,心有餘悸。“試試,把它吞下去,運功調息!”紫舟木遞過血丹。
鄭子蕭聞言,吃下血珠,盤腿調息,只覺得,功力瞬間增了數倍。
她緩緩睜開雙眼,東方太陽已出,照射在紫舟木身上,他負手面向初陽,陽光在他身上打下層層金輝,恍惚了鄭子蕭的心神。
待鄭子蕭慢慢的走回寧親王府,天,已經是中午了。
她剛踏了一隻腳進入府門,就見管家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一見到她,立刻就鬆了一口氣!“鄭公子,你好歹回來了,你,去看看王爺吧,唉,他等你等了一天一夜,你去哪裡怎麼也不吱一聲啊!”
鄭子蕭也不理會絮絮叨叨敢於直言的管家,只是徑自擡步向府內走去。
默默的走進屋子,碰巧看見,榕樹底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藤椅上,靜靜的望着有幾枝新葉的榕樹,靜靜的嘆息。
鄭子蕭平靜如湖的心,像有石頭落入了一般,瞬間濺起朵朵水花,盪開陣陣漣漪。
終有一日,當自己終於無力行走時,坐在蒼老的大樹下,眼眸中淚光閃動,那一聲長嘆中,該是怎樣的淒涼,蕭瑟?
似乎察覺有人,衛宇及時回
頭,看到望向他的鄭子蕭,一抹驚喜之色從眼中散開。
鄭子蕭抽了抽鼻子,也對他微微一笑,這才發現,他面容呆惓,眼含血絲。一股酸意涌向心頭,他,擔心她,一夜未眠吧?
好久沒有人如此關心過自己了?鄭子蕭走近他,微微一笑,“我餓了!”
衛宇神色半掩,看不出情緒,道,“走,我們吃飯去!”
她,這是在擔心自己嗎?
“好!”鄭子蕭只吐出一個字,其實,她也很累!
北院中
一片片嘻哈聲,不絕於耳,鄭子蕭剛剛睡醒,四處閒逛,便走到了這裡。
自古以來,文人墨客,大方之家,尤其是王侯將相,貴族功臣,多養有幕繚門客以出謀劃策,籌備全局。一定程度上,這些人的質量,在大事之上的作用不可小覷,也就是說,是否擁有一隊好的謀士,對天下之爭意義重大!
衛宇貴爲楚寧親王,門客三千,也不足爲奇吧!
眼前這幾位,多半便是他的謀士了吧!
“幾位,在聊些什麼呢?爲何如此精彩?”鄭子蕭走近,大方的與他們打招呼,朗聲道,“在下落菊山鄭子蕭,如有打攪,還請見諒!”
“哪裡哪裡,鄭公子客氣了!”一人手持茶杯,青衫,束髮,圓臉,爽快的答道。
此人,正是史淵。
一白鬍子老頭見鄭子蕭走了過來,便從凳上跳將下來,拉過她,笑嘻嘻的將她按在石凳上,拍拍手說,“我等所言,莫過於西北各蠻夷之戰和遼楚緊張的局勢了,!鄭公子可有高見?”
老頭文向極蹲在石凳上,眼睛不停的眨呀眨,白色鬍鬚不停的抖啊抖,似乎是在苦苦尋思,樣子有趣極了。
鄭子蕭只是低頭思考,並沒有做答。
旁邊,一個瘦臉如削,眼神凌厲,眉毛直豎的人站了起來,緩緩道,“單某認爲,西北幾個蠻夷打做一團,樓蘭郢國坐收於利,弊於我楚!因而,遼楚應該修養生息,而非拔刀相向!”
說話的人,姓單名流言,十分頑固,卻又見解獨特。
史淵搖一搖頭,“非也!王族征戰,百姓淪喪。興,民苦!亡,民苦!”
“二位所言皆有理,嘿嘿,有理,”文向極摸了摸鬍子,用胳膊抵了抵鄭子蕭,“小公子,你怎麼看?”
文向極一臉探究,又是一個老頑童來了,鄭子蕭暗自尋思!“我認爲,西北蠻夷之戰,得利的,不只是郢國和樓蘭,還有我們,他們兩國分利,稍有差池,便會相爭,我們黃雀在後,趁機聯樓蘭爲援,不失爲好主意。”鄭子蕭開口,“至於遼楚,早晚有一戰,時間而已!到時候,楚國可北結鄭國,南平南夷,然後與樓蘭前後夾擊郢國,大事可成矣!”
正準備進門的衛宇聞言,身形一頓,一語驚醒夢中人!遂轉身離開。
“英雄出少年,青出於藍勝於藍啊!”史淵點頭稱讚道。
“小子,不錯,真不知他是從哪裡尋來你這一塊寶的,”文向極拍了拍她的肩,“王爺真是好福氣,得你,如魚得水,遠過百萬兵甲呀!”
單流言不是很贊同鄭子蕭的話,又不好拂了他們的面子,於是,吹鼻子瞪眼,走人了!
幾個月後,當遼楚之戰打得如火如荼之時,他纔想明白,原來,這天下,是另一方英雄豪傑主導了,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當然,此是後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