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城是個非常繁華的地方。
通常來說,一個繁華的地方,一定是少不了美酒美食和美女。
所以,安陽城有美酒美食更有美女。
你若是初到安陽城,想喝美酒吃美食看美女,那很簡單,你只要往安陽河的方向走,在安陽河邊,你能找到任何你想要的。
安陽河邊的幾條街上,有安陽城裡最大的商鋪,有最好的酒坊,有最好的酒樓,甚至,還有安陽城裡最大的當鋪。因爲安陽城的賭場和花街也在這裡。
安陽城裡最出名的一個地方也在這安陽河邊。
煙雨樓。
安陽城最出名的地方。
安陽城裡沒有人會不知道煙雨樓的,往來安陽城的客商也沒有一個會沒聽說過煙雨樓的。
到了安陽城的人,只要口袋裡有足夠的銀子,一定會到煙雨樓去走一走。
煙雨樓裡什麼都有。
有江南最上等的茶葉和絲綢,北方最珍貴的藥材和獸皮,產自南海圓潤碩大的珍珠,西域運來的光芒絢爛到讓你睜不開眼的珠寶首飾……等等等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各種極爲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這些東西,你可以拿銀子來換,若是沒有銀子,你還可以拿同樣稀奇珍貴的東西來換。
煙雨樓裡還有最好的廚子,最新鮮的材料,最美味的菜餚。拿來給你配菜的,也一定是最上等的好酒。
煙雨樓裡還有賭場。一家不管你是賭銀子,賭黃金,賭珠寶地契,賭手指賭胳膊甚至賭性命都接受的賭場。
煙雨樓裡還有最美的姑娘。這些姑娘除了貌美之外,還一個個都精通琴棋書畫,並且能說會道善解人意。
煙雨樓從不打烊。不管是什麼時候,清晨也好,深夜也好,只要你來到煙雨樓,就能找到你想要的。
已經是深夜時分,安陽城裡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但是安陽河邊還是人來人往燈火輝煌。
黑夜裡,一輛華麗的馬車進入了安陽城。
這輛馬車由四匹高頭大馬拉着,繞過擋在前面的一輛馬車,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安陽河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那輛被超過了的馬車裡,有人用手肘捅捅身邊正打瞌睡的同伴:“我打賭,這輛馬車一定是去煙雨樓的。”
那同伴不滿的揉了揉眼:“煙雨樓,煙雨樓,你都念叨了整整一天的煙雨樓了,你煩不煩啊……我就不信了,這煙雨樓裡的姑娘難道能比京城春香院裡的姑娘更漂亮……你還死活非得連夜往煙雨樓趕……”
“唉,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煙雨樓的姑娘隨便一個,在別的地方,都是能當花魁的,你怎麼就是不肯信呢。”
“整個樓裡的姑娘難道還都是能當花魁的姿色?你就吹吧,我纔不信呢。”
“唉,你別不信啊。我告訴你,煙雨樓裡的姑娘據說全是煙雨樓的李媽媽從各地有名的青樓之中挑中了,花了重金買來的,絕對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特別煙雨樓的花魁千霜,那可是花魁中的花魁……嘖嘖,長得跟天仙似的,眼睛只要一眨,都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就算是再漂亮又有什麼用,你不是也說了嗎,這煙雨樓裡姑娘只陪人說話聊天,再跳個舞彈個琴,最多也就只能摸摸小手。這樣看得着吃不到的,與其對着個漂亮的,倒還不如對着個醜的呢。”
“你這人就是無趣。我告訴,那裡的姑娘除了漂亮,還個個都是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就算光是跟她們說說話,那也是一種享受。上次,我存貨的屋子遭了火災,到整整一屋子的貨都被燒了個乾淨,我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連上吊的心都有了。可是去煙雨樓坐了一晚上,被那裡的幾個姑娘一開解,我就想通了,不就是錢嗎,再賺也就是了。後來我多跑了幾趟商,那一屋子貨的損失也就被我賺回來了。”
“被你這一說,我還真是想去見識見識了。”
“去了煙雨樓,包你不會後悔的。再說了,那裡的姑娘也不是絕對不接客的,願不願意接客全看她們自己的意願,就看你能不能討得她們的歡心。我看等你到了煙雨樓,陷進溫柔鄉里,搞不好連走都捨不得走。”
那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來,趕緊的,讓趕車的把馬車趕快點……”
由四匹駿馬拉着的馬車在煙雨樓前停下,一個青衣的少年跳下了馬車。
這青衣的少年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衣着華麗,眉目俊朗。
煙雨樓前迎客的大漢走上去,正待招呼,卻見這青衣的少年下了馬車之後立刻退到一邊,伸手扶着車門,直到馬車裡又下來一個身着黑衣的青年,他才把馬車的車門關上。
敢情這位纔是正主。
大漢立刻轉而向着這黑衣青年迎了上去,不着痕跡的悄悄打量了這黑衣青年一番。
只見這黑衣青年二十六七的歲數,衣着華貴,相貌英俊,長着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這位爺,您還是第一次來吧。敢問您是吃飯呢還是賭錢呢?還是想要買點什麼?”
黑衣青年搖頭。
“那您一定是來找我們煙雨樓的姑娘們的……”大漢咧嘴笑了,“這位爺,以您的的相貌,樓裡的姑娘們恐怕會爲了跟您說上句話爭破了頭……”
黑衣的青衣開口道:“我要見李媽媽。”
那大漢小小的吃了一驚,撓了撓頭:“這位爺,您要不要另外找一個姑娘啊,李媽媽正陪着客人說話呢。您要不要換個年紀小點兒的,跟您差不太多的……”
“你哪來的這麼多廢話……”青衣的少年一皺眉,“我們就找李媽媽。”
“這位小爺,就算您非得找李媽媽不可,您也等等,等到李媽媽把現在陪着的那位客人送走了,才能輪得到您啊。”
黑衣青年不耐煩的一皺眉,正待開口,就見到有一個人從煙雨樓裡跑了出來。
這人跑到黑有青年身前,小聲道:“您請跟我來。”
黑衣的青年微微點了點頭。
來人一扭頭,這人向着那大漢丟下一句:“你立刻去通知李媽媽,就說有貴客到了。”
那大漢趕緊應了,往煙雨樓裡跑進去了。
那個做出個請的手勢,便帶着兩人也走進了煙雨樓裡。
那人將青衣的少年和黑衣的青年迎進煙雨樓,帶着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小樓,將兩人帶上了小樓。
到了二樓,這人推開一間房的房門,將兩人請了進去。
“樓主,您先歇一會兒,李媽媽馬上就到。”
黑衣青年向着這人道:“孫陸,我調了馬堂主,邱堂主和費堂主來這裡幫忙,他們人到了沒有?”
這孫陸立刻答道:“馬堂主已經到了,正在查看林堂主的屍體。邱堂主和費堂主因爲要調集齊人手再一起趕過來,要明天下午才能到。”
這時候,一個打扮妖嬈的中年美婦匆匆的跨進門來,看到坐在桌邊的黑衣男子,立刻躬身行禮:“樓主……”
黑衣青年用指尖輕敲着桌子,冷冷的一笑:“李媽媽,這次居然有人在我們八方樓的地盤上殺了我八方樓的堂主,這可真是狠狠的打了我夏沐風一個耳光……”
“樓主……”李媽媽在夏沐風身邊坐下,爲他斟茶,“我們這一堂的人做事向來謹慎,至今爲止,都還不曾讓人發現煙雨樓是專門替八方樓蒐集情報的一個分堂。更不會有人知道煙雨樓的花魁千霜會是八方樓的八位堂主之一,那殺了千霜的人未必就是衝着我們八方樓來的。”
夏沐風接過李媽媽遞給他的茶:“如果不是衝着八方樓來的,這人又爲何要殺林千霜?千霜做事向來圓滑謹慎,不然我也不會派她來管理煙雨樓。以她八面玲瓏的手段,把人給賣了,還能哄得別人幫她數錢,難道她還會與人結仇招來殺身之禍不成?”
李媽媽低頭不語。
一邊的孫陸看了李媽媽一眼,向着夏沐風道:“樓主,林堂主這一年多來,有些行爲頗爲異常。”
夏沐風挑眉:“怎麼個異常法?”
“每隔兩三個月,林堂主都會偷偷離開煙雨樓一次,少則兩三天,多則七天十天。”
夏沐風放下茶杯,看了李媽媽一眼:“李媽媽,有這種事嗎?”
李媽媽瞥了孫陸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林堂主時常擅離煙雨樓……”夏沐風微微的笑了,“這樣的事,李媽媽你怎麼沒有報上來?看來,你跟林堂主的交情果然是不錯。”
夏沐風的微笑讓李媽媽心裡一緊,她咬咬脣:“樓主,千霜只是在煙雨樓待的悶了,所以有時會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夏沐風臉上的笑容更深,“走到哪裡去,又去幹些什麼?”
“屬……屬下不知……”李媽媽低下了頭。
“李媽媽……”夏沐風伸手敲敲桌子,“林堂主行爲有異,你卻不報上來,你說我該怎麼罰你纔好?”
李媽媽一驚:“李茹知錯,還請樓主責罰。”
“現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我且不罰你,等到千霜的事了結了,依你的表現我再來考慮怎麼罰你纔好。”
李媽媽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多謝樓主。”
“你先不用謝我……”夏沐風漫不經心的接過青衣重新爲他倒滿的茶杯,“你若是表現得不好,我就不傷腦筋了,直接送你去刑堂受罰也就是了。”
李媽媽的身體顫了一顫:“樓主,李茹一定盡力協助樓主找到殺死千霜的人。”
“好,那你先告訴我,千霜她擅離煙雨樓之後,都去了哪裡?”
“樓主,這個屬下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都知道些什麼?”
“屬下知道千霜離開煙雨樓是爲了去見她的心上人。”
“千霜的心上人……”夏沐風挑了挑眉,“李媽媽,你可知道千霜的心上人是誰?”
“屬下不知,可是屬下知道千霜似乎只是單相思,她喜歡的那個人好像並不喜歡她。”
“哦……”夏沐風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李媽媽,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次千霜喝多了,抓着我,對着我哭,嘴裡念着‘他爲什麼不喜歡我?爲什麼?’唸了整整一晚。”
“除了這些之外,李媽媽你還知道些什麼?”
李媽媽搖頭:“樓主,千霜除了偶爾會擅離煙雨樓去見見她的心上人,並無其他的異樣舉動,並且她也從沒有耽誤樓裡的事。”
“李媽媽,是誰第一個發現千霜的屍體的?”
“是屬下。”
“你把當時的情形說給我聽聽。”
“那天早上,我拿了煙雨樓的帳本去給千霜看,敲她的門敲了很久,她都沒來開門。我覺得不對,就踢開了門。門一開,我就看到千霜睜着眼睛仰面倒在地上,全身冰冷,早就沒了氣息。”
“當時屋裡是什麼情形?”
“千霜的屋子裡整整齊齊的,沒有打鬥的痕跡,但是窗子開着,那個殺死千霜的人肯定是從窗子裡進來的。”
“沒有打鬥的痕跡……”夏沐風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千霜的武功可是不弱,居然會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殺死了……看來這人的武功相當之好,應該是在江湖中排得上號的人物。”
“對了……樓主,後來我查看千霜屍體的時候,發現她的右手緊緊握着,就掰開來看了,發覺她手心裡握着一片碎紙……”李媽媽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從裡面拿出小小的一角碎紙邊遞給夏沐風。
夏沐風接過這小小的一角碎紙,仔仔細細翻來覆去的看了很久,甚至還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味道。
“這紙可不是一般的紙,有些年頭了,肯定是超過一百年了,卻是不腐不黴,僅僅只是有些些泛黃……”夏沐風捻着這角碎紙,“這紙遠比一般的紙張要厚,手感柔軟,但卻堅韌……一般人可做不出這樣的紙來……”
夏沐風示意青衣將蠟燭舉起,自己將這角碎紙舉起,湊到燭光前,眯着眼仰頭看去。
在燭光的照射之下,這角碎紙上隱隱的透出字跡來,赫然便是個‘寒’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偉大又迷人的存稿箱。00童鞋警告我做存稿箱要低調,不能搶作者的風頭,不然就會死得很難看,所以我只能很低調的上來發文,並且爲了不會死得很難看,我只能低調的離開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