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原楚一達成協議之後,方小景立刻催促道:“我們趕緊回蔣家去,我怕我不在,有人會趁機欺負小米、明月和小喜。”因爲那張藥方,鍾凡很明顯已經懷疑上小喜了。
無塵對着方小景道:“小景姑娘,你很急着回去嗎?”
“很急很急!”方小景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些擔憂的神情:“我很擔心她們三個。”雖然有明月在,但她還是忍不住會擔心的。
無塵向着方小景微微一笑:“小景姑娘,要是你不介意的話,那就由貧僧帶你回蔣府去吧,這樣能快些……”
方小景一聽,高興得眼睛都睜得溜圓溜圓的了。
她兩眼晶亮地道:“好……好好好……無塵你這就帶我回去吧……”
原楚一用胳膊架上無塵的肩,懶洋洋地道:“阿二,我好累,你順便也把我一起帶回去吧。”
“原楚一你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方小景咬牙切齒,恨得要死。老孃我好不容易纔有機會親近無塵,你原楚一居然又要來攙和。
原楚一懶洋洋地向着方小景道:“小景,你不要經常誇我,我會驕傲的……”
方小景只能無語地看着原楚一。他奶奶,原楚一,你小子的臉皮簡直比老孃我還要厚。
無塵一手抓住原楚一,向着方小景說了一句:“貧僧得罪了……”便伸手扶住方小景的手臂,縱身而起。
無塵的輕功果然是名不虛傳,他一個人帶着方小景和原楚一兩個,卻依然輕鬆自如,身輕如燕。他一手抓着一個,以極快的速度穿街過巷,躍過蔣府的圍牆,落到了蔣家的廚房之外。
無塵放開了方小景和原楚一。
方小景抓着無塵的手不放,極爲失望地擡頭對着無塵道:“啊!怎麼這麼快就到了!無塵,不如你再帶我去哪裡轉一圈……”
原楚一勾指敲上方小景的頭:“不是你吵着要趕緊回來的嗎?回來的快還不好嗎?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無塵俊美的臉上微微泛紅:“小景姑娘……你放開貧僧可好……”
方小景把頭搖得飛快,乾脆把無塵的整條手臂抱住,極爲無賴地道:“不好不好,不放不放……”
“……小……小景姑娘……”無塵的臉更紅了,連耳朵都已經變成了粉紅的顏色。
原楚一大聲的嘆氣,上前試圖拉開方小景的手:“矜持,方小景,你稍稍矜持一點點好不好?快點放開我家阿二的手……”
方小景死死抱着無塵的手臂就是不肯放。
原楚一搖着頭,對着方小景道:“方小景,你不是因爲擔心你的同伴這才急着趕回來的嗎?怎麼現在就只顧着糾纏我家阿二了!小景,重色輕友這種事可是很要不得的!”
方小景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無塵的手臂:“無塵,我進廚房去看看,你別走開,要在這裡等我……”
無塵紅着臉微微點頭。
原楚一轟她:“快去快去,我和阿二不會跑開的……”
方小景這才走進廚房去。
蔣家廚房裡的人都已經被遣開,若大的一個廚房裡,就只有顧逢喜、江明月、莫小米外加鍾凡四個人。
鍾凡正低着頭,在一一檢查做菜用的各色調料。
鍾凡把調料一樣一樣聞嗅過去,偶爾還用手指沾上一點調料,嘗上一嘗。
他每檢查過一樣,便會讓顧逢喜再查上一遍。
顧逢喜每次都是故作認真的聞了又聞,然後便道:“前輩,我沒發現什麼。”
方小景走到站在一邊的江明月和莫小米身邊,向她們投去個問詢的眼色。
江明月微微搖搖頭,示意她沒出什麼事。
方小景這才放下心來,走到鍾凡身邊:“鍾前輩,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鍾凡搖頭:“我沒在廚房裡發現什麼。看來青山和嫂夫人並不是吃了家裡的東西才中的毒。”
鍾凡轉頭向着顧逢喜道:“顧姑娘,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呢?”
顧逢喜搖頭:“沒有。”
“我們也已經忙了有一陣,快近中午了,我們先找些東西來吃好了。”鍾凡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打開廚房裡一個一直用小火煨着的小砂鍋看了看。“正好,這裡有些銀耳燕窩粥,看火候也已經煮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吃一些好了。”
江明月立刻搶着道:“鍾前輩,我們還有事,就不吃了,您自己慢用吧,我們幾個先走了。”
鍾凡擡起頭來:“幾位,只是一小碗銀耳燕窩粥而已,耽誤不了你們多少時間的。而且銀耳燕窩粥本就是最適合女人吃的,你們四個女孩子,喝上一碗養養顏也是好的。”
江明月、顧逢喜和方小景三個默默轉頭看向莫小米。
小米,你被人認出來是女的了。
莫小米乾笑幾聲:“哈……前輩,你別開玩笑了,我是男的……”
鍾凡一笑:“小姑娘,我從五歲就開始學醫,救治過無數的病人,不可能連一個人到底是男還是女都分不清的。”
莫小米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鍾凡一邊找出五個小碗來放在桌子上,一邊擡眼看着方小景、顧逢喜,江明月和莫小米四個:“你們放心,我不會跟人說這位姑娘她是女扮男裝的……”
方小景趕緊道:“那就多謝鍾前輩了,我們四個還有事要去做,就先告辭了。”
鍾凡緩緩道:“四位,你們先喝了粥再走。我一番好意,你們可不能不領情……”
鍾凡一邊說着,一邊看看鍋裡的燕窩粥,拿把勺子輕輕攪了攪,自言自語道:“看起來好像還不夠甜啊……”他從剛剛一一檢查過的調料裡找出一罐冰糖來,取出幾粒,放進了鍋子裡,又把粥攪了一攪。
顧逢喜眼看着鍾凡把冰糖放進粥裡,忍不住咬了咬脣。
鍾凡盛出五碗粥來,把其中的四碗分別推到方小景、江明月、莫小米和顧逢喜的面前,自己拿起最後剩下的一碗,慢慢吃了起來。
方小景、江明月和莫小米三個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鍾凡一定要強留她們喝粥,看着自己面前的粥碗一起發呆。
“你們怎麼不喝粥呢?”鍾凡挑挑眉,“你們不是還有事要去做嗎?喝了粥,你們就趕緊去吧。”
顧逢喜看看鐘凡,再看看粥,捧起了粥碗,舀起一勺粥送進了嘴裡。
“天啊!這粥實在是太好喝了……”顧逢喜嚥下了粥,大聲的讚歎起來,捧着碗一口氣把碗裡的粥喝完,又拿起方小景、莫小米和江明月的碗放到自己面前。
“這粥我實在是太好吃了,一碗不夠我喝的,你們就都讓給我吃吧……”顧逢喜一口一碗,很快的喝完了三碗粥,拿袖子抹抹嘴,“鍾前輩,粥我喝完了,我們這就先走了。”
鍾凡看着顧逢喜,微微的笑了:“顧姑娘,你真不認識柯雨沁嗎?”
顧逢喜搖頭:“不認識……”
顧逢喜走到方小景身後,拉拉方小景的衣服,小聲道:“大姐,我們快走……”
方小景立刻對着鍾凡道:“鍾前輩,我們先告辭了。”
鍾凡點頭:“四位慢走。”
方小景她們四個快步出了廚房。
鍾凡另拿了一隻碗,給自己倒了一碗醋,又加了一粒藥丸到醋裡去。等到藥丸融化,鍾凡便把整碗醋慢慢喝了下去。
顧逢喜一出了廚房就急急對着方小景小聲道:“大姐,鍾凡在冰糖裡下了毒,我要馬上喝醋解毒……”
方小景一把把顧逢喜扛上肩,衝着江明月和莫小米丟下一句:“我先帶小喜回客棧……”便飛快的竄了出去。
經過原楚一和無塵身邊的時候,方小景略停了一停,拋下一句:“你們兩個晚上把蔣澤他請到我現在住的客棧來,我會備下酒席等着灌醉他……”
方小景交待完,扛着顧逢喜,兩個起落便躍到了蔣府的圍牆之外。
江明月和莫小米趕緊一路小跑着向着客棧的方向去了。
原楚一抱着刀,看着方小景離開的方向,對着無塵道:“阿二,方小景的輕功很不錯啊,雖然比不上你,跟我卻已經不相上下了。”
無塵搖頭:“阿一,小景姑娘的輕功不是跟你不相上下,是比你強一些。”
原楚一點頭:“好吧,我承認,輕功不是我的強項。”
無塵開口道:“阿一,雖然輕功不是你的強項,但是你的輕功在江湖上也已經能排得進前五十位了……”
“那就是說方小景的輕功在江湖上也能排得進前五十位去……”原楚一思忖着道,“阿二,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方小景長得這麼美,輕功又這麼好,武功也不會太差,照理在江湖上應該很有名氣纔對。最起碼,我覺得江湖第一美女的頭銜就應該歸她所有,可是怎麼我們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麼一個女子呢?”
無塵猜測道:“可能小景姑娘她是某個隱世高人的弟子,剛剛纔離開師門開始闖蕩江湖……”
原楚一搖頭:“不會的。阿二,你別看方小景她臉皮很厚,半點矜持也沒有,時不時就色眯眯地盯着你看,有時候言行動作也很粗魯,但是她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掩不住的優雅高貴的氣質,對江湖上的事也並不是全然不知,絕對不會是避世而居的某個高人的門下。要我說,她倒更像是江湖上哪個大世家裡的千金。”
無塵搖了搖頭:“可是據我所知,江湖上幾個大世家裡並沒有哪一家有小景姑娘這樣一個女兒。”
原楚一點頭:“阿二,據我所知,也是沒有……”
無塵看向原楚一:“阿一,你是打算追查小景姑娘的來歷嗎?”
原楚一搖頭:“阿二,我很忙的,哪來的閒功夫去查這些東西。再說了,不管方小景她是什麼樣的來歷,她現在總是我們的朋友了。”
無塵微笑起來:“阿一,好像小景姑娘是除了我之外,你唯一真心承認是朋友的人。”
原楚一搖頭:“我倒更希望方小景她能當我的隨從。”
原楚一一邊說着,一邊鬼鬼祟祟的笑了起來。等過了今天晚上,方小景她就會成爲我的隨從了。
無塵奇怪地向原楚一問道:“阿一,你爲什麼笑得這麼不懷好意?”
原楚一正了正臉色:“阿二,我先不告訴你,等明天我再跟你說。”
方小景扛着顧逢喜衝進客棧,一邊找了門邊的一張桌子把顧逢喜放下,一邊衝着小二大聲道:“快,給我上一碗醋上來。”
顧逢喜開口道:“一碗不夠的,上兩大碗醋過來。”
小二驚奇地看看方小景和顧逢喜,轉身離開,很快的就端了滿滿的兩大碗醋出來。
顧逢喜捧起一碗醋就猛喝,喝完一碗再接着又是一碗。
小二在邊上看得兩隻眼睛都發直了。
顧逢喜一口氣喝完兩大碗醋,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莫小米和江明月兩個也跑進了客棧裡。
“小……小喜……”江明月氣喘吁吁地衝到桌邊坐下,“你沒事吧?”
顧逢喜摸摸自己的脈搏:“沒事了。”
莫小米開口問道:“小喜,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鍾大叔他非得要拉着我們喝粥?”
“他是在試我……”顧逢喜拼命喝茶,想要衝去嘴裡的醋味,“他剛纔在檢查調料的時候,把我娘還是少女的時候製出來的毒藥‘嫉妒’下到冰糖罐裡去了。他硬要我們喝粥,就是想看看我的反應。”
江明月嘆氣:“小喜,我不得不說,你的反應糟透了。”
“我也知道我的反應糟透了……”顧逢喜愁眉苦臉地道,“可是我娘製出來的‘嫉妒’毒性很強的。我娘從我還很小的時候就用各種各樣的藥物灌我,我的抗毒能力比一般人要強,我吃了那幾碗粥,灌上幾碗醋就行了。可要是你們吃了,光灌醋是沒用的,怎麼也得在牀上躺上幾個月才行。”
莫小米向着顧逢喜道:“小喜,我覺得你應該裝成中毒的樣子,好讓鍾大叔相信你跟他失蹤的師妹無關……”
江明月對着顧逢喜道:“小喜,你趕緊裝中毒吧。裝得逼真點,別讓鍾凡看出破綻來。”
顧逢喜點頭,摸着臉對着江明月道:“二姐,等下你幫我把我的臉畫得白裡帶點青,再把我的嘴脣畫成沒有血色的樣子,臉頰上再點上幾個黑斑。”
江明月點頭,帶着顧逢喜上樓回房間易容去了。
方小景揮手招來小二:“小二哥,我今天晚上要在你們這裡請客,我想先把晚上的菜色定下來。”
小二立刻引着方小景去找客棧的廚子商量菜色去了。
莫小米無事可做,便跟着方小景一起去了。
晚上,原楚一和無塵果然帶着一臉無精打采的蔣澤到了客棧。
可是除了蔣澤之外,他們還帶來了另外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