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逸意外地道:“惡魔?”
阿瑛回憶起之前的事,臉色頓時慘白。
張楓逸見她不對勁,忙拉着她坐下,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昏迷多久了?”阿瑛回過神來。
“三個小時。”張楓逸皺眉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阿瑛遲疑片刻,終道:“早上我離開你家後,在小區外面,突然被人襲擊抓住。後來,那人把我綁住,帶到一個巷子裡,看……看了我一會兒,突然間我就……就腦子裡一暈,昏迷過去。”
張楓逸愕然看着她。
“看”?光靠“看”就能讓她昏過去,這是什麼違背常理的玩意兒?
阿瑛似不原細說,只簡單地道:“沒多久我就醒了,那人對着我笑,說感謝我的配合,給了他答案,然後就想殺了我。幸好我及時掙脫了束縛,逃回了小區找你……”
張楓逸心中一動,問道:“爲什麼要去渭海?”
阿瑛臉色更白了:“我懷疑我已經告訴了他一些不該說的事,所以必須到渭海去,搶在他之前找到我掉在那裡的東西。”
“掉?”張楓逸一時愕然。
結合深田一郎的供詞,當時阿瑛失憶是因爲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山谷,撞擊了頭部,難道和這有關?
阿瑛忽然道:“這事其實不用你幫忙,下了飛機,我自己去處理。”
張楓逸回過神來,好笑地看着她:“你確定你有本事處理?”
阿瑛眼中恢復了幾分自信:“哼,要不是他偷襲,我哪會讓他那麼輕易得手?現在我們可能柯不會遇上,只要搶在他之前找到東西,所以更不用擔心。”
張楓逸沉吟片刻,忽然道:“想不想把那個‘惡魔’抓住?”
阿瑛嬌軀明顯一震,沒說話。
張楓逸看着她:“你怕他?”
“不!”阿瑛脫口道。
“不,你是怕他。”張楓逸的眼睛眨也不眨,緊緊盯着她的眸子,“告訴我,爲什麼怕他?”
他的目光堅定有力,阿瑛不禁被影響,下意識地道:“他……他的眼睛很可怕……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至此,張楓逸終於再無疑問,沉聲道:“但我知道,你是中了高手的催眠術!”
阿瑛再次劇震,張口結舌地看着他。
張楓逸眼中精光閃過:“你受過特訓,按說一般垢催眠術不可能對你有效,但現在你的心理非常脆弱,我猜他可能給你注射了某種精神類的藥物,先一步減弱了你的精神防線。”
阿瑛失聲道:“我隱約記得昏迷時被什麼刺了一下,難道……”忽然擡頭,在自己頸上摸了起來,突然摸到一處微痛,頓時一呆。
張楓逸伸手輕輕拉開她的手,只見那處有個小小的針眼,已經完全確定下來。
如他所料,對方確實是下了針用了藥,否則任何一個類似於阿瑛這樣身手強悍的人,心理堡壘堅毅,就算是當世的催眠大師,也不可能純憑催眠術攻得破她。
阿瑛顫聲道:“這麼說,在我昏迷時,他確實從我嘴裡問出了什麼東西……不對,我受過反催眠訓練,怎麼沒被催眠的感覺?”
張楓逸哂道:“催眠了你自己還知道,那就不叫催眠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我本人也算是個催眠好手,剛剛就對你用了催眠術,但你同樣沒察覺。不過我的水準不高,卻仍然能催眠成功你,可見你的身體裡一定有精神類藥物影響。”
“什麼!”阿瑛不能置信地道,“你什麼時候催眠……噢!我知道了!”
難怪剛剛看到他的眼神時,會有種下意識想到向他說明一切的衝動!
張楓逸沒再理她,沉吟道:“在你昏迷過程中,是不是感覺自己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阿瑛又是一顫:“我好像看……看到了一雙眼睛……紅色的,很可怕,就像魔鬼一樣……”
張楓逸一震:“不好,恐怕你是中了‘圖騰催眠’!”
阿瑛一僵。
她知道這種催眠術,催眠師可以讓被催眠者潛意識中產生對某種物體的特別感覺,只要再次看到那物體,被催眠者就會下意識地產生恐懼、歡喜甚至興奮等種種情緒。
這是高級催眠術中的一種,後遺症極強,哪怕是在最好的恢復環境中,短時間內也休想消除這種感覺。
張楓逸終於完全明白過來。
難怪她一說到對方就提到了“惡魔”,顯然是在她昏迷過程中,對方讓她產生了對自己的眼睛的特別恐懼感,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利用她最深的恐懼,問出了自己要知道的東西。
“你要是再正面遇到他,絕對沒有勝算!”想到這裡,他斷然道,“這件事你答不答應,我都管定了!事關國家機密,我有權隨時插手!”
“你……”阿瑛想說話,卻沒能說出來。
要是去求援,遠水救不了近火,恐怕等她的援兵到時,那人已經找到了東西離開,那時就晚了!
張楓逸溫聲道:“還有一個小時到地方,你最好先睡一覺,恢復一下體力。對方能將你催眠,哪怕是藉助了藥物,水平也是非常高,沒有充足的體力,遇上時你會吃很大的虧。”
阿瑛默然片刻,靠站箱子閉上了眼睛。
下了飛機,張楓逸帶着阿瑛出了機場,找了輛出租車,照着阿瑛所說的南鄉而去。
出租車司機一口帶着渭海口音的普通話,沒話找話地道:“兩位怎麼會去那種地方?那邊是我們渭海最偏僻落後的鄉村,沒什麼名勝,不如我給你們推薦個地方……”
“我們像旅遊的?”張楓逸看看自己,又看看阿瑛。後者還穿着那條連衣裙,蒼白折臉上透出幾分柔弱。
“啊?不是旅遊的?那你們是去那邊找親戚?”司機愕然問道。
“不,我們是去挖寶。”張楓逸一本正經地道。
“呵呵,先生你這玩笑開得,那種窮鄉僻壤,哪有什麼寶可挖?”司機呵呵地笑了起來。
“真的,我有個朋友是學道的,他跟我說,太上老君給他託夢,說那邊藏着五千年前的一個丹爐。”張楓逸神色正經,絲毫看不出有假,“我朋友已經過去,我這就是去跟他會合。”
“咦?難道那個就是你朋友?”司機忽然露出驚異神色。
“哪個?”張楓逸本來只是想逗他玩,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句。
“就在半個小時前,也有個外地人出來找車,到南鄉那邊。”司機解釋道,“高高瘦瘦的,和你差不多身材,對了,也和你們一樣空着手……口音很奇怪,我開始還以爲他是個倭人……”
張楓逸一震,和旁邊瞬間警惕起來的阿瑛對了一眼。
不會這麼巧吧?
阿瑛急問道:“他是不是長長的臉,眼睛很小,但非常有神。對了,他的左邊臉上有顆這麼大的痣。”
司機點頭道:“對對對,當時被我一個兄弟載着他走了,按時間算,現在該還沒到地方。”
阿瑛斷然道:“立刻幫我們聯繫你兄弟,把車開回來!”
司機愕然道:“爲什麼?”
張楓逸悄悄抓住阿瑛的手,笑道:“她跟你開玩笑呢,沒事,你繼續開,那個就是我們朋友,一會兒到了地方我再聯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