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冷冷看他一眼:“懷疑我的診斷,你可以申請其它醫師複診。”
“那啥,哈,我沒懷疑的意思,就是開心。”張楓逸咧嘴一笑,“韓醫生,謝了。這次要不是你,我爸這傷估計就糟了。”
“我只是盡我本份,沒什麼可謝的。”韓雪淡淡道。
就在這時,“咕咕”聲忽然響起。
兩人同時一呆。
片刻後,張楓逸燦爛一笑:“正好我肚子也餓了,不知道韓醫生能不能賞臉去吃頓宵夜?別誤會,這跟謝你沒關係,只是朋友間的邀請。”
韓雪凝視他片刻。
“行。”
離醫院兩條街外的一條小巷裡,這時大半條巷子人頭涌涌,滿街的街邊小吃攤上坐滿了食客。
其中一家攤面上,張楓逸和秀眉輕鎖的韓雪獨坐一桌,等着點好的東西上來。
周圍不少人都在朝他們這桌瞧,沒女伴的看得明目張膽,帶了女友的則瞧得偷偷摸摸。
張楓逸非常能體會他們的心情,像韓雪這種等級的美女,絕對罕見,不趁機瞧個飽,都對不起自己。
不遠處有臺電視,正播放着江安衛視的節目。這時正是深夜新聞時間,屏幕上一位幹練的女記者正站在警察局外,報道昨天發生的煤氣爆炸事件。
“你怎麼知道這地方?”韓雪忽然道。
“偶然看到的,”張楓逸把目光從電視那邊移回來,“我還以爲你會拒絕在這吃。”
發生在陳青雲住所的爆炸事件經過警方兩天的調查後,給出的結果是“意外”。假如陳青雲在天有靈,發覺自己被這麼輕描淡寫地結了局,搞不好會氣得活過來。
“我答應了你的邀請,就給了你決定的權利。”韓雪若無其事地道。
“哦?”張楓逸大感興趣地道,“萬一我帶你去賓館開房……”
“你認爲我會答應會做出這種事的人的邀請?”韓雪反問。
張楓逸沒話了。
看樣子這美女是內外如一地有原則。
“說點正事吧。”韓雪忽然轉移了話題,“你最好給你父親準備一個環境良好的修養地,病人後期的恢復,重點是在‘養’,環境非常重要。”
張楓逸想想現在家裡那個小院,微微皺眉。
她不說他還沒想到,家裡本身窄小不說,周邊都是標準的城建拆除項目,顯然不適合作爲休養的地方。
但如果要搬家,能搬到哪?
老爸辛苦一輩子,只有那套皮鞋廠內供的住宅,難不成搬回鄉下老家?
那同樣不可行,鄉下交通不便,最近的醫院都得跑二十里,而且醫療條件差。要搬,也只能搬市區裡。
唯一途徑,就是買套房子。
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手中的工作經費數額足以買下江安最好的別墅。但他深知老爸的性格,肯定會追究錢的來源,所以這錢還必須來得光明正大,那就不能運用經費。
靠現在的工作,要買房子也至少是幾個月以後的事了,遠水解不了近火。
靈機忽然一動。
歸根到底,還是一個“錢”的問題。而最賺錢的,只有靠自己創業了。
韓雪蹙眉看他:“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張楓逸答非所問地道:“哪一行最賺錢?”
韓雪微愣:“什麼?”
張楓逸眼睛忽然一亮,笑容綻放開來:“我知道了。”
之前糾纏周倩倩的那貨仗着家裡有錢,纔敢那麼亂來,可見他家那行當就挺不錯。
建築商,房地產。
就它了!
宵夜完送韓雪回醫院後,張楓逸回到病房。
張衛國已經睡着,趙娟也在陪護牀上熟睡過去,只有周倩倩還強撐着守夜。
“你睡吧,我守。”張楓逸走到周倩倩旁邊低聲道。
“沒事,我撐得住。”周倩倩強打精神。
“傻瓜,黑眼圈都出來了,快睡,不然醜了沒人要。”張楓逸輕輕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我白天在公司多得是時間睡覺,你可不一樣。”
周倩倩這才睡到了旁邊的陪護牀上,片刻後沉沉睡去。
張楓逸繞到猛子的病牀邊,輕輕把早就睡着的這小子搖醒。
“逸哥你還不睡?”猛子打着呵欠道。
“小點兒聲。”張楓逸壓低了聲音,“哥跟你商量個事。”
“哥你說。”猛子精神了。
“哥想開個公司,搞建築。”張楓逸低聲道。
“真的?”猛子有點詫異。
“但我在江安認識的人不多,這事是靠你幫忙。”張楓逸沉聲道,“公司成立,你就是我的副總經理。”
“行!”猛子回過神來,答應得爽快,“逸哥你要做其它行當,我還幫不了多少忙。但偏偏搞建築,這個包我身上。”
“哦?你搞過?”張楓逸沒想到他這麼自信。
“我沒搞過,但跟我混的小弟可沒少搞過這行的。嘿,當然是最底層的建築工,但經驗老到的不少,肯定能幫上大忙。”猛子低聲興奮地道,“你真要讓我當副總,我保證下面的事一溜兒給你擔了。”
“行!”張楓逸大喜,“就這麼說定了!”
之前他本來只是想問問猛子有沒有什麼路子可以搞點人手,現在看來,找這小子真找對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張楓逸示意他可以睡了,這才摸出手機,走出了病房。
蘇玉瑤的電話。
奇怪,這麼晚了她還打電話幹嘛?
手機接通,他低聲道:“喂?”
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張楓逸?”
張楓逸一震,感覺不妙:“你是誰?”
那頭的男人獰聲道:“十二點前到你家,否則你就等着收蘇玉瑤的屍吧!”
嘟……嘟……
電話掛斷了。
張楓逸眼神轉厲。
又是和蘇玉瑤及自己有關,他連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對方的來歷!
又是蘇杭那事!
但和頭天那女人的目的不同,現在假藥的事情已經曝光,那來的這人就肯定不再是找回拍攝的資料那麼簡單。
哼!
既然你非得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深夜十二點,張楓逸推開家裡的院門,走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鎖死。
不到二十平的小院另一端是客廳,此時裡面關着燈,卻開着電視,不斷變換的電視畫面把整個客廳映得忽明忽暗,同時把電視旁邊被綁在長背椅上的蘇玉瑤映現出來。
她似乎昏迷過去,螓首軟軟地向前垂着,嘴上蒙着寬膠布,沒有動靜。
一條精瘦的人影站在她旁邊,面容因揹着光而看不清,他忽然一笑:“新帳舊恨,今天一併算了。”
張楓逸緩緩踏前,眼角餘光和雙耳全力發揮,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整個房子裡似乎就只有蘇玉瑤和那男的,再沒其它人。
“站住!”男子忽然喝道,右手一翻,一把手槍赫然在握,指着蘇玉瑤太陽穴。
張楓逸登時停步。
“先算第一筆,”男子森然道,“壞民哥的事,算輕點,一條左腿夠了!”
咣啷!
一把匕首被扔到了張楓逸面前。
他俯身拾了起來,若有所思地道:“一條左腿夠麼?”
“別急,後面還有帳要算。”男子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保證你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