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微弱的井蓋摩擦聲傳來,喪鐘拉着法里斯,悄無聲息地從下水道翻上了地面,落腳處是柔軟的草坪,他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覺得這裡的風景還挺不錯的。
因爲反一切大肆散播它的黑暗,導致現在城市裡四處都瀰漫着黑霧,不過這對於蘇明來說,問題不大,反正影響不到他的視野就是了。
在安靜得幾乎能聽到自己呼吸聲的校園裡,校園裡的建築物都籠罩在黑暗之下,這神行界中也沒有什麼學生上下課的喧囂,但空氣中很奇怪地瀰漫着紙張和油墨的氣味。
教學樓最顯眼,那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築,在黑暗中的這個場景,讓蘇明瞬間聯想到了吸血鬼的老巢。
不過也就說說而已,還沒有那麼陰森,只是有一點點罷了。
它的窗戶緊閉,門前的臺階上落滿了未被打掃的落葉,頂部的鐘樓靜默無聲,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了。
從現在自己兩人所在的花園位置,有一條小徑直通教學樓前的馬路,這小徑兩旁都種植着一種白花植物,此時白色的花瓣鋪滿了石板,在黑暗中反而顯得有些耀眼。
至於教學樓後面的建築,看起來是一排排的宿舍樓,它們的外牆已被歲月侵蝕,顏色斑駁,自己的完形填空應該不是去那裡做。
“走吧,我們進教學樓去,小聲說話,免得被反一切發現。”
偵查結束的蘇明帶着法里斯在小徑上快速前進,兩人都很安靜,不得不說,這個像是巨大子宮一樣的外星種族,它們遠比看起來靈活得多。
至少走動時沒有那種黏糊糊的物品在地上移動的聲音,它似乎是在漂浮一樣。
離開學校中的草地,來到中央的廣場上,一座雕塑默默地佇立着,但風化得比較嚴重,只能大概看出來是一個女人的模樣。
蘇明盯着她的臉仔細打量了一眼,覺得她和七仙女有點相似之處,但也僅此而已。
繞過雕像,教學樓就在眼前了,大門沒有鎖,他拉着法里斯閃身就鑽了進去。
不得不說,在周圍一片漆黑的環境下,進入建築物內部,人類的本能就讓他覺得安全了不少。
但這只是錯覺,可不能放鬆警惕,反一切隨時可能發現自己,畢竟雙方黑暗概念的對抗就像是用水在擊打水,也許稍微產生一點波動,遮掩自己的黑暗可能就會變成暴露自己的信號。
“進來了。”
法里斯四處打量着,像是對這個時代的建築物很好奇:
“這裡是神行界,所以這學校應該也是某種概念的具現體,而它在你的眼裡以這種形象呈現,接着被我看到,現在我很感動,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了更深的聯繫,我們的思想產生了某種交融。”
“.呃,那就好,呵呵。”這個說法聽起來沒啥問題,但蘇明不知道爲啥,總感覺有點怪。
也許是因爲自己不想和外星生物交融的緣故?
“你覺得謎題就在這裡,對吧?那這棟建築物內部空間還挺大的,有具體的目標嗎?”法里斯沒有察覺到什麼,他高興地揮舞着兩條觸手,像是第一次上學的孩子一樣。
“唔,因爲反一切的存在,我不能用黑暗大肆偵查周圍的情況,所以還是得用肉眼。”蘇明指了指自己的獨眼,這麼回答道:“所以接下來的步驟,可能沒有你想得那麼容易了,我們得用排除法,檢查這樓裡的每一間教室和辦公室,找到可以填寫謎底的地方。”
“明白了,需要分頭行動嗎?”觸手指了指一旁的走廊,它似乎想要獨自前往那邊,讓喪鐘去另一邊。
“不,分兵絕對是大忌,我這個人最討厭分兵了。”喪鐘立刻拒絕,他還伸手拉住了這個巨大的肉壺:“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我們優先調查和‘七’這個數字有關的教室和辦公室,再說我還是共生體宿主呢,絞殺也會幫我檢查的,這個速度很快。”
別問爲什麼又是七,這個數字蘇明現在都不糾結了,就把它當做一個宇宙本身的常數來利用就好,就像是利用圓周率那樣。
圓周率人人都會用,但真沒有幾個人去算那玩意,因爲沒必要。
“好的。”大葫蘆發出了順從的聲音,他握着自己那個小小的武器,安靜地跟在了喪鐘身後,在空無一人的教學樓裡,準備好了隨時翻箱倒櫃。
和數字‘7’有關的教室就那麼幾間,某年級7班什麼的,好找得很。
蘇明在這些教室的黑板上,都用分別寫下了where這個單詞,但直到他離開最後一個七班的教室,整個第四關還是沒有啥明顯的變化。
前往創造界的道路沒有打開,門扉沒有出現,即便是抽象意義上的通道,都沒有任何一點影子。
“看來不是教室,喪鐘先生。”法里斯左右扭動身體,大概是搖頭的意思吧,它用觸手指指自己頭頂的天花板:“我們要不要去頂層的鐘樓看看?”
他其實挺聰明的,還知道鐘樓是一種計時裝置呢,既然需要計時,那麼應該就是個表,那麼就有七點這個概念。
“可以,走着。”蘇明和他差不多想一塊去了,他十分肯定填寫謎底的地方和七有關,畢竟七仙女不是白白存在的:“你的腦子可以啊,不愧是新一代的三位一體之一,呵呵。”
“其實我是三個人之中最笨的,我的老師迪%耐爾(D%nel)纔是最聰明的一個。”它的身體像是橡皮泥一樣變化着,跟着喪鐘爬樓梯,卻彷彿是在逆流上來:“可惜,他爲了我們的事業犧牲了,要不然他一定會很樂意來見見你。”
說話間,他的情緒明顯又低落下去了,他這個種族好像情緒變化很快,要是放在人類身上,可能多少有點精神病的味道。
不過他說的這個迪%耐爾,蘇明同樣知道,他在三個葫蘆瓜裡的地位,就差不多是奧淑圖在維山帝中的地位一樣。
那是個好人,但可惜就是命不夠硬,爲了構築‘愛之空間’,他好像把自己獻祭掉了。
“我也很遺憾,沒有機會見到那一位。”蘇明客氣了一句,隨後推開樓梯盡頭的活板門:“所以我們必須要贏,人類必須要贏。”
“是的,我相信你,喪鐘先生,富蘭克林先生曾經說過,你是能創造奇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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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里斯兩條觸手頂端的葉片狀物體捲了起來,像是在握拳給喪鐘加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