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魔亂舞，這是回到地面上蘇明的第一感受，就坐電梯返回地面的這短短一會功夫，事態就以恐怖的速度惡化了。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大家剛走出廠房，就看到頭頂上飛過去一羣龍。
是的，就是那種長着兩根翅膀，能夠從嘴裡吐出火焰的大蜥蜴，它們的身影隱沒在漆黑的夜幕中，看上去倒像是一隻只更大的蝙蝠。
如果不是需要扮演蝙蝠俠的角色，蘇明現在肯定就笑出來了，因爲這就是敵人在和他打招呼的方式。
你演了一個假的蝙蝠俠，那我也弄些像蝙蝠一樣的東西來陪你玩。
蘇明甚至沒有從其中感覺到惡意，反而黑暗傳遞給他的感覺是一種平靜又溫暖的觸感，就像是一個母親，把孩子喜歡的玩具放在了他面前......
可雙方的路不一樣，他不可能讓什麼東西擋在自己的路上，親媽也不行。
再說了，他可是個孤兒啊，根本沒有見過母親，也無從談起什麼母親的感覺了。
剛纔自己心中出現了那種感覺，大概就是對方的手段之一，純粹的錯覺，如果被它迷惑，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回神。”
他伸手敲了一下波波的腦袋，另一隻手也在明蒂腦袋上來了一下，把兩個滿臉幸福的人輕輕打醒。
“嘶，我剛纔怎麼了？”波波按住了自己的獵鹿帽，免得這綠帽子掉地上弄髒：“就是走出工廠的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溫暖的東西......”
“我也有類似的感覺，我想大老爹了。”明蒂皺着眉頭，她盡力剋制着怒火，因爲她如今已經足夠聰明，能夠意識到自己剛纔是中招了。
不過想到這裡，她看蝙蝠俠的目光就越發崇拜，因爲自己的偶像光是憑意志力就擺脫了神靈的影響，這是何等的偉大？
“保持冷靜，我的女孩，看蝙蝠俠是怎麼做的，去學習他，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身後傳來了大老爹的聲音，他還拍拍女孩的肩膀，表示自己從未離開過。
“我知道，大老爹，我不會讓你失望。”明蒂點頭，她沒有出聲，因爲理智讓她明白，大老爹已經死了，這是自己的幻覺。
是，這是某種精神病的症狀，可能是精神分裂導致的臆想症，但問題不大，蝙蝠俠之前也說過了，只有瘋子才能對付瘋子。
而這一次的敵人，被推斷是人類遠古時期的神，他們肯定是瘋了，否則又爲什麼要對付人類？
神不是應該愛着世人麼？
當然，蘇明也不會解釋自己不受任何精神能力干擾都是X金屬的妙用，誰還不喜歡被年輕姑娘用崇拜眼神看着呢？
但現在事情也還沒有完，不到享受的時候，話說自己原本只是想度個假，怎麼敵人出現的頻率反而更高了？還是說，這本身就是‘空白’一事的後續？
那個曼哈頓博士的反面，其實還不是問題的元兇？
目前沒有更多的線索，先擱置吧。
“這些天上的東西......是龍啊。”波波擡頭盡力去看，但他的夜視能力一般般，猩猩眼球的結構和人類太像了，所以也不是夜行性動物：“我上一次見到龍，還是在邁雅，那裡有個紅龍王，蝙蝠俠你聽說過沒有？”
如果說什麼怪獸波波是最不怕的，那麼就必然是龍，因爲見得多了，對他來說，巨型蜘蛛可能還更可怕一些。
“我知道，如果離開那座城市的庇護，在邁雅維度的山野裡亂跑的話，很可能就被它的龍羣吃掉。”
蘇明很自然地說出了情報，他知道這個，邁雅維度其實在概念層面上相對完整，儘管是最經典的二元體系，紅龍王代表着惡的那一端。
肩頭上的猩猩在黑暗中扁了一下嘴，給喪鐘比了個大拇指，他就知道，這個男人的情報能力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當然，那些龍和大家如今的處境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因爲在天空中的巨龍們飛過之後，三人又在不遠處的荒野上看到了豺狼人、獨眼巨人、奇美拉等等各種各樣的神話生物，以及數量和種類更多，連蘇明都認不出來的畸形怪物。
它們都在朝着城市中心的繁華區域前進，似乎是要去赴宴。
“我們應該做點什麼？”明蒂看向蝙蝠俠，等待他的判斷：“現在城裡一片漆黑，應該是大停電，人們要是在這種無光的情況下遇到怪獸，即便沒有被吃掉或者殺害，恐懼也會把他們逼瘋的。”
“這就是我們敵人所需要的效果。”蝙蝠俠這麼回答道，隨後也扛着猩猩向城市中跑去，以普通人類身體極限的速度：“波波，你來解釋。”
帶着波波的好處之一，就是很多時候可以節約口水，把麻煩的解釋交給猩猩去做。
他明白喪鐘在說什麼，也推理出了一些真相。
“是這樣的，姑娘。”猩猩抓着絞殺變成的黑色制服，在顛簸中開口，聲音也帶着震顫感：“不知道你人類史學得怎麼樣？”
“什麼人類史？我今年才八年級，恐怕還沒有開那門選修課。”明蒂搖頭，她如今的身體素質大大提高，能跟上蝙蝠俠的速度一起狂奔了。
美國的八年級，差不多可以理解成天朝的初中二年級，也就是日本俗稱的中二。
“好吧，那我就不鋪墊了，現在古生物學家普遍認爲，人類在覺醒了神智，有別於動物後，經歷過很漫長的一個時間段，才學會如何利用火焰。而且在最早的時候，火焰是用來驅退野獸以及提供夜間照明的，人類學會使用火焰來烹飪食物的時間，還要更晚得多。”
按着自己的帽子，感受着晚風吹動自己的毛髮，波波儘量長話短說，還留給了女孩充分的思考餘地。
他沒有直接說自己的結論，就是希望女孩自己能想到這一點，對於普通八年級的女生來說可能有點難，但她是個注射了米拉庫魯血清的超能力者嘛。
而明蒂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儘管因爲見識不夠多，她缺少足夠的聯想能力，但猩猩偵探提示到這個份上，她立刻明白了這些都是和什麼有關。
“恐懼，我們的敵人想要用黑暗帶來恐懼，從而讓人們在恐懼中感受到無助，接着......”
“對了，孩子。”猩猩露齒一笑，尖銳的獠牙看起來有點發黃：“接着人們就會在恐懼中縮成一團，然後開始閉着眼睛求神拜佛，他們心裡自己捏造出來的任何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