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好了！”
長髮隨風飛舞的莉亞娜躍躍欲試，她隨時準備進入惡魔形態，以此來和敵人戰鬥。
看着那彷彿支撐着天空的高塔向兩人敞開大門，她緩緩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因爲戰鬥民族的熱血似乎已經燃燒起來了，這讓她胸口發燙。
然而她身邊的蘇明卻根本沒有進入高塔的意思，他身上的牛仔打扮在一陣扭動中變形，變色，眨眼間就換回了黑黃相間的盔甲，那面具上的紅色目鏡也猛然亮起。
他擡起頭，端詳了黑暗塔一會，隨後用手中的弒神者光劍變形成了一個大喇叭，放在嘴邊喊話說：
“創世神甘恩，我是來談條件的！”
秘客眨巴了一下眼睛，出現了，老師的談條件又出現了！
不過，這塔真的能給出迴應嗎？
聲音傳進了黑暗塔敞開的門扉中，一陣陣迴音從黑暗中迴盪着折返：
“談條件的！”
“條件的！”
“件的！”
但這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迴應，甘恩就是黑暗塔，這塔就是創世神，它如果還有理智的話，就不應該拒絕喪鐘的條件。
蘇明放下了大喇叭，將其變回武器，朝身邊的秘客聳聳肩：
“我們不能進入這個塔，否則就意味着進入了甘恩的身體內部，他是這個多元的創世神，也是這個世界黑白循環的一極。如果進入了這座塔，就表示我們進入了他的循環，下一秒我們就會出現在旅途的起點，那麼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了。”
“我討厭這遊戲。”秘客愣了一下，隨後收起了武器，她雙手抱胸站在老師身邊：“爲什麼走到終點就要回到起點？這也太無聊和絕望了。”
“也許看上去是有點無聊，但自己玩起來的話，肉鴿萊克遊戲還是挺有趣的。”
好老師蘇明笑着回答，他連挪動腳步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站在原地等高塔回答：
“尤其是當整個時間線都是個閉環的時候，起點和終點的概念就不再重要了。比如征服者康的那些玩具時間線就是這樣，像一個個雪花球，當裡面的白色小碎屑全部落地時，他會把它倒過來搖一搖，重新放好，那麼新一輪的循環就開始了。”
征服者康對於時間線的操作有着很大的弊端，但想要玩平行宇宙，很多時候都繞不開他贈送的知識禮物。
聰明的莉亞娜明白了，她一邊點頭一邊蹲了下去，乾脆就在高塔門前的玫瑰田裡等着：
“所以我們才倒着走。”
“那不是什麼行爲藝術，而是一種特殊的儀式，也許是代表着在光之河裡沿着時間流‘逆流而上’，也許代表着用人類自身的力量‘重啓雪花球’，誰知道呢？”
喪鐘依舊很有耐心，示意絞殺變個超大喇叭出來：
“總之，結果是我們進來了。我們來到了這個多元宇宙的中心，既是起點又是終點的黑暗塔。現在這個結果證明了之前的步驟沒有錯，那麼就接受現實，因爲這個現實對我們有利。”
他把自己之前的喊話用手機重錄了一遍，接着用共生體循環播。
“甘恩，我是來談條件的！”
一遍不夠，就再放一遍，再放一百遍。
在得到答案之前，無限循環下去。
因爲不管怎麼說，只要這麼做了，甘恩和梅林必然會出來一個。
舉個容易理解的例子來說，血王是梅林設計的關底BOSS，而打敗他之後，則是主角進入了結局動畫流程。
正常情況下，玩家控制自己的角色走進黑暗塔，那大門關上，屏幕一暗，接着就是開始播放程序員和配音人員的表單。
這毫無意義且從來沒有人看的表單過去後，玩家眼前一亮，就會看到自己控制的角色重新出現在了旅途的起點，二週目就這樣開始。
在黑暗塔宇宙，如果把羅蘭當作這個可操控角色的話，梅林大概都玩他玩到幾萬周目了......
可今天抵達黑暗塔門前的不是羅蘭，而是拼起了嘲笑鏡所有碎片，觸發了真結局的喪鐘，他偏偏不按結局動畫那樣走，而是在門外不動了。
這就製造了黑暗塔宇宙‘多元遊戲程序’的卡死。
這個周目不結束，下一個周目就無法展開，如果把梅林的多元遊戲看作是一臺掌機，那現在的情況就是在播放結局動畫的時候卡住了。
遊戲機死機怎麼辦？
要麼強行拔出卡帶，要麼把電池扣出來，至少得選一樣，而這無論哪種都是重啓多元，可梅林無法繞過甘恩去做這些事。
在大災變之後，將多元宇宙維持在苟延殘喘狀態的，將所有人保存下來形成‘存檔’的，可從來都不是梅林，而是創世神甘恩。
梅林只不過是利用甘恩建立的故事框架，扭曲成自己樂子游戲的人......
當然，他們還有第三個選擇，就是暫且不玩了，把遊戲放在一邊不管。
可是這也好啊，至尊法師最擅長的就是和別人熬時間了，這本來就是談條件的基礎，不是麼？
哪怕黑暗塔多元中並沒有‘時間’這個確切的概念，但喪鐘可以和他們耗到全能宇宙寂滅，沒有關係，他還可以通過副官遙控外界的事情，還有琴酒能夠掌控局勢。
可甘恩和梅林除了這個被循環‘吊命’在毀滅邊緣的故事，這個多元宇宙之外，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別的退路，就意味着沒得選。
那麼想要活，就出來談條件，這條件不是提供給梅林的，蘇明要和製造這個多元的神靈談。
甘恩一天不出來迴應，他就一天住在這裡。
讓變成大喇叭的絞殺拿着手機循環播放喊話，蘇明自己從腰包裡掏出帳篷和鍋來，在玫瑰花田中挖了個坑，似乎準備帶着學生在這裡野營了。
環境還不錯，雖然是個不完整的位面，但這裡空氣清新，沒有輻射，非常適合人類居住。
哪怕蘇明自己和秘客都是餓不死也渴不死的人，可環境好一點，至少住起來也舒服不是麼？
喪鐘架起小鍋，秘客紮好帳篷，接着兩人準備搞頓野餐。
總之就耗在這裡了。
作爲第二維度的至尊法師，秘客也很熟悉這一套，不過在地獄中，這一套耍賴的流程更常見於惡魔身上。
“我還帶了方便火鍋，你是吃紅油的？還是吃奶油的？”
老師變魔術一樣掏出兩盒食物來，在學生眼前晃晃。
“紅油，必須吃紅油的。”明明是個毛妹的莉亞娜卻有着更東方化的口味，她蹲在喪鐘變出來的篝火旁：“其實吃什麼都可以，不吃東西我也死不了，只要有老師在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真會說話，有時候我都覺得娜塔莎哪怕接受過全套的間諜培訓，她說話也不如你好聽。”蘇明撕開火鍋的包裝，把裡面能吃的東西倒進鍋裡，又從旁邊折了一支玫瑰丟進篝火中增加風味：“我們先以千年爲單位耗着吧，看看這裡的主人能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