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哥譚是一個什麼樣的城市。
數百萬接近千萬的人口,和這個國家其他繁華城市一樣的經濟地位。但這樣一個龐大的城市,卻是一個無比龐大的黑暗區。
不同於紐約諸多巨頭企業的盤踞,在這個城市裡,最著名的巨頭級企業,只有一家,這家巨頭企業叫做韋恩企業。一個橫跨了諸多領域,讓斯塔克企業都有些望而卻步的龐然大物。
在這座城市裡,韋恩企業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因爲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都被這家巨頭企業給潤物細無聲的侵染了下來。
韋恩企業在這座城市的崛起之初起到了汗馬功勞,很難說是因爲韋恩企業不計成本的投入,纔有了這個數百萬人口的繁華城市,還是有了這個人口數百萬近千萬的城市後,纔有了韋恩企業的崛起。
這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悖論問題。
只要哥譚還在,韋恩企業就很難倒閉。在這個城市裡,這個巨頭企業的影響力體現在方方面面,無與倫比。
拉起斯托姆和斯塔克等幾大巨頭在不動用全部資源的情況下,在哥譚的地盤上和韋恩企業打擂,競爭市場,敗到一敗塗地的地步或許有所誇大,但無論如何總是被壓上一頭,這確實確確實實存在的。
也許論世界影響力,還有政府的人脈權力,韋恩企業差了斯塔克和斯托姆一些,但論資本,多領域巨頭的韋恩企業完全不輸給兩家的任意一家。論個人身價和財富,現任韋恩企業的繼承者布魯斯-韋恩,要遠超總是炫富的託尼-斯塔克,還有近幾年身價大增的孟奧。
不是因爲韋恩企業的市值和韋恩家族的財富比斯塔克和斯托姆兩家多多少,純粹是因爲,韋恩家族對自己麾下集團企業的股權太多了。到了布魯斯-韋恩這一代,說韋恩企業成了一家家族企業,那也沒什麼問題。
無論是託尼-斯塔克還是孟奧,他們在自己繼承各自企業的事務和權力時,都有過不少的波折。比起他們兩個,布魯斯-韋恩則是遊刃有餘的多。
直升機在城市上空前行,孟奧則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手邊的事務很多。
或者說最近尼克-弗瑞拜託給他的事情很多。
爲了那個所謂的“復仇者”計劃,尼克-弗瑞這段時間以來頻頻出現在各種聽證會,以及拜訪理事會和中意的成員人選途中,恨不能分身無數。在他的帶動和拜訪下,包括孟奧在內的最早的一批確定人選,都被尼克-弗瑞給動用各種手段或是強硬,或是命令,或是許諾,或是懇切的調動了起來。
“我這並不是想先斬後奏,只是未雨綢繆。”尼克-弗瑞對孟奧說,“我中意的人選不一定會加入這個小隊,而有些人我親自去拜訪,因爲我的身份和職業,說不定會讓他們覺得顧慮。”
“這是一個需要深度溝通的團隊,我不指望在成立時能讓所有的隊員都團結一心,但起碼在加入時應該彼此都認識甚至熟悉,對彼此有着一定的瞭解。”
“很多人並不會一招攬就進入的,所以我們得先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有段時間來考慮得失。也有的一些身份,就如你和斯塔克,我們不能到最後一步了才讓你們知道。”
“你要幫忙拜訪的不多,但他們都很麻煩。這些人或是有和你與斯塔克一樣的身份,或者說是脾性古怪固執,只有和他們相同的身份,或者說和他們有一定關係的人才能說得通。”
“現在除了科爾森他們,能幫上我大忙的只有你了。託尼不行,他會鄙視邀請的人,然後刺得對方發火,最後將事情鬧得一團糟。”
“我們一直是一條船上的,最近我總覺得氣氛急迫了不少。雖然我一直都過着緊繃急迫的生活,但這一次給我的感覺不同。我們互相幫助了很多,這一次你還會幫忙的不是?”
“我們到了。”白皇后愛瑪輕拍了孟奧一下,向着窗外一指。
這一次跟隨孟奧他來的,只有威廉和白皇后愛瑪兩個。艾達-王和瑟琳娜丟在了家裡,一個和艾克塞拉一樣,代表孟奧處理公司的事務,一個則是代替威廉狠狠的訓練着斯托姆麾下安保公司的保安。
一座宏偉的城堡式建築出現在窗外,配上大雨後陰色的天空,別有一種讓人感懷的陰鬱韻味。
直升機在莊園的停機坪上落地,在螺旋槳還未靜止的呼嘯聲,捲起的狂風裡,孟奧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從大開的機艙門躍下。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頭發花白,精神健碩,身板挺得筆直,氣質古板的老人。
“歡迎你。我是韋恩家族的管家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道:“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阿福。”
孟奧上前握住老管家的手,寒暄了一下後,在對方的引領下向着城堡的方向走。孟奧問:“韋恩先生呢?他接受我見面的請求了嗎?”
“是的,他已經很久不見外人了,就是我和家裡的僕人也不能時時刻刻的見他。”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說:“我不知道你給他看了什麼,但他願意見你。”
“對此我很感謝。”孟奧點頭。
“本來我們爲貴客準備了宴會,但向艾達小姐徵詢意見時,她拒絕了這個提議,所以家裡有些冷清,請不要怪罪。”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很健談的說着。
“那是我的意見,我這次來只是想見下韋恩先生,和他私底下談一件事。事情談完我就走。”
“這麼急?”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驚訝,似乎對孟奧的來去匆匆有些預料不及,“根據艾達小姐的提示,我特意讓人準備了晚宴。”
“另外還有約,對不起了阿福。”孟奧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東樓的客廳,他一直呆在樓上的房間裡,從不見人,也不喜歡讓人進去。曾經他這樣封閉讓我很擔憂。”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爲孟奧指了一下城堡的某個塔尖,“好幾年過去了,他的脾氣可能因此而變得有些古怪……”
“我和他不會有什麼衝突的,我很理解他。所以無需擔憂。”孟奧安撫的說。
“那我帶您上去。”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從手裡拿出一把鑰匙,對孟奧示意的道。
越過客廳,穿過走廊,登上一段段樓梯,最終孟奧他們來到了頂樓房間的一扇門前。
“他只見你。”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將鑰匙插進房間的鎖孔,轉過身對孟奧說。
“我就一個人進去見他,愛瑪和威廉會在外面等我。”孟奧回答說。
“我會招待好他們的。” 阿爾弗萊德-潘尼沃斯微笑,用鑰匙將門打開,讓開身體,對孟奧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厚重的實木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孟奧大踏步的向着房間內走去。走過玄關,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房間內厚厚的窗簾簾布都被拉着,將窗外的光線擋在外面。
屋裡也沒有亮太多明亮的燈,只有幾盞如牀頭燈一樣柔和昏黃的燈充盈着寬敞的空間。
哚,哚,哚。
在孟奧環顧打量着房間佈局的時間,一陣木板敲擊的聲響混合着腳步聲,在孟奧的身後響起。孟奧轉過身,只見一個拄着手杖,穿着睡衣,蓬散着沒有打理的頭髮,從一個房間裡一步步走出的男人,正看着他。
男人的腿似乎受到過傷害,所以走動時需要手上的手杖來支撐下身體,以方便自身行走。
孟奧和對方相互對視,誰也沒有說話。但僵硬的沉默過去一段時間後,與孟奧對視着的男人似乎不願再忍受這種沉默,也不願再與孟奧繼續用審視的目光對視,他移開了目光,一步步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兩手疊在一起,掌心抵着直立的手杖。
“你要見我?”男人問。
“布魯斯-韋恩。”看着眼前這個又邋遢又頹喪,身上帶有一股垂暮之氣的男人,孟奧歪了下頭,接着道:“還是說應該叫你另一個身份和名字,蝙蝠俠?”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布魯斯-韋恩對孟奧一口戳破他另一層身份並沒有訝異,這個在看過對方給他請求見面的信箋後,他就已經隱約有所猜測了。不然他又怎麼會見一個只是有所耳聞,卻並不熟悉的人?
“沒太多證據,大都只是推測。”孟奧說:“我來之前看過一部分你另一個身份的資料,並做了一些可供我進行推測的調查。”
“要麼你很聰明,要麼手上一定有着不小的權力和力量。”布魯斯-韋恩笑了笑說,即使那笑容也帶着一股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了的暮氣:“當年我的身份一直隱藏的不錯。”
“你承認了?”孟奧拉開一張椅子,接着用眼色像布魯斯-韋恩示意了一下:“不請我坐嗎?”
“請坐。”布魯斯-韋恩伸手示意了一下,“沒什麼不可承認的,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確定了你的身份的?”孟奧坐下接着說:“我來這裡的目標是蝙蝠俠,不是韋恩企業的繼承人,幾年前的花花公子,現在的失意頹喪男。”
“你怎麼確定的?”布魯斯-韋恩從善如流的附和着孟奧的話,語氣裡依然帶着那一股對任何事物都渾不在意的灑脫感。
“真沒趣。”孟奧槽了一句,忽然也沒了什麼興致。“你太招搖了。我看過蝙蝠俠的裝備,雖然你已經儘量淡化了蝙蝠俠戰甲上的裝備科技,但很可惜的是,交通工具的標新立異留了太多的尾巴了。”
“無論是蝙蝠飛行器還是蝙蝠戰車,又或是你那輛拉風的蝙蝠摩托,都說明蝙蝠俠的背後,有着一個有錢還有科技的支持者。這些裝備不是誰都能玩得起的。”
“當然,哥譚市能造出這些裝備的企業還是有的。曾經跨足過軍工領域的韋恩企業就是其中一家。你看,這樣圈子一下子就縮小了一大半。接下來只需要一一排查那些有能力和財力製造出這些裝備的企業就行。”
“當然,如果再細緻一點的話,還可以從蝙蝠俠身上繼續排查。在這個城市幾乎上下都爛到了根子裡,成爲了著名黑暗區的情況下,哪個有錢人會做這種拯救城市的事呢?對這個城市有着深厚感情的韋恩家族毫無疑問算一個,並且是極爲出彩和重要的一個。”
“你出去遊歷過,這點我清楚。一度很多人都以爲你死了。但那年你出人意料的回來了。你回來了之後,這個城市就有了一個英雄叫蝙蝠俠。即使那時候被所有人都認爲是花花公子的你和英雄的身份完全不搭。”
“也許你想用花花公子的身份來掩藏你的另一個身份,讓所有人都不會認爲一個黑暗裡的英雄會是一個不學無術和好色無度的敗家子。但你這樣做只能讓懷疑的人更懷疑,並且嚴格來說,你花花公子的僞裝也粗糙拙劣的不怎麼樣。”
“如果你需要模板,我強烈建議你學習一下幾年前的託尼-斯塔克,那纔是一個真正的花花公子式混賬!在他沒被綁架之前,誰也不會認爲他能成爲一個英雄人物什麼的,當時普羅大衆對他的印象除了天才,花花公子,就只剩下了戰爭販子。”
“你也許手無縛雞之力,蝙蝠俠卻是一個精通格鬥技巧的高手。很不幸,”孟奧聳了下肩:“我的家族和你曾經呆過的一個組織有些生意上的往來。那個組織也許你還記得,它叫刺客聯盟。”
“最後,你沉寂了這些年,蝙蝠俠再沒出現過。即使依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堅信,諸多的巧合在一起,也許不會是證據確鑿的論斷,但一定是機率最大,最接近事實的論斷。”
“任何隱秘的英雄一旦招搖,他露面的次數越多,可供推測和抓取的破綻就越多。你的身份在某個組織的眼皮底下並不是什麼絕對的隱秘,很多類似你這樣的人也是如此。”
“很精彩。”布魯斯-韋恩拍了拍手,“你的來意呢?”
“我被人委託而來。”孟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