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你只是做了噩夢,有我在,沒事了,沒事了......”姜御霖聞聲趕來,將受驚的她緊緊擁在懷裡,輕輕安撫道。
安若素貼在他平坦而結實的胸膛上,稍稍緩過神來。她凝望着眼前的男人,一雙黑瞳彷彿不染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明明飽含深情,可她卻捕捉到他眼中暗含的清冽。
姜御霖,她看不透這個男人。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雙眸子頓時泛出柔情,在她耳畔輕語:“素素,藥我已經熬好了,先喝藥吧。”
這樣的溫柔叫任何女人都會淪陷吧。不過,他遇上的可是安若素,男人從來都是她的掌中之物。
安若素嘴角輕勾,棋逢對手,纔好玩,不是嗎?一雙玉手挑逗似的繞在男人的脖頸上,翻身將男人壓在身下,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姜御霖,你愛我嗎?”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神態嬌媚,一顰一笑更是牽動着男人的神經,讓人慾罷不能。
姜御霖身體爲之一振,此時的顧若素與往日那般見到他都低眉垂眼,稚氣未脫的樣子截然不同,只覺的她嬌媚無骨,入豔三分,他怎麼從沒注意到眼前的小女孩也有如此動人心魄的一面。
雖然心中有疑,但他還是溫柔的笑道:“過不了多久,你就是我的攝政王妃了,我怎麼會不愛你呢?”
姜御霖的聲音富有磁性,帶着說不出的魅惑,若不是安若素對男人的花言巧語已經司空見慣了,恐怕她早就淪陷在他的柔情蜜意裡。
“那我怎會中毒?還是在你府中!”她可不想跟他繼續演什麼郎情妾意的畫面了,直截了當地說道。
原來她早就回憶起顧若素生前的事,她是顧家視若珍寶的大小姐,下個月便與攝政王姜御霖成婚,還是由皇上親自主持大婚,這真是一段羨煞旁人的好姻緣。
不過,這一切未免進展得太過順利了些。當初,爹孃有意將她許配給姜御霖,之後便來了這麼一段遊舫相會,纔不過兩月,她與姜御霖就要成婚了。
只是,父親顧佑之不是攝政王一黨,將她嫁過去恐怕也是起監視之意,希望能在朝堂上牽制住姜御霖。
但,顧佑之怕是沒有想到姜御霖會主動接近顧若素,只能將計就計。不得不說,姜御霖這一招反客爲主使的巧妙,對顧若素的美男計也很奏效。但沒必要讓她喪命於此,畢竟顧若素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安若素醒來時,只隱隱約約記得顧若素生前到攝政王府找姜御霖,中途遇見了一位比她稍年長的女人,她與這位姐姐交談甚歡,貌似還貪嘴吃了她的玫瑰酥,之後便暈了過去,想必顧若素的死跟她脫不了干係。
姜御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還是溫柔的注視着她,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小傻瓜,你只是吃壞了肚子,怎會中毒呢?”
“那她是誰?”
“誰?”姜御霖無辜的環望四周,隨即視線停留在門口的丫鬟上,一副瞭然的表情,“哦——你是說她啊,她是新來的丫鬟小翠,你看你,又吃醋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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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一臉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臉蛋,眼中的深情好似要漫了出來。
安若素冷哼一聲,她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像只狡猾奸詐的狐狸,想從他嘴裡套出話來怕是比登天還難。
與其在這浪費時間,倒不如回顧家和爹孃商量該怎麼對付這個老奸巨猾的攝政王。畢竟安若素從小就沒有爹孃,她還是很羨慕被爹孃寵愛的顧若素的。
於是匆匆跟姜御霖道了別,只是沒想到姜御霖爽快的便答應了她,要知道,在之前他與顧若素可是要廝磨好一會才肯分別的,這次他彷彿早就預見她要打道回府。
安若素沒多想就坐上小轎趕回了顧府,爹孃有些驚訝她會回來得這麼早,以爲她和姜御霖吵架了,一個勁兒地對她噓寒問暖。
安若素鼻頭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劃過她粉嫩的臉蛋。
以前,她在這世上就安哥兒一個親人,她沒辦法總是依賴他,可當她來到了這兒,突然好多人關心她,照顧她,護着她,也許假意,或許真情,但她還是好感動。
所以,她一定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斷不可像前世活得那樣憋屈。
爹孃見她掉了眼淚,心不由得揪在了一塊,憤懣道:“這攝政王也太欺負人了,走,我們這就爲女兒去討個公道!”說着,就把她往門外拉。
安若素連忙制止住他們,破涕爲笑,“爹,娘,女兒沒受委屈,你們不用擔心,我只是太想你們了。”
“你啊,還像個孩子似的。”顧佑之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頭,嗔怪道。
“孃親,我好餓啊,我想吃你親手做的桂花糕了。”母親王氏是個單純的人,對她中毒一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安若素便把她支開了。
王夫人只當是寶貝女兒嘴饞了,笑呵呵的離開了。
安若素藉着爲顧佑之奉茶的間隙,附在他耳邊不動聲色的說道:“爹爹,我有一件事想與你單獨談談。”
顧佑之見她神色凝重,隨即會意,揮揮手,把下人都打發了出去。
“爹爹,我是在攝政王府被一個女人下了毒。攝政王爲了給我解毒,纔會把我留在那兒過夜。”
“什麼?竟有此事!”顧佑之氣得把茶杯“啪”的一下摔倒了桌上,他的寶貝女兒竟然被人下了毒,還是在她未來夫君那兒。
安若素連忙走上跟前爲顧佑之順順氣,低語道:“只是姜御霖一直不願透露我被下毒之事,那個女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顧佑之低頭思索着,姜御霖你到底在盤算些什麼?又想到了什麼了,緊張的問道:“那素兒體內的毒可解乾淨了?要不要請個郎中瞧瞧?”
安若素搖搖頭,“姜御霖那麼放心的讓我回來,想必是讓太醫把我體內的毒素都清理出去了,以防日後留有把柄。只是......女兒有一事不明。”
顧佑之抿了一口茶,示意她說下去。
安若素警惕的注意着四周,附在顧佑之耳邊說道:“皇上久臥病牀,對前朝的事一概不過問,怎麼突然關心起攝政王的婚事了?”
顧佑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此事他也懷疑起過,只是聖意他不敢妄加揣測,沒想到女兒和他想到一塊兒了,沉聲道:“宮裡侍奉御前的曹公公與我交情一直不錯,他透露說,皇上在下旨前曾和攝政王見過一面。”
果然和她猜得沒錯,此事定是姜御霖暗中促成的,只是他爲何要這樣做,還有,那個女人是誰?是他的情人嗎?那他爲何還要設計接近她,還這樣大張旗鼓,難道......
安若素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她只希望自己是多心了,不然她到時候絕不會手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顧佑之見女兒眉頭緊鎖,一臉陰翳,以爲她後悔嫁給攝政王了,令他着實心中有愧。之前他想把素兒嫁給他,確實有出於政治方面得考慮,但他是當朝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普天之下,配得上他女兒的唯有在朝中能與他抗衡的攝政王了。
可如今看來,攝政王府的水深不可測,女兒嫁過去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皇上都下了旨,這門婚事已是板上釘釘,他能做只有當好女兒堅實的後盾,諒他姜御霖也不敢怎麼樣。
“女兒還有一事想稟告父親。”
“你說便是。”
“七巧節那天,女兒與攝政王遊舫相會,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嗯。此事有何不妥?”
“想必父親也已經猜到攝政王是刻意接近我的,只是女兒有些好奇,那日人大多聚集在京城內,攝政王是如何得知我會前去城外的遊舫?”
“你是懷疑......”顧佑之混跡官場多年,怎能不明白女兒的意思。
安若素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對顧佑之耳語道:“女兒只希望父親找個信得過的人在府裡盯着,切莫打草驚蛇,這個人留着或許還有用處。”
顧佑之欣慰的點點頭,看來女兒是長大了,比他這個老頭子想得周全。
突然,“吱呀”一聲,木門發出綿長的聲音,安若素循聲望去,也不知道是那天的陽光太耀眼了,還是門外發出爽朗笑聲的少年太耀眼了,一滴淚悄無聲息的劃過她的臉龐。
王夫人見女兒目光呆滯,隨即拍拍腦袋笑着說:“你看我這記性,把這茬兒給忘了。素兒,快來見過你安哥哥,你小時候可喜歡他了,可是一個勁兒的追在他屁股後面跑呀,哈哈哈......”
安若素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一陣恍惚道:“安哥兒?”
少年狂喜,一把抓住她的手,“素兒,你記起我了?”
少年手掌上的厚繭磨得她生疼,她這才緩過神來,眼前的男人竟跟安哥兒長得一般無二,就連他的氣息,也那麼熟悉,帶着暖陽的味道。
安若素魔怔了一般,輕撫少年的臉龐,囁嚅着:“你終於回來了......”
今日相逢,竟隔百年。
那些好的回憶,不好的回憶,一併涌在她的心頭,安若素只覺得頭暈目眩,雙腳癱軟無力。
少年一把扶住她,她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少年的胸膛硬硬的,和安哥兒一樣,令她眷戀......
原來,她從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