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自然不能隨我來,那鳳凰臺乃陽剛之氣盛溢,何況帝王之身不容她近身!皇帝也只說請我一人,我坐上了小轎,當然與玉貴人的軟轎完全不一樣,只是尋常的女眷通用的轎子,那玉貴人的是宣揚傲氣和帝王的寵愛。
只是,我腦海裡一直盤旋着劉嬤嬤送我出門時的眼神,還有她說太后?那麼這個藍太后是友是敵,很快便要見分曉了?
我搖了搖頭,堂堂太后還不至於這麼小的氣量吧?她和歲無生的過節畢竟也已經過了兩三年了,而且那個劉嬤嬤是有些傲氣,但她那送我的眼神卻真的很柔和!爲什麼?
在我的思緒飄飛中,耳邊遠遠的便能聽到氣勢恢宏的鼓樂喧天!過不多久,鑼鼓聲更甚,侍從們恭敬放下我,早有人替我撩開轎簾,我心中很是緊張的擡頭看向前方,眼前歌舞拂地,宛若仙女飛飄,好美,好有氣勢的舞蹈啊!
耳邊有人上前尖尖的嗓音湊近我道:“請‘聖靈女’隨灑家入席罷!”
我一看,原來是傍晚接我入極歲城的閔公公,我忙點點頭,舉步踏出轎外,只覺的濃郁的花香撲鼻,是菊花!天哪,我真的不知道千萬盆,千萬種菊花聚在一起是這樣的香味,好像整個人都要沉醉在這菊花香中!
我站在這高高的地方,藉着清明的月光擡眼望去,這就是鳳凰臺嗎?只見高高的漢白玉石壘基而建,臺上樓宇連闕,飛閣重檐,雕樑畫棟。恍然間,只覺得‘滿城盡帶黃金甲’!
我微低了頭,跟在閔公公身後朝前走,只見到腳下奼紫嫣紅,想不到菊花的品種這麼繁多,它們色彩豐富,有絳色、粉紅色、紫色、黃色、白色、古銅色、微綠色、棗紅色,有的還鑲着金邊,有的裝上了銀白的裡子,有的擁着褐色的萼被。
更重要的是,我發現我所徒步經過的花徑兩側都放置了兩尺來長的矮席,各坐一人,原本是那麼的熱鬧,但此時除了歌舞不斷,人聲卻似乎都靜了幾分!可想而知,能夠離皇帝太后那麼近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朝中重臣!我只是覺得這條寬曠花臺爲何那麼的長,我一直低垂眼眸來掩飾膽怯,因爲我如何會不驚慌?
終於聽得閔公公的聲音朝上座道:“回稟皇上,太后,‘聖靈女’到了!”
我想他不說,也已經有無數的人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了。我等着皇帝的賜座,卻爲何周身這麼的安靜?感覺過了好久,終於有一個磁性而清亮的聲音穩穩道:“請擡起頭來。”
除了東昭國的皇帝,沒人會在此時說話吧!是東昭皇帝昭玄嗎?我將放在裙沿的目光,緩緩的擡起,只見中席上位坐着一個明黃長袍,髮束鏤金龍冠男子,面容白晰端正,他眉宇間一股英氣勃勃,可是眼神卻深深地看着我!他轉而淡淡一笑,舉手投足間充滿了一種權貴的魅力:“歲姑娘入座罷!”
我聽槐花婆婆說過,歲無生在任何地方都不用行大禮,這倒省了我在古代一些折磨,我不喜歡人家跪我,更不喜歡跪別人。便學着微微福身:“謝皇上!”便隨着迎上前的宮女,在皇帝左側下方的空位坐下。
幸而這菊花宴,並非傳統上的共桌同食,而是人人一張長方形的矮桌,各自端坐,應該是按照輩分下來的吧!我坐在第四個位置,這是我沒想到的,太前面了!
入座後,我的視線倒可以自由轉動了。我發現我的右側,也就是皇帝下來的第三個位置上是空的!很奇怪,我晚到應該是在情理之中,難道有人比我還晚嗎?但是我很快發現有些不自然,擡頭看去,只見對面幾步開外的地方正坐着傍晚見過的玉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