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端着湯藥到達偏殿的時候,熊沙白正在檢查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她腳步頓了一下,走了過去,把湯碗放在桌子上道:“你中了蠍子毒沒有及時處理,又加上今晚吸入大量的異味,所以纔會突然昏迷,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幫你處理過傷口你。”
熊沙白不動聲色的把自己袖口的袖子撫平,吸了兩口氣。
傅莊瓊見此,立刻笑道:“爲避免毒性再次發作,你嗅了我的香氛,今天晚上你是聞不到任何氣味的,天一亮,嗅覺會自動恢復,趕快把這碗藥喝了吧,我辛辛苦苦熬出來的,熬了好長時間呢!”
既然聞不到氣味,熊沙白也不再掙扎,端正坐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湯藥,又看了一眼傅莊瓊道:“本王是不會感謝你的!”
她一愣,接着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我也沒打算讓你謝,再說了,治病救人說明我心地善良,不拘小節,你以爲人人都向你那麼小心眼!”
說着站起身往門外走去,等端着一茶壺開水回來時,桌子上的湯藥已經見了底,熊沙白正在用袖子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角。
她倒了一杯開水遞到他的面前道:“很苦吧,雖然你失去了嗅覺,但是味覺還在,喝口水吧!”
這一次熊沙白沒有動,而是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本王說?”
傅莊瓊又是一怔,嘿嘿的笑了起來:“王爺英明神武,自然是什麼都瞞不過王爺,誰說的你愚忠,我看你倒是挺精明的。”
熊沙白眸孔一縮,染上了一層寒意,當然,傅莊瓊是沒瞧見的,她一撩裙襬坐下身道:“現在我們來談談交易的事!我回答你三個問題,幫你做三件事,你給我一紙休書。”
“交易的事?本王是不是記得你說交易的事從此作廢?”
傅莊瓊呵呵的笑了兩聲,死不承認的道:“誰,是誰說的?反正我是沒說過,王爺,是你說的嗎?”
“……”
“既然我們都沒說過,那麼現在開始說正事。”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已經回答了王爺的一個問題和幫你做了一件事,第二個問題,那麼我想我現在可以回答王爺了,王爺當時問的問題是,一款迷惑心智的香和異臭如果混在一起,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是會讓人產生幻覺,就比如太后宮中的黑影一樣。”
其實這個問題,熊沙白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但此時還是做出了感興趣的模樣道:“噢,你是如何確定的這個答案?”
傅莊瓊道:“其實,這還是和長公主的怪病有關,已經被處死的吳老爺子,有一件事他是做對了,他懂的把人的屍體和動物的屍體放在一塊,從而產生異臭,在他的殺人計劃被發現的時候,審理的過程中,別人可能都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也是突然想到,他利用人的屍體和動物的屍體放在一起進行腐爛製作出來的這種異臭纔是除臭香中最關鍵的一味香料,大概他也是懂的以臭制臭,只是並沒尋到精華,用了最笨的一種方法,殊不知只要尋到一味腐屍花便可大功告成,而他製作的這味異臭,恰巧與太后宮中點燃的香料相沖撞,所以纔有後來的黑影一事的發生。”
解釋完別人的疑惑之後,傅莊瓊反倒迷濛了,皺着眉頭思索着前因後果。
熊沙白見此,立刻開口道:“既是如此,第二個問題算是你已經回答了本王,那麼本王便來讓你做第二件事!”
傅莊瓊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笑嘻嘻的道:“王爺請說!”
“在讓你做第二件事清之前,本
王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王爺這是讓我回答你的第三個問題?”
“並不是,你接下來回答的問題是關乎讓不讓你做第二件事!”
傅莊瓊立刻瞪起眼來:“既然如此,那我選擇不回答!”
“你不回答,本王沒辦法說出讓你做的第二件事,那麼,你就會晚一天拿到休書。”
“你……”傅莊瓊指着他,手指顫抖:“算你狠,問吧,我洗耳恭聽。”
熊沙白俊美的脣邊劃上一抹笑意,很快隱去:“你與長公主的關係如何?”
對於這個問題,傅莊瓊真的表示十分的詫異,對她來說,與長公主可不就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但看慕璇對她的態度,似乎以前就認識,關係大概壞不了。
她斟酌了一下說道:“長公主平易近人,待人真誠,我與她的關係自然是好的。
“既是如此,那本王讓你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放棄醫治長公主的怪病。”
傅莊瓊本來是想給自己倒杯水喝的,聽到這個話,差點沒把杯子給摔了,她不可思議的道:“什麼,你,你說什麼?”
熊沙白懶得再重複。
而傅莊瓊消化了一會突然就怒了:“別說我和長公主的關係是極好的,就算不好,治病救人也是我的責任,而且這病我能治,爲什麼不治?你知不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都說女爲悅己者容,這個怪病困擾了長公主這麼多年,就是因爲這病長公主已經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你怎麼能讓我做這麼偏激的事情,你到底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她越說越生氣,此時已經生氣到了小臉通紅。
然而熊沙白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道:“第二件事,既然你不同意,就當本王沒說!”
這件事她是不可能同意,連說都不能說。
傅莊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起來道:“本來我以爲你雖然盜取了別人的勞動成果,但你至少努力的去尋找了,你胳膊上的傷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尋找七色花留下的吧,我承認,我是有些佩服你這樣的舉措,但是你的想法太令人匪夷所思,我完全不能接受,交易的事情照舊,我希望你可以儘快的履行。”
對於傅莊瓊列出的他的種種惡行,熊沙白沒有任何的介意之處,反而淡漠的道:“你還在懷疑,本王的七色花是盜取別人的?所以在鑑定七色花時,你故意說本王的花是假的?”
傅莊瓊一時有些沒法反駁,這事她做的是不地道,可是她只是模仿某人而已。
“不是懷疑,是肯定,是,我是知道你的七色花是真的,但是那真的七色花卻不一定是你的。”她堅定着自己的想法道:“我知道,像你這麼高傲的一個人,費盡心思欲取的七色花卻沒有任何的收穫,結果還中了毒,你自然是不甘心,所以纔會動了歪心思,當然了,現在除臭香已經煉製成功,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計,從此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好聚好散。”
本來之前,她還在爲把熊沙白的秘密告訴了慕修羽而心生愧疚,經過今晚的事件之後,她真的沒有任何的愧疚,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就在她已經待不下去站起身往外走時,腰間一個什麼東西突然掉在了地上,傅莊瓊立刻回頭去看,剛想附身去撿,然而已經有人比她更快。
熊沙白看着手中的一隻橢圓形的壎問道:“這東西你哪來的?”
傅莊瓊立刻伸手去奪:“我怎麼來的和你有什麼關係?還給我。”
熊沙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眸光一點一點的加深。
天亮的時候,傅莊瓊再次到達偏殿時,已經不見了熊沙白的身影,但同時長公主的病也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下午時,汗臭已經全部排出體外,傅莊瓊立刻開始着手點燃除臭香,在此之前,她再一次走到慕璇的身邊道:“公主,這除臭香的異味比你本身的味道更加的濃重,但在點燃期間,你必須保持嗅覺與味覺的全部復甦,除臭香被吸入體內,纔能有效果,你能承受的了嗎?能不能成功只看這一次。”
此時的慕璇雖然虛弱,但眼眸裡閃爍的光芒卻是不容讓人小覷,她笑了一下道:“我都已經聞着這異味十幾年了,這六個時辰算的了什麼?”
傅莊瓊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擁抱道:“我在外面等你,六個時辰後,我來接你。”
之後她點燃了除臭香退出了寢宮,並吩咐宮女把寢宮的門和窗全部關上,看好時間,留了兩個丫鬟在寢宮外守着,防止突然出現突發狀況。
而她則出了昭明殿,已經有好幾天未見宋蔚玉,不知道他任務完成的如何,當然了,她似乎更加的好奇皇上到底給宋蔚玉什麼任務?
想着想着,她已經走到了御花園,遠遠的便瞧見錦衣華服的一男一女正朝這邊走來。
傅莊瓊下意識的想要躲,然而就在轉身之際,已經被人發現,一道清麗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皇上,那不是平西王妃嗎?”
既然已被發現,傅莊瓊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行禮:“參見皇上,參見青妃娘娘。”
話說這個青妃,她似乎是印象深刻,源於上次在宮中,由於胡亂用香氛,被蜜蜂追的慘烈模樣。
這時,慕修羽眯着一雙鳳眸道:“平西王妃怎會出現在此,朕的皇姑情況如何!”
傅莊瓊坦然的道:“請皇上放心,長公主現在正在殿中薰染除臭香,六個時辰一過,便可大功告成。”
“當真?”慕修羽顯得很是激動。
她想了想道:“自是真的!”
在旁邊聽着青妃突然咋呼了一聲道:“太好了,皇上,皇姑的怪病已除,那臣妾以後就可以找皇姑說說話了,再也不用擔心傷着臣妾肚子裡的孩子了。”
孩子?青妃懷孕了?傅莊瓊立刻瞪大眼睛看向青妃的肚皮,此時被紗裙蓋着,大概是剛懷上,並未看出有任何懷孕的跡象。
慕修羽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替青妃把她耳邊的碎髮往上撥了撥,之後命令宮女把青妃送回宮去。
青妃倒很是乖巧,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而此時慕修羽突然上前兩步逼近她,他擡起手似乎是想做些什麼。
傅莊瓊一驚,連忙往後退了兩步,低眉順眼的道:“皇上如果沒有別的吩咐,臣妾也先行退下。”
說着,就要轉身。
“瓊兒。”慕修羽很是不耐煩,稍後又強行解釋了一句:“朕也是逼不得已。”
傅莊瓊停住腳步,在慕修羽看不見的地方眨了眨眼睛,她當然知道慕修羽這是要說些什麼,他是在向他的女人解釋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關係,順便解釋解釋,那個孩子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有的。
這要是以前的傅莊瓊,大概是傷心欲絕?痛苦難耐了吧,但此時,她壓根就不關心皇上到底和誰有孩子。
“皇上身爲一國之君,綿延子嗣乃是當仁不讓的責任,這比管理好一個國家更加的重要。”
慕修羽嘆了一口氣道:“你能理解朕,朕很是欣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