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剛纔水裡出來,然後又到外屋吹了冷風,司空破曉進去的時候,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倒是引發了許多人的在意,除了芍藥九梅關心小姐有沒有傷風寒,就連才從內室走出來的齊子健也忍不住的關懷的問道:
“怎麼了,你沒事吧?”
猛然聽到這樣的男聲,屋裡的丫鬟都嚇了一跳,放眼望去,卻只見一位俊美男子從屏風後面轉出來,他穿着藏青紗滾邊的銀色常服,裡面是略微帶了一點深紅顏色的單衣,腰間繫着一條深紅的博帶,披風上的圖案,是大幅的鳳雀古紋刺繡,頭上僅僅束着一頂白玉的發冠。
從司空破曉的角度望過去,可以看到對方英俊精緻得彷彿畫像一樣的側臉,濃密細長的眼睫毛漂亮得不像男人所有,薄脣緊抿,老人們常說,薄脣的男人最無情。
不過讓破曉覺得奇怪的卻只是,明明剛纔在裡面看到他的時候,還是緊身黑衣,看着就是做壞事的模樣。怎麼這麼會兒功夫,他就換了一身衣服?而且這是在她的屋子裡,外人無法進來裡面也沒人出去,他又是如何來的這套衣服替換?
做質子的七皇子,行事一向都是低調的,而齊子健打扮成這副模樣,花孔雀一般,卻又是爲何?
不說破曉,就是齊子健,猛然從內室走出來,看見司空二小姐的瞬間,也呆愣住了。少女嬌美的臉龐、纖細的身段、消瘦雙臂掩蓋之下呼之欲出的旖 旎風情,盡數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而且,他想到的是更多……剛纔破曉從水中起身的瞬間,雖然她身上還穿着衣裳,終究卻是,露出了一些潔白的肌膚。特別是。少女身軀那胸部的花蕾綻放出迷人的燦爛光芒,讓齊子健的目光深深沉迷其中,如果不是靠着極大的自控力,只怕當時他就無法逃開了。
現在,少女那曼妙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動着,她擡眸望過來,輕啓朱脣:“他們都走了,這裡都是我的人,放心吧,沒事了。”
目前的破曉苑據她所知。貼身丫鬟中有異心的無非就是香芋和石榴,這樣重要的時刻,破曉又怎麼可能讓她們近身伺候?
齊子健拱手向破曉認真說道:“今晚的事。謝謝你了。”
畢竟,她是犧牲了名節來救他,十分的大膽冒險,要是那些人真的要進來了。只怕到最後,他勢必要衝出去與他們對峙。可能到最後會弄個魚死網破的,哪裡會有現在的好結局?
才十三歲的小丫頭就有這樣的膽識和美貌,前途必將不可估量。說實話,如果不是此行勢必有危險他不一定能夠成功,倒真的有興趣將這位小姐帶在身邊。
如果是她,會給他出什麼樣的主意呢?
察覺到了二小姐打量的眼神。齊子健微微一笑,據實相告:“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城,這樣打扮。方便行事。”
這倒是,城門口的那些守軍也是以貌取人衣冠禽 獸,這應該是晉國七皇子的裝扮,重生之後破曉只見過齊子健兩次,一次是他昏迷一次是她準備沐 浴了。情況都不怎麼美好。
而前世的她,在七皇子死之前倒是見過幾次。每次無不是跟在太子或者二皇子、三皇子後面,像一條哈巴狗,她甚至根本沒有細看他的五官神情打扮。
如今這麼一看,破曉才知道,原來七皇子是這樣的美男子。也對,據聞他的母妃是當年西晉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肯定是一個大美人,生出來的兒子又怎麼會不好看呢?
突然又想到他剛纔所言,大驚,“你要出城?明天一早?”
今晚鬧出了這樣的事,如果破曉沒有猜錯,都是聞世煒設計的,也是針對齊子健而來的。肯定是全城戒嚴派了重兵看守,就算是他喬裝打扮,只怕想要順利出城,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齊子健慎重點頭,“是的,我要回去,必須要回去。”
探子密報,父皇病重,生命垂危。如果這個時候不趕回去,說不定連父皇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到時候,皇宮都要被那個女人把守着,哪裡還有他活命的餘地?
在竇樑住了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卻會突然地被刺,齊子健覺得奇怪,派人去暗訪,纔會知道這一切。不是他貪戀權勢非得回去爭奪皇位,而是,這也是父皇的心願,那個女人心太狠而皇兄懦弱無能只會聽那個女人的話,長期下去,西晉國情堪危。
他不能讓父皇和祖輩幾百年的功績敗壞在一個女人手裡,而且,母妃也是被那個女人害死的,他要回去報仇。
在竇樑的這幾年,齊子健不僅僅是一個質子而已,而是培養了一隻屬於自己的隊伍,手上有對抗敵人的籌碼、
就算回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成事,也比坐在這裡坐以待斃的好。那個女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一次不行,還會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將他殺死。
但是現在,齊子健還不想也不能將理由告訴司空破曉,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她知曉了也沒用處。戰爭的形勢瞬息萬變,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夠左右得了的。
嘴脣翕動了幾下,最終,破曉還是什麼都沒說。齊子健的眼神很堅定,看來,他果真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她勸說不了。
而且,她又不是他的誰,兩個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她又何必去多管閒事?
不過據她所知,目前西晉國內形勢十分混亂的,前一世正是在這兩年,西晉皇上陛下生命垂危,皇后和她的母家勢力把持着朝政。他們對齊子健恨之入骨,這時候回去能討得什麼好?
隱約地,破曉倒是猜測到齊子健是要回去做什麼了,如果他真的因爲形勢危險就一直躲在外頭,那還真讓她瞧不起,沒有男子漢大丈夫的勇氣和擔當。
“那好,一路順風,萬事當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活着纔是最重要的。”沒頭沒腦的,破曉卻由衷的說了這麼一句。
畢竟兩個人互相幫助過一次,可都是救命的恩情,剛纔那種特殊的情況之下共患難,自然可以算作是朋友了。
忍不住的,破曉多嘴說了一句。
果然,二小姐是一個奇異的女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也猜到了他是爲什麼急着要回去。雖然齊子健其實也疑惑過,憑司空破曉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姐,如何能夠懂得這許多?
後來一想,司空亮可是駐守在邊關的大將軍,說不定是他教導的呢?也就沒有多想,不過看向破曉的目光中出了對她美貌的驚 豔,更多的卻是對她聰明才智的讚賞。
美麗的女子到處都是,而美麗又如此聰慧的女人,就世間少有了。而他真是有福氣,居然能夠在年少遇到,真是可惜了,現在時機不當,他還沒心思想這些兒女私情。
齊子健心裡卻又模模糊糊的想着,她還小,過兩年,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卻是三少爺司空夕照。等那些官兵離開了,他和父親一起送他們到前廳之後,實在是不放心,趁着司空亮一個沒注意,又偷偷地溜到破曉苑來,想要探視一下破曉。
“二姐,是我,你睡了嗎?”
九梅開門,夕照徑自走了進來,看到屋子中站着的男人時,嚇了一大跳,“二姐,這……這是?”
司空破曉微微一笑,“上一次,你見過的,如果不是你和九梅,他可能早就死在護國寺的後山上了。”
夕照這才肯定,真的就是這個男人,不過上次他倒在血泊之中身上衣物也很普通,跟如今這身打扮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也難怪他第一眼認出了卻不敢肯定。
豈料,破曉又多說了一句話,讓夕照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叫做齊子健。”
齊,姓齊?自幼熟讀兵書熟悉竇樑和鄰國各項事務的三少爺夕照又如何不知道,齊是西晉的國姓,齊子健正是如今正在竇樑做質子的那位西晉七皇子的大名。
這麼一聯想,他也就猜到了:“今天晚上官兵要抓的人就是他?好端端的,你做什麼刺客?”
想起剛纔的事情,驚險萬狀,二姐險些受辱,夕照心裡十分的不痛快。都是這個齊子健害得,看目前這個樣子,是二姐捨身救了他?
想到這裡,夕照心裡頗不是滋味,私心裡他並不希望破曉和其他男子多做接觸的。
“我不是刺客。”冷冷的,齊子健拋出這麼一句話來。
破曉於是肯定了,這個人,絕對的是雙面人。剛纔跟她說話時還嬉皮笑臉的,現在卻是這麼一副正經嚴肅的呃模樣,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他們說了,奉旨搜查刺殺太子殿下的人。”
“我進太子府,並不是爲了刺殺太子,只是不小心行蹤暴露了,惹來了殺身之禍。對於某些人來說,我是不是刺客不重要,反正混亂之中當場斬殺,事後皇上也不會怪罪的。”齊子健冷靜的分析着,這就是今晚幕後之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