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的眼睛被那聲蒼老的聲音給吸引了過去,一個頭發蒼白,鬍子蒼白,眉毛蒼白的老者,慢慢的走了進來,眼睛閃爍着智慧的光芒,額頭非常的光亮寬敞,有點“聰明絕頂!”的模樣!
聽到他說山頂的確有自己父親的墳墓,洛川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頭,恭敬的行了一禮,對着老者說道:“老丈,還請您跟我詳細說說吧!”
離嘯月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妙夫子,我怎麼不知道這山頂還葬了人?”
妙夫子摸了摸蒼白的鬍鬚,慢慢的坐下,露出深思的光芒!
“二十一年前,我和上一代鉅子就親眼目睹了那一場血流成河的戰爭,屯留幾萬百姓,加上幾萬士兵統統的被殺光,士兵的統帥成蟜也死了,而後秘密的派人葬在了南嶺山頂!”
洛川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面色嚴峻,問道:“我聽聞墨家一向提倡仁愛,善於助人守城,爲何,那次眼睜睜的看着我父親兵敗,屯留被攻破,百姓血流成河?”
幫助弱小,提倡和平,這是墨家祖師爺墨子留下來的傳統!
“那一場戰爭,你知道多少?”
妙夫子嘆了一口氣,看着洛川道!
洛川一愣,眼睛盯着妙夫子,心裡想到:“難道二十一年的屯留之戰,還有什麼隱情麼?”,不過很快洛川便鎮定了下來!
“二十一年前,我父親率兵攻打趙國,盡心盡力,可是嬴政卻爲了剪除我父親,污衊我父親叛國奪權,聯合趙國大將,將我父親圍困屯留,最後我父親率領幾千士兵突圍,將我護送出城,他卻和士兵們一起戰死在了城頭!”
洛川根據李巖的敘說,精簡的說了出來,透着一股肅穆,滄桑之感!
妙夫子呵呵的笑了一聲,卻是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有一些出入,第一你父親是在城牆上自己跳下來的,第二,聯合趙國將軍的不是嬴政,而是當時秦國的掌權者呂不韋!”
洛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又牽出個呂不韋,看來當時秦國的內鬥也是非常的激烈,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原來不過是內鬥的一個犧牲品,但是,這一切他都要討回來!
“大致的情況和你說的差不多,我聽說,當初你父親從城頭墜下的之後,三天後才亡的,嬴政爲此還傷心了好久,但當時的秦國並不是他做主,於是他偷偷的將你父親葬於此處,而後將屯留城殺個雞犬不留,就是爲了保住這個秘密!不知道你又從何處得知這個消息的!”
妙夫子,看着洛川,心裡對洛川有點懷疑!
洛川面色凝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李巖告訴他的內容,也是有偏差,既然李巖是自己父親的得力部下,那爲何又會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呢?彷彿看到了真相,慢慢的浮現了出來,但是又缺少一個完整的,有說服力的說法!
沉思片刻,洛川回答道;“我是從一個當年掩埋屍體倖存下來的老人家口中得知的,這南嶺埋葬着我父親!”
妙夫子摸了摸鬍子,睿智的光芒,盯着洛川看着,也不多說什麼!
離嘯月,墨家的現任鉅子,緩緩的走向前,拍了拍洛川的肩膀道;“既然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何必再苦苦的追尋當年的真相呢?”
洛川知道離嘯月是爲了自己好,心中感激一陣,不過隨即堅定的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不僅關係到當年的真相,還關係到我以後的作爲!”
洛川沒有告訴他們,如果查清楚了當年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能確定現在的扶蘇是不是自己已經被嬴政捉去了的大哥,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麼自己就必定要扶持扶蘇,登上大秦的皇位,這樣一來也算是間接的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奪回父親本來擁有的東西!
離嘯月搖了搖頭,沒想到洛川竟然這般的執着,不過想想自己這十多年來的事情,不也是和他一般執着麼?
妙夫子,晃動一下腦袋對着洛川,道:“如果,你知道嬴政是殺你父親的兇手,你會怎麼辦?”
洛川眉毛微微一挑,淡淡的道:“推翻他的統治!”
妙夫子和離嘯月同時驚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不過他們眼中藏着一絲喜色!
墨家,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是在聯絡各地的義士,進行着反抗嬴政的暴政的活動,只不過都被嬴政給無情的鎮壓了,在萬般無奈之下,離嘯月纔會帶着一千多義士返回機關城,等待時機!
妙夫子又道:“那如果他不是殺你的父親的兇手呢?”
洛川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妙夫子到底想要說什麼,緩緩地站起身,看着妙夫子道;“俠之大者,爲國爲民,只要誰實行暴政,殘害百姓,我便會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妙夫子和離嘯月,兩人不由得鼓起了掌,臉上都是讚賞的神色。
離嘯月過去,摟着洛川的肩膀,道:“不愧是無名的傳人,雖然這把劍曾經叫殘陽,但是我相信它在你手中,將會獲得新生!”
洛川的面色並沒有變得輕鬆,反而感受到了一絲責任,拱了拱手,對着妙夫子道:“夫子,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的父親,不知道夫子可知道我父親墳墓的具體位置!”
妙夫子笑了笑,彷彿知道洛川是同道中人,心裡的戒備也稍微的放了下來,道:“我曾經去看過,但是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也記不太清楚,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洛川點了點頭,而後離嘯月命人將洛川帶到房間休息去了!
洛川走後,離嘯月看着妙夫子道:“此人身懷絕技,而且胸懷坦蕩,心中有股俠義之情,將來恐怕也是個大英雄!”
妙夫子點了點頭,道:“不過現在下定論還尚早,要想征服別人,只有讓別人的心臣服才行,對了,首領,我最近收到收到消息,說嬴政已經十天沒有上朝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離嘯月皺了皺眉頭,面露深思之色,道:“這嬴政一向剛愎自用,事事親力親爲,怎麼可能不上朝?”
妙夫子嘆了口氣,道:“我倒真希望他死了,只要嬴政不死,這天下恐怕還亂不起來!不過聽說他一直都到處尋找什麼長生不老藥,據我猜測,恐怕是身體衰敗之人,纔會想着如此吧!”
“我看不然,嬴政這人高深莫測,雖然是個暴君,但是智謀超凡,他命人尋找長生不老藥,我猜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離嘯月嘆了口氣,和嬴政這樣的做對手,不知道是一種悲哀,還是一種幸運!
···········洛川,跟着來到了房間,看着機關城,越看越驚訝,想不到竟有如此巧奪天工的地方,那些機械,工具簡直是匪夷所思,不僅沒看過,是連想都沒想過,想不到這世上竟還有這樣一羣人!
輕輕的放下無名,看了看房間,佈置的相當素雅,一張牀,一個桌子,不過倒也合了洛川的心意,他本來就不是喜歡奢侈之人!
第二天,洛川輕輕的推開門,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還是昨晚那機關城麼,竟然是一片人家天堂的模樣,小橋流水,鶯歌燕舞,陽光普照,真的是令**飽眼福!
妙夫子的笑聲,遠遠的就傳來,洛川迎了上去,指了指周圍的景象,道:“夫子,這機關城,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妙夫子呵呵笑道:“機關城乃是從祖師爺墨子手裡,便一直開始建造,圖紙是祖師爺畫好的,而後凝聚了無數墨家弟子的心血,建造成這般,並不奇怪了,洛川,你跟我來吧!”
洛川點了點頭,不由得對墨家弟子肅然起敬,跟在妙夫子後面,慢慢的像中間那個大石柱走去!
石柱非常大,表面也非常光滑,妙夫子笑着按下一個按鈕,軋軋之聲,不絕於耳,突然石柱打開了一道門,妙夫子不管洛川驚訝的表情,笑着將洛川拉了進去,在裡面又按了一個按鈕!
而後洛川感覺腳下的東西動了,而且正在慢慢上升,片刻之後,停了下來,門打開,妙夫子和洛川走出圓柱!洛川不由得驚歎了,出來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機關城,而是到了一個通道!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洛川不由得發出了感嘆!
妙夫子聽到洛川誇獎,笑着摸了摸鬍子,臉上露着自豪之色,的確,墨家機關城乃是墨家所有機關術的精華所在,也值得驕傲!
沿着通道走了不久,經歷了無數道石門之後,終於見到了初升的旭日,這門,乃是設置在了懸崖峭壁之上,洛川和妙夫子倆人慢慢的走過了懸崖,往上攀登了一陣,便來到了山頂,山頂景色宜人,微風和煦,看着太陽慢慢的升起,洛川也不由得一陣心曠神怡!
山頂,顯得並不崎嶇,也不陡峻,反而有點平坦了,妙夫子走在前面,指着遠處一個高高隆起的土坡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父親的墳墓,便是在那座土坡之後!”
洛川重重的點了點頭了,二十一年後,終於來到了父親的墳前,此刻,他的心中感覺異常的沉重,身爲人子,二十年後,纔來給父親掃第一次墳,這是不孝!
妙夫子正帶着洛川往前走着,突然幾個黑影出現在土坡之上,其中一人道:“趕快滾開,我家主人在此!”
洛川不由得劍眉一挑,身上散發猛烈的氣息,向前踏了一步,帶起一陣斷草,妙夫子拉了下他!”我看他們武功高強,不是一般的護衛,你別衝動!”
洛川鼻子冷哼一聲,道:“二十一年,我父親死了,今日,我來祭拜,誰擋我,誰便要死!”
而後又對那幾個黑影道:“天下之土,難道盡是你家主人的麼,我偏要向前如何?”
幾個黑影,同時拔出長劍,散發出寒芒,道:“如若如此,殺無赦!”
洛川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好霸道的狗賊!”
山坡背後,一人正緩緩的鞠了幾躬,眼角含着淚光,輕輕的道:“王弟,你走的太早了,沒看到王兄現在一同了天下,你放心,王兄已經殺了呂不韋,樊於期也已經死了,算是爲你報了仇,你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這人正是嬴政,身上穿着普通的衣物,與平常百姓無異,十天前,從咸陽出發,不顧趙高李斯的反對,率領着幾十個護衛,來到屯留,只爲祭拜自己的王弟成蟜!
山坡一側,傳來吵鬧之聲,嬴政皺了皺眉頭,臉上的凶氣畢露,對着身旁的護衛道:“去將那些人殺了!”
而後靜靜的看着墳墓,淡淡的道:“今天,王兄只想和你說說話,所有吵鬧的人,都該死!”
風,吹動着墳墓山的雜草,二十一年,滄海桑田,當初的新墳,已經雜草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