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那真要多謝老人家了!”
我遲疑了一下,隨即笑着抱拳一禮。
“哎呦,這可不敢當,我姓鍾,叫我鍾門頭兒就是了,小老兒也就是個看門的,稱不得大雅,左先生快請進吧。”
鍾門頭兒惶恐不安地笑了起來,連忙招呼我進去。
我微微有些詫異,這前番惡語相向,這會兒居然有規有矩,而且說話也頗有氣質,簡直和前番遇到的那個老頭兒,完全兩樣,不過他既然如此熱情,我也不好打消他的興頭,客氣地走近後院,諾大的一個後院,足有一畝地那麼大,四周栽種着鮮花芳草,幽香撲鼻,僅僅一個後院都這麼大,可想而知,什麼是豪門大戶,這就是豪門大戶啊!
“鍾門頭兒,我大伯還有博弈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還有,這呂士仙門如此之大,我只怕日後會迷路啊,呵呵!”
我隨口打趣。
“不會不會,左先生說笑了,其實我們家一共有五個大院,這後院左先生已經看過了,另外前面是東西兩個院,分別是招待賓客所用,向上是法堂,獨佔一個院子,再向上是呂家祖上傳下的老院子,我們家夫人和姑娘還有少爺居住的,這麼一說,想必左先生不會迷路了吧?”
鍾門頭兒笑着爲我指點了一下呂士仙門的整體佈局。
所謂向上走,是按照宅院的朝向而定,坐北朝南的大宅,一般向上,也就是向北走,北爲上位,往南依次爲下,鍾門頭兒所說,其實就是最北邊的老院子是呂家祖上傳下的,往南依次是法堂獨佔一個院子,再往南是東西兩個院子,中間一條大路直衝大門,至於後院,乃是在東院後面,並非是北面,東院後面是後院,後門對着外面的小河,另外有一條小路將後面的老院子與後門貫穿,整個呂士仙門的佈局,就是這樣。
“左先生,你大伯張昱堂先生還有博弈先生都住在西院的廂房內,酒菜已經滿桌,你要是再不回來,恐怕我要去尋你呢,呵呵!”
鍾門頭兒一邊指引着我往西院走,一邊客氣地笑說。
“鍾門頭兒說笑了,我哪能勞煩你去尋我,呵呵,對了,這東院住着什麼人啊?院門都是關着的。”
我笑了笑,隨即看着東院的門緊閉,不免多嘴問了一句。
“這個……小的可不能亂說,總之都是我們家先生的貴客,左先生幾人就安心住着西院,要知道能住上這兩個院子的,都不是一般人,普通人就是拿再多的錢,也住不進來呢,呵呵!”
最後一句笑聲,我明顯聽到鍾門頭兒的口氣有些冷意,但轉瞬即逝。
西院,寧靜雅緻,紅花綠草,似乎每個院都配備了一個小花園,房屋大梁高懸,雕樑畫棟,氣派之極,先前從外面看也沒什麼,這進來一看,真是別有洞天,呂士仙門,的確是名不虛傳,清隆道人這一脈能夠傳承得如此紅火,不知是道門之福,還是……
剛進門,便看到兩個夥計端着空菜盤子出去,而堂屋內,則是擺着一個諾大的桌子,上面的確如鍾門頭兒所言,擺滿了酒菜。
“宗一,你怎麼纔回來啊?我們都等你很久了!”
張昱堂笑着埋怨我兩句,並示意我坐下。
倒是一旁的博弈,一直悶聲不說話,筷子都沒動。
“博弈大哥,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這裡都是好酒,怎麼不喝啊?呵呵!”
我隨口招呼一聲。
“這算哪門子招待?主人家都沒來,扔給我們一堆酒菜,也沒個人陪襯,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嘛!”
博弈沒好氣地抱怨一聲……“這種悶酒,喝,還不如不喝!”
“呵呵!博弈先生不要激動,我們家先生這不是來了嗎?”
門外的鐘門頭兒突然彎腰駝背地向來人鞠躬,果然,一個和張昱堂年齡相仿的中年男人,實則看起來有五十出頭,但具體是多大年齡,恐怕說不準,修道之人一般看不出壽命幾何,或許很年輕,但實際年齡很大,或許很老練,但實際年齡卻很年輕,總之這個清隆道人給我的第一感覺是五十出頭的年齡,不過按照張昱堂的陳年舊事來算,當年這清隆道人是個小夥子,過了二十來年,也應該有四十多歲而已。
但……嶗山派的卜老前輩說過,清隆道人曾是嶗山派的弟子,後犯了什麼忤逆之罪,故而被逐出山門,如果二十年前清隆道人就已經被逐出師門,也就是說,他自小就開始修習道法,這麼說來,二十年前的他,雖說看起來年輕,實際年齡也不一定年輕,說不定他現在還真的有五十出頭,一派老成俊朗的道人形象,穿着黑色道袍,身影蕭條,留着山羊鬍,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昱堂兄,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清隆道人抱拳行禮,歉意地笑道。
“士釗兄客氣了,多年未見,你還是風采依舊,不愧是一代高道啊,呵呵!”
張昱堂連忙站起身,來到清隆道人面前,雙手抱着清隆道人的手,握了握,並隨口說:“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博弈,左宗一,宗一可是茅山道士,說起來,你們倒是一本家呢,呵呵!”
聽到張昱堂的話,我微笑着抱拳一禮,道:“晚輩左宗一,見過清隆道長。”
“呵呵!同爲道門中人,左先生不必客氣,都是自家人,快請坐快請坐。”
清隆道人謙虛地向我回了一禮,並邀請大家都坐下,稍定,清隆道人微笑着開口:“最近青龍鎮的風水出了問題,但凡青龍鎮的鎮民皆是受到了影響,所以最近兩日我都在法堂內爲青龍鎮的百姓祈福延壽,所以耽擱了許多事情,更是耽擱了招待昱堂兄,多年的故交之情,難得昱堂兄還記得,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呵呵!”
“原來如此,正如士釗兄所言,我們剛來青龍鎮時,的確是遇到一些鎮民手持藥包,陸陸續續很多人,還以爲是遇到了郎中的醫館所以……沒想到這裡的百姓都受到了風水的影響,士釗兄,風水一事我們普通人不是很清楚,還望你給說說。”
這倒是我聽過張昱堂說的最有水準的客套話了,若是平日裡,他能客氣兩句就不錯了。
“左先生也是道門中人,又是茅山高道,素聞茅山術法,冠絕天下,今得遇茅山同道,真是榮幸之至,昱堂兄,你身邊已經有高人在,何必還讓我出醜呢?”
清隆道人笑着搖頭。
“清隆前輩說笑了,晚輩小小年紀,剛入道門,修行日淺,難言大道,還是請清隆前輩指點迷津吧。”
我客氣地抱拳一禮,便不再說話,這個清隆道人倒真是虛懷若谷,禮數周到之極,現在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或許那些外地來求幫忙的百姓,也是因爲祈福法事而耽擱了面見他們,嗯,如果真是這樣,那清隆道人倒也沒的說。
“實不相瞞,這青龍鎮的龍脈之位,就在我家的法堂下面,這些年隨着青龍鎮的人口越來越多,其風水氣脈也在減弱,所以我最近不但在做祈福法事,爲百姓們消災弭禍,更是在着手修建法堂,試圖以神靈之力,穩住青龍鎮的風水氣脈,所以這些天,青龍鎮多有變故,我也是無力去做。”
清隆道人輕嘆一聲,將其中的緣由說了出來。
“啊?原來氣脈的根源,在清隆前輩的法堂下面,原來如此……但不知這法堂何日能夠修繕完整?青龍鎮的風水氣脈何日才能穩住呢?”
我震驚地張了張嘴,不禁問道。
“嗯,多則半個月,少則三五日,即可修繕好法堂,到時再做一場法會,共邀青龍鎮所有鎮民來參加,同消劫數,即可安泰無虞,呵呵,只顧着說話,你們一路辛苦,趕緊用飯吧,法堂的事情太忙,我那些徒弟不成事,所有我必須時刻照看,你們慢用,既然來到這裡,就安心住兩日,到時法會一開,也好湊個熱鬧,呵呵,我改日再來拜會。”
說着,清隆道人抱拳一禮,站起身急匆匆地告別,離開了西院。
我和博弈還有張昱堂,相視一眼,博弈先開了口:“敢情這個清隆道人是在辦大好事啊?那我們先前對他的猜測,豈不是錯怪了他?”
“呵呵!我早就說了,士釗兄本性老實善良,不會不管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現在看來,他沒日沒夜的忙碌,都是在爲百姓們祈福,的確是高道所爲,我們先前對他的猜測,本就是多餘的。”
張昱堂得意地笑道,轉而卻皺起眉頭:“只是我們來此的目的是爲了追查那夥兒盜墓賊的,但士釗兄連日裡都這麼忙,我怎能以這樣的事情而讓他分心呢?要不然我們就在這裡住個幾天,等士釗兄把法會辦完,我再私下裡和他打聽盜墓賊的事情,他想必會幫我們的,另外我們這幾天多在暗中觀察,如果發現了任何線索,也好從長計議,那夥兒盜墓賊若是真落腳在這青龍鎮,也就不能讓他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