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楊祿憤怒的從沙發上驚了起來。
生父?舅舅是江宇桐的生父?開什麼玩笑,他舅舅可是華麗麗的老光棍,最後還孤獨死去。
這麼些年過來,除了她媽、他外婆、他姐姐,他們家的女人。一個女人都沒來給他舅舅上過墳。
女人關係可謂清白!
你要說他談過戀愛,有過女朋友沒問題。突然說他冒出個兒子出來,楊祿大大的不相信!
“我就知道你是這反應!你以爲我不震撼啊!你姐都哭成淚人了。”王飛在電話那頭吼道。
“這是誰說的?”楊祿特別想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說的這混賬事!
“唉”王飛嘆口氣。“楊祿啊”王飛語重心長起來。
“說”楊祿沒了耐心。
“哎?你這真是!聽着。”王飛吼一句。
電話裡王飛嘰裡呱啦沒帶喘氣的將前因後果,事情經過有條有理的闡述了一遍。
說完楊祿徹底呆住了。
手機呱唧一下掉在了地上,屏幕都裂了。
“喂。喂。楊祿!楊祿···說句話啊!”王飛焦急的叫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楊祿撿起電話。
“你確定你說的?”楊祿再次確認。
“這個是我和你姐一起發現的。你姐姐因爲這事是…唉!”王飛電話那頭無奈都是嘆口氣。
“我爸媽還不知道吧?”楊祿。
“估計快知道了。你姐藏不住事,在我這爲了這事哭得,剛剛我給勸住送回家了。可眼鏡還腫着呢?情緒還有些激動。”王飛。
“那你不能留你在你家啊?”楊祿叫到。
“你可真是!你姐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你姐面前跟耗子見貓似的!”王飛。
“王飛,這件事我需要再確認。你要穩住我姐,別把這事捅到我爸媽那,尤其是我媽。”楊祿想着這事沒搞清楚之前決不能讓老媽知道。
以老媽對舅舅的感情,是絕不會相信的。在老媽眼裡心裡,舅舅是優秀的化身。從小沒少被老媽拿來教育楊祿。
舅舅這個詞從小給楊祿造成的壓力不小。楊祿對於他這個沒怎麼見過的,早就去世的舅舅感情並不深厚,要不是老媽總是提起他的‘豐功偉績’,楊祿也不會有什麼好感!
楊祿的老媽成功的在楊祿姐弟面前刻畫了個天才形象——他們的舅舅。
在楊祿看來舅舅這樣的天才就是所謂的——天妒的英才。舅舅的人生就是天才之煩惱,極優之困惑,慧極早夭的典範,年紀輕輕的人就沒了。
老媽從來沒和他們說過舅舅怎麼死的。家裡人也閉口不說,要不是那次車禍,老媽衝着江曉桐大罵。楊祿他們都不會知道舅舅和江曉桐的父母有着感情的糾葛。
可今晚王飛的這通電話,徹底顛覆了舅舅在他心裡的形象,他萬萬沒想到舅舅會有這麼陰暗的一面。
他聽到這些事裡,先是吃驚、震撼,無法接收的連手機都摔了。可稍是冷靜仔細回想一下,這些事是舅舅自己記錄下來的,他沒必要自己留下日記玷污自己名聲吧?
王飛也必要騙他?騙他對他和他姐姐的戀情有什麼幫助?還頂着有可能被自己老媽嫌棄厭惡的可能。
這件事情感上楊祿不太能接受,可理智上他潛意識的接受了。至少他相信了一半,至少這樣也能解釋江宇桐爲什麼一聲不吭的
甩了他姐姐?江宇桐肯定知道的。沒有一句解釋。哪怕說是愛上別人了也好!至少有個理由。
楊祿知道楊利和江宇桐曾經的關係後,問過楊利他們怎麼分手的?楊利說過,沒有好好分手,也沒有任何理由,人就這樣不見了。
如此想來,楊祿也更相信了幾分。
那夜,楊祿徹夜難眠的頭疼。
這種頭疼欲裂的感覺還是在知道高敏在天津出軌時纔有。那時候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在憋了好久以後。終於和高新攤牌了,最後的結果是他們分手了。
難道我要和曉桐攤牌分手?楊祿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道該怎麼和江曉桐說?不?準確的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沒法百分百確定,難以啓齒的開口。
難道要和江曉桐說,我舅舅當年強/暴過你媽媽,你哥哥是那件事的產物?
這讓他如何說得出來?
羞恥感、愧疚感、無奈感塞滿他整個胸膛!衝刺着他整個身體讓得他呼吸都困難。
我談個戀愛怎麼這麼難啊?
那晚楊祿睡不着的坐到了天亮,頂着兩個熊貓眼去櫻桃小菠蘿上班。一上班張濤就調侃他是不是晚上辛苦耕耘了?一臉疲態。
楊祿氣得給他一個白眼飛刀,張濤連忙躲。
受這件事的影響,第二天的上班的楊祿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泡個咖啡還把手燙了,灑了一身。
羅成和張濤看他這樣以爲他這是大病初癒,又着急幹項目累得精神恍惚了。當即給他放了一週的假,回家休息。
沒有工作分心的楊祿,這幾天完全被那件事佔據着。滿腦子都是猶疑,要不要說?還是繼續隱瞞?
心中的惡魔和天使每天都在上演OS小劇場。那個折磨煎熬啊!
內心的惡魔一個勁兒的在埋怨說:好端端拆遷做什麼?外公外婆的基本什麼都沒有了?姐你們去整理做什麼?舅舅那堆舊書拿到他墳前燒了就得了。你們翻開來做什麼?放了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你們幹嘛要去打開潘多拉的魔盒嗎?不行這是一定不能讓江家的人知道,即使江宇桐十道也得一口咬定不是!堅決不能承認。
內心的天使一個勁兒的在說:不行。舅舅做的事是犯法的,那個年代民風比現今保守。很多女人遭遇了那些事以後,選擇了沉默,並不代表那些事沒發生過。這事得讓曉桐知道,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擔,即使是你要拋棄我。曉桐、宇桐對不起。
楊祿這幾天滿腦子都是這樣,兩股力量在博弈。他這幾天的這些反常,完全沒有被同樣煩惱的江曉桐發覺。
兩人見面時依舊相安完好。誰也不提家裡的事?有時候兩個人就安靜坐在楊祿公寓的沙發上看着電視,或是江曉桐安靜拿着手提電腦寫着稿子,或是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相互依靠着,什麼也不做、也不說。
安靜的相處着。
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一週,楊祿休完假回了櫻桃小菠蘿的上班。
這些日子兩個人都是很默契的隻字不提心中所想。
都很默契認爲對方不知道。
直到楊祿得知那件事一個月後的今天,楊利突然出現在楊祿公寓門前。
“姐?”楊祿訝異。
行李箱平躺在地上,楊利盤腿坐在上面。
“快開門。”楊利淡淡的笑。
密碼鎖按出嘀嘀的聲音,楊祿安靜的拎着楊利的行禮進了門。楊利也安靜的跟了
進去。
兩姐弟都很沉默的沒有提那件事,安靜的吃飯、安靜的洗漱、安靜整理。
楊祿沒有問楊利爲什麼會來北京?
楊利也沒向他確認是否知道那件事?
楊利只是淡淡的說她一直想來北京玩玩,一直沒機會,上次來北京也是爲了照顧楊祿。
“好,你盡情的玩。我陪你。”楊祿淡淡的回。
“我自己可以。”楊利笑笑。
楊祿點點頭答應。
楊利也點點頭,淡淡的笑。眼裡有種讓楊祿說不出來的憂愁,那樣的眼睛看着他。
“王飛和你說了是嗎?”楊利。
楊祿點點頭。
“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那本日記裡說的條理清晰,我用它對比過舅舅大學時代的筆記本,自己一模一樣。還有舅舅那堆舊書裡夾着一張很像江曉桐的老照片,我想那就是江曉桐的媽媽水夢菲。我來北京,就是要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想江宇桐是不是早就只知道?我想知道我們的舅舅是不是那麼齷齪的人?”楊利說着情緒激動起來。
“姐?”楊祿被楊利突然的話問得愣住了。
“你很吃驚吧?你全相信嗎?”楊利問。
楊祿皺着眉看了楊利好久,回“情感上不信,理智上認爲是真的。”
“爲什麼?”楊利。
“反常,一切都太反常了。宇桐和你不清不楚的分別,不明就裡的反對我和曉桐,還有···還有舅舅留下的日記,他爲什麼要給寫下那本愧疚感滿滿的日記,他爲什麼要自殺?難道僅僅只是因爲江曉桐媽媽的‘背叛’嗎?姐你見過江曉桐的爸爸媽媽嗎?”
“沒有。我們那時是偷偷摸摸談戀愛的。”楊利苦笑。
“我見過好幾次。他們看對方的眼神,愛意濃成蜜化在眼裡,看着對方時只有彼此。這麼專心致志愛着對方的彼此,怎麼會和舅舅有着那樣不清不楚的糾葛?”楊祿。
“你不相信媽媽說的?”楊利問。
“不我相信媽媽。只是我更理智的分析了,姐,我們的媽媽對舅舅有着濃厚的感情,從小几乎在我們面前神化了舅舅的形象。我們要理智對待這件事。”楊祿。
楊利看着這個總是那麼理智冷靜的弟弟,即使是對待最讓人衝動的感情也是那麼鎮定。其實在楊利來北京之前,在老家瞞着媽媽打聽過很多。她找到了個至關重要的人,就是曾經是媽媽、舅舅和江曉桐母親的好友,她曾經的老師夏老師。事實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她之所以回來北京了,就是還想最後確認一下江宇桐知不知道?如果江宇桐知道,那這些年她對他的這些恨?就算錯了,這個男人並不是不愛離開她,而是因愛離開的。她想對他說一聲謝謝和一聲對不起。
不禁問起“難道你怕這件事影響你和江曉桐嗎?要是這事真的,江曉桐很可能會再次離開你。”
聽完楊利的話,楊祿心緊了一下。他知道那件事以後,不是沒有想過後果,可當聽着別人這樣說出來。他心裡那份站在天平上的冷靜已經跌落了。
楊祿沉默了。
楊利看着弟弟的模樣,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笑笑回房了。
離開?曉桐你即使因爲這樣離開了,我也會等你回來的。
這次我們會挺過去嗎?
這次還會像17歲的我們分道揚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