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蠻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們之後,那些淳樸的百姓一個個義憤填膺,但是當得知那位作惡多端的王大人剛剛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之後,這些初爲山賊的人們立即就怕了。堵在心口的那口氣出掉之後,他們纔想到這位少俠爲他們冒了多大的風險。
那可是一個守備大人啊,在秦州是屬於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角色,不管他做了再多對不起百姓的事情,這位少俠就這樣把他幹掉了,就是在朝廷的臉上狠狠地扇上一巴掌。如果連這種封疆大吏都可以隨便幹掉,這天下不是大亂了?朝廷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位少俠的。
“恩人啊,您放心,萬一朝廷追究下來,我們一力承擔,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讓恩公爲我們受罪。”
“對,絕對不能讓恩公受委屈,我們去和上面的那些御史說,王大人這種惡貫滿盈的人就算是死上一百次都應該,恩公無罪!”
“對對對,反正我老頭子活不了幾年了,就讓我去服罪!”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雖然這些百姓對於王朝官府打心眼裡畏懼,就算有血仇的那些人,在得知罪魁禍首已經被少俠擊殺之後,也不敢再爭取更多的東西。但是,還是一個個勇敢地站出來,願意爲這個年輕的恩公承受一切罪罰。
“大家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這次來這裡除了把這個消息帶來,就是給大家留下一點銀兩,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連夜離開,特向大家告辭。”撲面而來的熱情讓阿蠻有些承受不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所做的小小事情居然讓這些百姓如此激動。
他這麼一說,這些老百姓再次肯定,這位少俠爲了他們的事情不得不遠遁千里了,這讓他們更加愧疚了。
“恩公,不知道您要去什麼地方,我們這幫人是回不了秦州了,不如跟隨恩公而去。雖然我們這些人笨手笨腳的,但是洗衣做飯,趕馬駕車還是能做的。”一位老者忽然說到。
他的提議立即得到了一片叫好聲,大家很快就安靜下來了,期待地看着阿蠻。
“不不不,在下此行兇險,乃是前往狼峫山一代,那裡山高路險,不適合大家居住,我看……”阿蠻怎麼敢帶着這幫人一起走呢,那可是風起雲涌的地方,就算是阿蠻這樣的玄階修者,到那裡去也未必能夠活着出來,何況這些普通的百姓呢。
沒想到那位老者不滿地說到:“大俠您這是看不起我們
啊,琅邪郡距離這裡怕有五百里之遙,山路崎嶇的確不好走,但是我們都是苦慣了的人,也不怕路途遙遠,就算多花一點時間也不在乎。如果恩公事急,我等自然不會拖累恩公,不過這裡幾個後生倒是去過琅邪郡,道路也算熟悉,不如讓他們爲恩公帶路如何,山寨裡有幾匹劣馬,平時做些拉磨耕田的事情,大道之上自然比不上高頭大馬,但是山路之上倒也走得順溜,恩公不如一併帶去。”
幾個後生一聽這話,頓時大喜,拍着胸脯說到:“恩公放心,我們幾個別的本事沒有,但是道路的確熟悉,到琅邪郡官道要走上五百多裡,但是我們幾個知道山間小路,估摸着只有三百五十里地,要是日夜兼程,三五天也就到了。”
阿蠻聽他們這樣一說,倒是猶豫了,時間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蘭若雲的身邊。這些普通的百姓尚且知道知恩圖報,在這兇險萬分的時候,他更是需要儘快趕過去了。
“只是,如今的琅邪正處於江湖紛爭之中,我怕幾位大哥……”阿蠻已經意動,但是還是沒有立即接受。
那幾個漢子激動地說到:“恩公爲我等不相干的人都如此拼命,這麼一點風險算得了什麼,要不是我們幾個都沒有什麼本事,不然豁出性命也爲恩公衝殺一番。”
之前冒犯過阿蠻的那位二狗更是錘着並不結實的胸膛說到:“沒有恩公的銀子,我的爹孃恐怕堅持不了幾天了,爹孃的命都是恩公給的,一點風險算得了什麼。恩公放心,到了狼峫山下,我們就在郡城內等着恩公,恩公不必爲我們分心。”
阿蠻一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這些話語都是發自肺腑,自己如果依然拒絕,那真要傷這些人的心了。
“好吧,就請幾位爲我帶路吧,時間緊迫,不知是否能夠連夜出發。”阿蠻也不矯情了。
這幾個漢子頓時大喜,牽馬的牽馬,準備乾糧的準備乾糧。還好,得了阿蠻銀子之後,這些山賊曾經進城採購了一番,這些東西倒也齊整,沒過多久一切就已經準備妥當。
阿蠻看着這兩個牽着劣馬的後生,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把一樣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到爲首那位老漢的手中,說到:“各位,此去路途遙遠,這是一些粗淺的修身之道,不管是兩三歲的孩子,還是年逾古稀的老者都可以修煉一番,雖然不一定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是足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有緣我們以
後再見。”
這並不是什麼功法,只是一種強身健體的法門,沒有任何的門派特質,屬於阿蠻自己研究的東西,裡面剽竊了各門各派不少功法的內容,可以算得上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了吧。這種東西阿蠻現在是練不成了,因爲它的層次很低,起點也很低,屬於那種最大衆化的東西,具體效果怎麼樣,阿蠻也不能肯定,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壞處,看到這些百姓這麼熱情,阿蠻也就堅定了讓他們練一練的想法。
自創功法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阿蠻就算懂得幾十種功法,但也沒有這種創造能力,在知識的積累上他是遠遠不夠的,對於各種功法的領悟,他也沒有達到極致。但是,這本小冊子之上只是一些簡單的動作,說它是功法的確不合適,應該只是一些體術,阿蠻的目的也僅僅是讓這些百姓的身子練得好一點。
“多謝恩公!”那位老者可不會認爲自己手中是不值錢的基本體術,在他看來那就是一本武林秘籍,要知道江湖對於這些普通百姓來說是無比神秘的,就算是普通的江湖門派,挑選弟子的要求也是務必嚴格的,絕對是百裡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標準,現在能夠得到這位少俠的指點,在這些百姓看來,那就是莫大的機緣了。
阿蠻摸摸腦袋,說到:“還是不要叫恩公了,長幼有序,老人家是長輩,在場的各位大多比我大,一直恩公恩公的,我很不習慣啊。”
老人家卻是一本正經地說到:“長幼有序,能者爲師,少俠救我們於水生火熱之中,還傳下武功,不叫恩公又叫什麼呢?”
“這個……叫我琦少就行了……我……”
阿蠻還沒有講完,那些漢子就不同意了:“這怎麼行!師傅,請受我們一拜!”
二狗最先這麼一說,後面的人先是一愣,然後那些年輕的後生們齊刷刷地拜了下去,這麼草草一看,好壞也有二三十人吧,就連那位中年屠夫居然也以弟子之禮相待。
這下好了,那些年紀大一點的一口一個“琦師傅”,那些年紀輕上一點的,都是口口聲聲“恩師”,阿蠻怎麼也沒有想到最終會演變成這麼一場,在苦勸無果之後,阿蠻只能接受自己的輩分一下子被提起來的結果。
他並沒有想到,自己在江湖上所收的第一批弟子居然是一批山賊,更沒有想到這些出身普通,資質平常的百姓,在很多年之後會成爲江湖上叱吒風雲的一股強大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