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又覺得自己的眼睛要長瘡了。
一大早和柯捷一起送兩位少年去上學。先是走了20多分鐘的盤山公路下山，現在又坐着慢悠悠地公交車去公司。
呼吸一下山裡新鮮空氣，坐一坐公共交通欣賞一下風景，其實這也沒什麼。
可是，明明公交車上一半的位置都是空的，偏偏面前兩個中二少年就站在他的面前——各種秀恩愛。
早上起牀迷迷糊糊的可可此時一臉懵懵懂懂。
蘇離想着公交車上那麼多位置你tmd找一個去打個盹呀。人家偏不。
和藤少就站在他和柯捷的面前，一路搖搖晃晃。
藤少一路上裝到了天際，假裝目不斜視地看着窗外，一動不動。可可一個站不穩就撞到藤少的身上，藤少絕對沒少佔便宜，臉上碰一口，腦袋上碰一口，笑得各種得瑟。
每次蘇離看着藤少和陳可在一起總覺得說不出來的奇怪。並且覺得自己的眼睛會瞎掉。
蘇離啃着柯倢給他的大紅蘋果，翻着白眼同中二小王子四目相對，挑挑眉——你們這麼浪費社會資源，真的好嗎？
藤少沒理他，只是掃了眼蘇離身邊的柯倢——倢哥對你不錯。
蘇離轉頭看人，坐在身邊的人也正好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天天去西藤面試，被西騰裡裝B的精英範兒給傳染了點，柯倢穿着西裝襯衫，頭髮微長，正柔和地看着自己的模樣——非常帥。
切，有屁用。
攪基有毒。
“你流口水了。”
“啊？”
“擦擦吧…”柯倢默默地拿出了紙巾。
——臥槽。
陳浩的辦公室一大早就被敲開。
“你的申請昨天董事會發給我審批了。”藤天坐在他面前，手裡拿着的計劃今天要敲定的企劃案。
陳浩的調職申請郵件藤天看了三遍。
“嗯。”陳浩強裝淡定，這一天總要到來。
他不知道藤天會有怎麼樣的反應。面前的人看着他，面色如常。
“總部的發展沒有國內好，新加坡不是個很好的選擇。”藤天公事公辦的口吻。
“可可不太喜歡冬天，那邊比較暖和。”陳浩隨便編了個理由。
“可可說最喜歡冬天下雪堆雪人過聖誕。”藤天無情地戳破。
“呵……”
辦公室裡尷尬地不行。
陳浩心裡一直都有一種，想豁出去和藤天攤牌的衝動。
——老子不是gay，求放過。
“藤總，其實我——”
“去香港吧。”
藤天接到手機信息，低頭快速地回着信息。
“新加坡太潮溼了，那邊小孩有些排擠大陸過去的小孩，可可要說英語，不太好適應。香港那邊的教育和這裡比較接近，可可不會太孤單。”藤天說得平常。
陳浩的心裡漏了一拍。
藤天這人……
他一個做爹的都沒有想到過的事，藤天都給他考慮完了。
而且——
“西騰在香港的旗艦店上個月聖誕開業。去之前先做一些功課，那邊和這裡的模式不一樣，法律也不同。”藤天道。
“我之前接觸過香港那邊的業務。”陳浩有些欣喜，於是不準備僞裝心裡的那份着急：“我什麼時候可以——”
“明年第二個季度你過去。我要先看第一個季度的運營情況，你先做預案，董事會批下來了你過去也名正言順。”
“可以。”
……
從陳浩辦公司出來，藤天直接進了第二會議室。
黑壓壓的一羣人等着他，安安靜靜。
有人開始做報告。
藤天走着神，發着呆，沒有聽進去多少。
“對不起——”
手機響了。藤天頭也不擡地就出了會議室。
留着一羣黑壓壓的人大眼瞪小眼。
柯倢第一天上班跟着另一位叫嚴婷婷的女助理淡定地在會場等着。
柯倢是不知道要幹什麼。嚴婷婷瞭解自己的領導——藤天不會隨便在會議裡接電話。
“蘇姨。”
“哎，小天呀，我給你打電話不會影響你工作吧？”
“不會，我剛好空着沒事。”
“哦，那我就放心了。小離……還好吧？”
“蘇姨放心吧，他挺好的，工作很認真，很多東西慢慢學起來。柯倢我也接觸過了，很正的一個孩子，我讓他做我的助理，之後瞭解地會快一些。”藤天說話是溫情的。
“哦，這樣呀。柯倢……我也不瞭解。小離沒哭了吧？”老佛爺到底關心自己兒子。
“他很好。他和我說過完年就來新加坡陪您。”
“哎喲，誰讓他陪呀，來了就是氣我的。”其實語氣裡明顯是高興的。
“到是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昨天還去做了檢查，醫生說一切都很正常。哦，你爸也很好，血壓血脂還是老樣子，不過都控制的不錯，詩怡說想你和大少了。”老佛爺絮絮叨叨的。
藤天笑了起來：“我……明天就回來。茜茜的忌日到了。”
“唉。”蘇姨的語氣裡明顯鬆了口氣：“你爸這幾天也想茜茜了，你和大少回來看看他也好。如果茜茜還在……多好。”
“嗯……”
……
———
學校，音樂教室。
藤家大少面前圍了一羣女生，嘰嘰喳喳地沒完沒了。
“我們就唱這個吧。他們的歌真的很好聽。不信你聽聽！”
“拒絕。”
“班長，你先看看歌和歌詞再拒絕呀。”
“數學老師在辦公室等我。”藤少覺得班上女生的品味有點問題。
“啊啊啊，別走呀，班長。我發誓我們班聖誕晚會上這個節目一定得第一。”藤少被另外一個女生擋住了去路。
面前被塞了個平板電腦。
耳邊不知道是哪個女生說了句：“大少，你不覺得這首歌寫得很適合你嗎？”
那聲音賤兮兮的，一聽就是那個整天YY和他和陳可，還給他看各種帶顏色小說的王一丹。
“而且你家可可都答應了嘍。”王一丹手一指。
“什麼？”藤少皺眉。
不遠處，陳可已經被幾個女生拉到鋼琴前準備彈曲子了。
完了，陳可這孩子特別好騙，一定是被那幾個女的洗腦了。
藤少心想不妙，直接走過去要拉陳可走：“我教你做題。”
“可是——”
陳可坐着沒動。
“這首歌蠻好聽的耶——”
藤少這才發現陳可很感興趣地盯着樂曲。還指着一個女生的屏幕一臉花癡：“哇塞，他們長得真帥，跳舞也好棒……”
不會吧——
於是，中二冷血小王子第一次在同班同學面前愣在了當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可可，我知道你比別人稍微慢一些——好吧，其實就是笨。
但是咱們的基本常識還是要有的呀？那三個男的，哪一個比你長得漂亮？你眼睛有問題嗎？
“哎，你真聽一下啦。”王一丹適時給吃癟藤少拿了副耳機。
藤少還沒拒絕，就被強行戴上，耳機線還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
王一丹是空手道少年組黑帶，年級有名的“女惡霸”，懂得識大體顧大局的藤少動都不敢動一下。
三分鐘後。藤少的脖子終於獲得了自由。
“就，就……選這首吧。”藤少同意得非常不自然。
“耶——“一羣女孩樂呵呵地一鬨而散，各自去開會研究接下去排練的安排。
那邊，陳可已經熟悉了譜子，鋼琴聲緩緩地揚起，唱歌的人臉頰紅紅的，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一臉天真，那麼地可愛——
“小小的年紀還不懂什麼是愛，
卻被你甜甜的笑給打敗。
你眨着大大的眼睛那麼可愛，
說話的手往哪兒擺。
每一天上課下課都會有你的陪伴，
每一秒內容我都很喜歡。
解不開的幾何圖案，
和你紅的臉到，
底有多少個答案……
我只想給你給你寵愛，
這算不算不算愛，
我還還還搞不明白。
快樂的事想跟你分享，
難過想給你肩膀，
第一次爲一個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