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真多!
交通也已陷入癱瘓狀態——八車道的大馬路已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交通規則完全失效。
車子,無論好壞,全部是以龜速行駛在人流裡。此時此地,兩條人腿比四個車軲轆還走得快!
臨街的大部分商店已關門,只有小部分店鋪還開着門。
“物以稀爲貴”得到了充分印證。
平常門可羅雀的街邊小商店的顧客很多!
原來,抱着“搶購”念頭的人還不少。
小商店老闆一家老少齊上陣,報價的報價,拿貨的拿貨,找零的找零,忙得一塌糊塗。
幸虧,價錢還算公道,並未瘋漲,這是非常值得稱讚的地方。
經過一番“殊死搏鬥”,雲氏衆人拎着一大堆東西,回到了辦事處所在的大樓。
E市廣播電臺FM91.4出現了第一個報道聲音,一個羸弱的女子憑着驚人勇氣、以一己之力竭盡全力引導茫然的市民們……
很快,在經國家地震局確認後,第一則官方消息通過廣播、電視、網絡向全世界宣佈:XXXX年X月X日X時X分X秒,XX發生X級地震!受影響的地區有……
蔡經理聽到這新聞後,第一時間撥了個號碼,臉刷地白了:“壞了,雲總進了F市!……聯繫不上!”
秦可銦的心立刻被揪緊了——他,安全否?
***
從F市到E市的道路,亂石不時滾落下山坡。
第N次停下來休息。
範書記搭着雲瑉肩膀,苦笑連連:“小云,辛苦你了。”
雲瑉抹一把汗,打腫臉充胖子:“還好。”其實,他一點都不好,腳象灌了鉛一樣。
“小云,你先走吧……我這樣會拖累你的。”範書記慘然一笑。
“範書記,你這話我不愛聽!……都到這份上了,我要丟下你,那還算人麼?!”雲瑉怒了。要丟早丟了,肯定不會拉他出來。
一切發生得那樣突然——
高速行進的越野車……突然碰上馬路抽風,類似波浪起伏……山上亂石滾滾而來,司機左閃右避,車子開始走大S 路線……一塊千斤巨石疾滾而下,越野車避閃不及,車頭被撞個正着……在旋轉了九十度後,車狠狠撞向了護欄……另一塊巨石呼嘯而來,砸在車頭,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人就這樣離開人世……剩下後座的雲瑉和範書記……範書記被砸碎的車窗玻璃插傷了大腿,嚇得動彈不得……本着人道主義精神,他咬牙拖出了範書記……跟在後面的那兩輛車也被砸了個稀爛,人員傷亡慘重,侯在原地等待救援……他們失去了代步工具!不是沒有想過攔車,而是後來的每輛車基本都是超載!
靠這十一路公共汽車,何時才能脫困?!……
***
“怎麼辦?”蔡經理急得直搓手,六神無主。
雲氏衆人熱心出謀劃策。
“報警去。”員工甲說。
“報個屁!有警察叔叔理你纔怪!”員工乙反對。
“自己開車去找。”員工丙說。
“你認識路?”員工丁質疑。
“高價請的士去找。”員工乙建議。
“這種時候?!命更重要吧!”員工丁不以爲然。
……
蔡經理和賈主任頭碰頭商量了一陣,做出了以下決定:高價請多部的士往F市趕,以安全爲前提,找到哪裡算哪裡,不安全立馬回撤;剩下的兵分三路——一路去F市進E市的路口守株待兔,一路在辦事處等,一路在下榻酒店等。
秦可銦扯着耳朵聽任務,貌似漏了她。蔡經理語音剛落,她立刻拽住領導:“蔡經理,我幹嗎?”
蔡經理看着她,爲難的撓撓頭皮:“你?”沉吟片刻,道:“你去酒店呆着,沒事別亂跑。”
“啊?”秦可銦微怔,旋即主動求戰,“讓我跟你們去F市吧!”她不想枯坐乾等。
“瞎鬧!”蔡經理毫不猶豫的斥責,“那種危險的地方是你們女孩子去的嗎?你當這是遊山玩水呀!”頓了頓,緩了緩語氣,掃視衆人一眼,“按安排各就各位。”說罷,擡腿走人。
無奈之下,縱使秦可銦心急如焚,也只有乖乖到酒店的前坪等候的份。
平常的等待是無聊的,而此刻的等待卻因關乎生死而變得分外煎熬……
三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
電話依舊打不通,短信發不出,除了傻等竟無計可施。秦可銦的心象紅薯在微火裡烘烤一樣,慌張感呈幾何倍數飆升。緊緊裹緊身上的衣服,後背卻止不住發寒……
無意中碰到秦可銦手的小馬姑娘詫異道:“小秦,你手怎麼這麼冰?”
秦可銦悻笑:“……我體虛……”
……
突地,手機短信提示音如天籟般響起。
這是否代表手機塞車現象解除了?
秦可銦大喜望外,打開一看,卻是林菱發的:“銦銦,你離震區有多遠?沒事吧?你的手機怎麼都打不通。”後面跟了個擔心的表情。
秦可銦趕緊回了短信:“沒事,離了一百多公里,放心。”不假思索的撥了雲瑉的手機,卻無法接通。於是,趕緊寫了一條短信:“雲總,現在哪裡?沒事吧?”卻連續發送了五遍才成功。
隨着時間的推移,各種短信陸陸續續進來,有父母的、親戚的、好友的……卻惟獨沒有她此時最想看到的!
小馬觸了一下秦可銦,歪頭問:“小秦,你說,你說……會不會出事了?”做了個抹脖子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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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秦可銦斬釘截鐵吐出兩個字。她還欠他一個謝師宴呢!
“可是……”
“沒有可是!”秦可銦丟下四個字,雙手緊握,直至指甲刺進肉裡都恍然不覺。
……
又一條短信進來了。
打開一看,秦可銦差點跳起來——一條空白短信,卻顯示着雲瑉的號碼!這,這代表什麼?
“你是本尊麼?”秦可銦定了定神,發短信問。
許久許久,一個“是”字回覆。
就這麼一個字,讓秦可銦的心從喉嚨重回胸腔。這一剎那,擡頭的她發現天真的很藍很藍,萬里無雲。
“小秦,我收到蔡經理的短信!雲總沒事!”小馬猛搖她的肩膀,眉開眼笑。
秦可銦笑顏如花,“那就好。”
***
下午六點,在公路口苦苦等候的雲氏員工終於等到了自家大總裁,卻集體面癱半秒。
想象一下,向來風度翩翩、衣着不凡、出入開名車的總裁,竟然從一輛不起眼小金剛的車斗裡鑽出來,頭髮凌亂不堪,衣襟沾着血跡和不明褐色可疑物,臉色蒼白賽雪。一靠近,酸臭味中還參雜有雞屎味。
雲瑉鑽出那小金剛的時候,只覺重見天日,緊握第一個迎上來的方主管之手,眼眶微紅:“方主管,辛苦啦!”據方主管事後說,這是首次在工作場合外同雲大佬握手,手勁賊大,差點捏碎他手掌,從此犯下握手恐懼症。
開小金剛的老司機爽朗一笑:“小夥子,找到朋友了?我走了。”
雲瑉立刻阻止:“師傅,別急。”拿出皮夾,抽出一疊鈔票,“這點小意思,請你拿去當油錢。”
那司機老臉一紅,大手一擺:“不要不要,搭順風車哪有收錢的道理?大家都是逃難的,碰上了就幫一把唄。”
“師傅,要不是你仗義相助,我和我朋友可能要走回E市。”雲瑉誠懇道,硬把錢塞進老司機手裡,“你老就別跟我計較了,收下吧!……莫非你嫌少?”
旁邊的方主管勸道:“師傅,這是我們公司老總,是有錢人,你老就收下吧。要不,我們都得陪你老耗這兒了。”
老司機勉爲其難的收下錢,揚手再見:“我還要送鄉親們去找親戚。”
呃,這人真是極品!雲瑉目送小金剛的離去,心裡莫名感動。回過神來,立即安排人手送範書記去醫院治療。
範書記坐在舒適的帕薩特里,瞅着雲瑉,徐徐問道:“小云,我想跟你結拜,怎樣?”
雲瑉何等聰明,立馬開口:“謝大哥看得起小弟我!”疏通人脈本就是他此次飛E市的目的之一。
“好,以後我就是你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條路,你放心!”範書記心花怒放道。
有了範書記作大哥,雲氏算是正式獨立敲開E市高層大門,爲西部市場開發積累人脈,也爲後來降低次貸危機風險打下了基礎。當然,這些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