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利索的轉身朝付少飛命令,還處在戒備狀態中的付隊終於稍微放鬆了警惕,大手一甩,“啪”的一聲響後,打火機微弱的光亮瞬間照亮了四人所在的地方。
楚尚寒立即以手掩面,而他懷中的簡淑童已經疼痛的額頭直冒出了冷汗來。
戚焯見了眼眸頓時一縮,而付少飛卻全然看不到這一切了,在他的心理此刻能想到的就只有莫然的安危,幾個跨步便邁上前來,急速的詢問道:“你們是從那地道里出來的,有沒有看見莫然?”
只見楚尚寒渾身一顫,在看清了眼前的情況後,早已經被嚇傻在了當場,付少飛等不急的立刻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我問你話呢,有沒有看見莫然。”
楚尚寒慌亂的眼中立刻一閃,死咬着下脣,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
“她、她可能已經……”
那低沉的聲音縈繞耳邊,空洞的眼神,直給兩個挺立的男人帶來了絕望的噩耗。
狠狠的嚥下口唾沫,戚焯的眼神着實亂掉了,而付少飛,一種瘋狂的情緒立刻襲擊了他整個的內心,不顧一切的就抓起了一臉頹然的楚尚寒,“說,到底怎麼回事。”大吼與搖晃同時拍打着楚尚寒失去希望的心口。
他的孩子……沒了!
他升職的希望……也沒了!
那他這幾年來一直的努力算什麼?
完全的絕望瞬間襲擊了楚尚寒整個的心間,而被摔在地上的簡淑童卻是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救、救救我……”
那隻捂着肚子染滿了鮮血的手輕緩掙扎的伸向戚焯。她本是裝痛,卻沒想到一翻的折騰後會真的讓她流產。
所謂的語時應驗,恐怕就是如此了!
而楚尚寒,在聽到那痛苦的女音後,纔將頹然的眼眸移動向她,口中不知道喃喃些什麼,而付少飛卻是依舊瘋狂的搖晃着他,“說啊,到底怎麼回事,快給我一個交代。”那充血的眼眸,憤怒的模樣,着實另戚焯猛然震驚。
難道說……
他喜歡莫然?
這個答案吃驚不小,理智也逐漸的恢復了戚焯的腦海中,眼色一冷,眉心一緊,戚焯立刻上前揪開了付少飛緊抓着楚尚寒不放的手,“人命關天,你快去把車子開來,我進去裡面看下,或許還有希望。”
付少飛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掃了眼地上已然暈厥的女人,拔腿迅速的朝着言司正留下的軍車而去。
“在這等着!”冷冷的留下句話,不再看楚尚寒那副絕望的表情,戚焯迅速的閃身進入了隧道中。
藉着打火機微弱的火光,警惕心提到最高的朝前行進,沒走多遠便看到了一撮黑亮的頭髮從沙石的縫隙中顯露而出,戚焯立刻上前一邁,掃掉了掉落在那傷痕累累的小身子上的所有沙礫,一張痛苦皺眉的蒼白小臉兒立刻印入了眼中。
心頭一緊,戚焯立刻以手探了下纖細的脖頸,感覺到一絲微弱的跳動,冷峻的臉這才緩慢的放鬆了下來,並以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莫然,醒醒,莫然?”
彷彿是聽到了天堂之音,渾身沒有一處不痛的莫然頓時緊緊的皺了下眉頭,“唔……爸……好痛……”
口中輕吟着,一滴淚水劃過眼角,戚焯心中悶痛,背起了莫然便要向外走去,卻被身後的一股阻力給纏住。
“休……休想離開這,要死一起死。”
一個臉上帶着一條大疤的男人的臉頓時印入了戚焯的眼眸,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頓時進入了腦海中。那雙俊邪的眼眸狠狠一眯,順手一杵子打暈了那男人,然後丟掉了手中的打火機,一手護着身後的莫然,一手拖着那渾身狼狽的男人憑着感覺朝外走去。
在從洞口而出的同時,付少飛的車剛剛好開到,將奄奄一息的簡淑童與鱉掉的楚尚寒給丟上了車,幾人立刻的驅車回到了軍區的緊急醫務處。
一大羣人早已經等在了門外,以蘇煉爲首的軍兵們見戚焯平安歸來,皆是大大的鬆下了一口氣。
“你總算回來了!”
蘇煉欣慰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見到隨後被人擡進來的兩人後,不禁一愣,而斐芹與苗梅在見到被抱在戚焯懷中的莫然時皆是一驚。
斐芹立刻捂嘴驚喊出聲:“天,莫然怎麼了?”
而苗梅則是被嚇到一般的猛然向後倒退了一步,戚焯冷冷的掃了眼她,然後一句未說的抱着莫然便走向了單獨的病房,在經過苗梅身邊的時候低沉的丟下了一句話,“等下到我辦公室來。”
苗梅的眼眶立刻擴張,紅脣顫抖,一股子冷意瞬間爬上了她狂跳的心頭。
該來的總要來。
垂眸咬了下脣,苗梅迅速的閃離了人羣。
夜晚的軍區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莫然幽幽的從病牀上摻醒,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的病服,一手被戚焯抓着,暖暖的感覺瞬間撫平了莫然複雜的心緒。
“醒了!”
專著的看着眼前一臉蒼白的小女人,戚焯的眼中一片安寧。那一度以爲失去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莫然看了看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是反被攥的更緊,“別動,讓我好好的感受下你還活着!”
閉眼,長長的睫毛掃着莫然的手背,不知怎的一股委屈瞬間爬滿了莫然的心間。
柔軟白嫩的手就要撫摩上那冷峻的容顏,卻是被一聲毫無禮貌可言的開門聲給震住了手臂,兩人皆朝着發聲處望去,只見一個純媚的美人兒頓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在看到戚焯濃情握着莫然手的時候,那漂亮的眉眼狠狠一皺,然後身子就這樣朝戚焯撒嬌的貼了上來,“焯,還好你平安無事,人家還以爲,以爲……”大眼內梨花帶淚,楚楚動人,雙手死死的抓着戚焯的另一隻手臂,連看也不看莫然一眼。
莫然識趣兒的狠勁抽回了自己的手,背過了身去,不再看戚焯。
戚焯眉頭一皺,冷脣微抿,然後起身朝外走去。
“我會再來看你的。”
“不用來了,讓我清淨下。”
她可不想在這樣難過的時候還看他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也沒那個閒心看穆宜嘉演出醋罈子的戲碼。
複雜的掃了眼莫然,戚焯沒再說話,只是關門聲差點震掉了莫然的耳骨膜。
“爛人,花心,大軍痞!”
咬牙罵了一通,寂寥的感覺立刻襲擊了莫然的心。
而廊道盡頭的手術室外,楚尚寒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打轉,在見到穆宜嘉親暱的摟着戚焯的手臂從莫然的病房出現以後,只是彆扭的扭開了頭顱。
戚焯不屑的冷哼了聲,瞬間甩開了穆宜嘉死抓不放的手,朝門口走去。
“焯……”
一聲無迴應,穆宜嘉頓時火大的追趕着戚焯的腳步,“戚焯--”
“你很閒?”回頭不耐煩的怒瞪着穆宜嘉,眼看着那女人又要黏糊上來,戚焯立刻一個閃身繼續朝前走去,害穆宜嘉差點跌個狗吃屎。
那張純媚的俏臉頓時憤怒的紅了一大片,腳頓時狠狠的一跺,“戚焯,你別太過分了,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如果你再這樣三心二意的,別怪我去跟戚伯伯告狀。”
“隨便你!”
煩躁的兩手往褲兜內一插,卻是插了個空,看了眼自己那條已經變成乞丐褲的“時尚品”,戚焯眉頭深深一鎖,腳下步子加快的甩開了穆宜嘉,只留得美人兒在身後氣的臉色漲紅,憤然離去。
“等着,這可是你讓我告的,哼!”
她穆宜嘉別的本事沒有,打小報告,添油加醋那可是一絕。
完全沒理會穆宜嘉的憤怒,戚焯一路擰眉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大門一開,門內雖然沒有開燈,但是戚焯知道,某人已經等在了他的辦公桌前。
窗外暖黃的路燈打在站立於窗前的苗梅身上,那清冷的身影,眼瀲波光,渾身都透着種種憂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嚴厲處置,這一向都是你戚焯的風格。”
沒有開燈,戚焯就這樣靠在桌前,看着苗梅的背影,“你說那是我的風格,可你又瞭解我多少?”炯炯有神的眸光驟然一寒,一絲冷情迅速的閃過戚焯的眼眸。
苗梅澀笑着迴轉了身,雙手環胸的看着戚焯,“喜歡溫柔婉約不愛糾纏的女人,紀律嚴明,注重規則,爲人冷情淡漠,難道這不是那個戚家的三少爺,戚焯嗎?”
“哦?”戚焯不禁失笑。
“原來我在你們女人的眼中一直都是這樣的存在,難怪當年小蔓會一心認定那筆分手費是我給的,自以爲是,自我鑑定,這就是你們女人所謂的愛與瞭解?”
好笑的眸光頓時一寒,苗梅的肩膀明顯一顫,放下雙手,饒過木桌來到了戚焯的身前站定,“要怎麼罰,是趕出軍區還是關入大牢,隨你的便!”將頭一扭,苗梅的臉上瞬間爬上抹羞斥的紅光,輕咬着下脣,那一絲不苟綰起的發有幾絲不遜的耷下,淒涼的感觸無法言說。
“誰說我要罰你?”戚焯垂下眉眼面無表情的看着苗梅,淡然地道。
苗梅立刻轉正了頭顱,不禁愕然。
“你不罰我?”
“我可是將A區的情報出賣給了OP的聯合叛軍,SW-Ⅲ區的存在無故暴露,按照以前的那個戚焯,不
是應該重重的懲罰那個出賣軍情的人來以儆效尤嗎?”一雙手垂直在身邊,緊緊握拳,苗梅激動的大吼着。
然,戚焯卻依舊是面無表情,那冰冷的眼神彷彿是在看着一個極爲陌生的人,一點兒感情也沒有。
苗梅頓時退卻了,不敢置信的雙脣顫抖。
戚焯起身上前逼近一步,眼神冰冷的盯着苗梅,諷刺的看着那張極爲類似於曾經佔駐他心的女人的臉,不加辭色地道:“所以我不是問你,真的有了解過我嗎?”
苗梅愣了,眼神瞬間羞斥的轉向一邊,卻被戚焯捏住下巴給狠狠的扳回,並直直的與他對望,看盡此刻他眼中所有不加遮掩的厭惡。
“別再用你那自以爲是的評斷來決定我的個性,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會憑你擺佈的戚焯,所以,別再做讓我對你更加厭惡的事情,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網開一面。”
狠狠的放開那尖細美好的下巴,苗梅的臉連帶臉邊的發一同被甩向了一邊,以手撫摩着那微微的疼痛,苗梅自嘲的一笑,“呵!放過我,是因爲我長的很象蔓姐嗎?”
戚焯眉頭一挑。
“即使擁有着相似的皮囊,你也不是她,你根本不配與她相提並論,而我放過你,只是因爲新機種的資料並沒有泄露,更重要的是……”
話語一頓,戚焯眼色剎時危險了幾分,苗梅好奇的轉臉看向他,卻立刻被一種危機意識給哽住了心跳。
“更重要的是,你所暗派的人並沒有傷到莫然,否則,就不光是以‘處死OP奸細’的罪名來了解此事了,你懂嗎?”眼神危險的眯起,戚焯冷酷的臉在苗梅的面前無限放大,那張平時裡迷惑萬千女性的俊顏此刻在苗梅的面前彷彿是地獄尋來的修羅,讓人望而生畏。
猛的吞嚥了口唾沫,苗梅眼含迷霧的看着眼前擁有着執卓眼神的男人,紅脣煞白一片,劇烈的顫抖,“你……你就這麼在乎那個才認識不到半年的丫頭嗎?她有什麼好?”
戚焯閉眼,轉身走到了窗前,點燃支菸,“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你只要知道,她是我要的女人就夠了!”
苗梅頓時倒抽口氣。
這還是那個薄情花心的戚家三少嗎?愕然驚心已經無法形容此刻她疼痛的心情,腳下一個不穩靠在了辦公桌邊,苗梅只感覺一種頹然瞬間侵襲了她整個的心房,然,那屬於二分務處處長的威嚴卻是讓她依舊高傲的擡起着頭。
失血的紅脣立時苦澀的一笑,“你不怕留下我,我會不顧一切的殺了莫然那個女人嗎?”
女人的嫉妒之心可是很可怕的!
而戚焯卻是滿不在乎的慵懶轉身,閒散的靠在窗邊,“如果有人敢傷害她一根毫毛,挑戰我的極限,那我絕對會讓她明白,地獄是個怎樣的存在。”
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那話中的意思卻是讓人膽顫心驚。
只一句,已經讓苗梅深刻的瞭解了,莫然,對於戚焯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松下冰寒的面孔,苗梅頓時蹙眉苦笑。
“你真的變了!”
變得不再薄情,而是滿心的只寵愛一個女人,這種待遇,就算是當年的苗蔓也未曾體會過。
一個是可以選擇娶進家門爲他生孩子的女人,一個……則是用心來呵護的存在。
這個莫然,她是特別的!
幽然一笑,苗梅轉身邁步離去。
一口煙霧吐出,戚焯的聲音再次冷淡的傳來,“哦,對了,我已經替你申請了調職,正統軍區那邊很快就會派人來接你過去,做下準備吧!”
依舊冷淡的不帶一絲的感情,苗梅淡漠的一笑,沒有回話,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首長專務處。
門內嫋嫋煙霧飄散,門外卻有一個肩膀抽動的女人仰頭咽淚。
她輸了!
沒想到那個一向高傲自信的她追了這麼多年依舊未得到的男人居然被一個才插入不到半年的女人給打敗。
苗梅自認已經付出了所有,也嘗試了所有,但結果依然如當初那般,毫無轉變。
“好累……”
淡淡的低語了句,苗梅那直挺的肩膀終於垂下。
二分務處處長調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軍區,有人喜有人悲,尤其是那失去了目標的小三角,整日的哭涕,簡直跟個女人沒兩樣。
而穆宜嘉則是差點樂歪了嘴,重要的情敵又是少了那麼一個,她離得到戚焯整顆心已經又近了一步。
一天一夜過,莫然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其實渾身除了腳裸處的嚴重磕傷以外都只是小摩擦,然而內心的打擊卻是比外在的傷口嚴重上百倍,千倍。
(本章完)